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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曹府受的,因为冒犯了曹小姐,被曹家家丁们围起来狠狠揍成这般,还像扔牲畜一样直接把二人仍在了路边乞丐堆里。
这可把李夫人气得三魂七魄都冲出脑门了,直接上曹家去兴师问罪,最后却被曹夫人反骂回来并赶出曹府大门。
至此,曹李两家这算是结亲不成反成仇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在世家贵族的圈子里很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长达半年的时间都是各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八卦话题。
尤其是被退了婚的李家公子,一反往日作风,跟个舔狗似的眼巴巴赖在真定李家,有事没事就厚着脸皮打听曹家小姐什么时候出门游玩,立即就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去了。
而他的娘亲李夫人,为了膈应曹家,变本加厉地到处宣扬曹家大小姐是个无盐女,丑到没人要。
儿子和母亲之间行为上的截然相对,简直是他们大宋世家里的一大奇闻异事。
哥哥嫂子去了江南上任新职位,青青现在出门都是跟弟弟曹佾一道,曹佾幼时可可爱爱的,没几年就长成了个壮小子,谁敢欺负他姐姐,被他这么个小熊仔的身躯一撞也得三魂去了七魄。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真定府早早就落了好几日的鹅毛大雪,趁着阳光正好,大家闺秀们都约好了一同上山进香去。
青青也是有人约的,女孩子们之间不嫌谁长得丑,只怕有人比自己美走在路上将自己比成泥。
因此,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们每每举办什么私人宴会时,便要给曹府送请柬,青青有时来,有时不来,即使出门了也严严实实地带着帷帽,这令其他千金小姐们格外地怜惜她。
身份高贵又怎样呢,真是可惜。
北方的雪总是干冷干冷的,厚厚地铺在地面上、树枝上,像盖了层被子,马车轧过去后会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飞溅的石子泥土散落在周围的雪地里,仿佛是朵朵的黑色小花点缀在皑皑雪色中。
青青和弟弟曹佾各自怀里抱着个烧热的铜壶,厚厚的车帘挡住了外界寒冷的北风,车里矮几上摆着香炉和糕点茶水,但姐弟两人都冷得只缩手,不愿意伸手拿东西吃。
曹佾穿着冬衣,圆圆的脸缩在围脖里:“姐姐,今个这么冷,咱们还去上香做什么,我想跟姐姐一起在暖阁里趴着读话本!” 青青面前的轻纱搭在帽檐上,雪白的狐绒围脖几乎包住了她小半张脸,半掩着更有一种清澈干净极易破碎的美感,此时她一张嘴便吐出团团白气来,冷的:“阿娘收到江南的来信,嫂子怀孕了,咱们俩这是去给未来的侄儿侄女祈福,希望他们顺利平安降生。
” 曹佾:“不是赵小姐发的请帖约你出来玩吗。
” 青青噘嘴,屈起手指敲在多嘴的弟弟额头上,曹佾夸张的连忙捂住额头挤眉弄眼:“姐姐你总是敲这里,都多出个坑啦!” 青青被弟弟的搞怪逗得噗嗤直笑,凑上去要继续敲他。
正在此时,车厢外传来了疾疾的马蹄声,很快一个清亮的男性声音便响起:“青青小姐,你们是要到山上进香吗?真是巧了,我今日也打算上山,咱们一路的。
” 又是李植,这个家伙仿佛无所事事一般,已经赖在真定府李家好些年了,不论是他父亲过来揍他,还是他母亲来哭他,都带不走,非要赖着,什么也不做,光盯着曹府的动向。
只要曹府小姐一出门,他就跟嗅着味道的猎犬似的追着跑。
车夫警惕地盯着骑马赶来的男人,捏着鞭子随时准备揍人。
然而今天的李植仿佛真的只是路过一般,在青青马车外打完招呼,便驾马先行上了山去,留下一道道马蹄脚印。
曹佾烦死他了,每次都跟着他家姐姐,阴魂不散,“等会儿上山,那个讨厌的家伙肯定又出现,跟着我们好烦啊。
” 李缘今年奉长辈叮嘱,来真定府走亲戚,给真定府李家贺喜得了重孙。
他自从中了探花以后,就回了太原任职,只是不知为何至今未娶妻成家,急的太原的李家人焦头烂额,只能一有机会就叫儿子出去走亲访友,说不定就遇见哪家的姑娘,一见倾心呢。
“哎,敏砚你不知,咱们府上还有个京兆的李植一直住着,你刚来那会儿,他正巧骑马出去了。
”李家人态度恭敬又亲近地与如今已是一方知府的李缘寒暄聊天,“还是追着曹家丫头出去的,整日游手好闲盯着人曹家,那副魔怔的态度,真叫我们这些亲戚看了都害怕。
” 李缘没听说过真定府的八卦故事,听闻李家子侄似在纠缠别人家的女儿,不禁皱紧了眉头,几年来随着官职和年龄的增长,当年在开封府状元楼下青涩的俊秀少年郎,如今已然是个眉间带着忧郁严肃痕迹的冷漠青年。
当李家人将京兆李家和真定曹家之间的恩怨是非说了一遍,李缘便取下马鞭,“如此不知所谓,叔伯在家等侄儿,我这就去将此等竖子带回来,严加惩治!” 听到终于有人能治混不吝的李植,真定李家人高兴得直咧嘴,他们不好管教亲戚家的孩子怕坏了情分,可李缘是太原嫡系子孙地位尊贵,尤其还是这一代整个李家最杰出的年轻一辈,他来管教弟弟,真是再好再合适不过了。
曹家的马车停在山腰上,后面的山路陡峭,青青与弟弟只能步行拾阶而上。
今日来上香的人似乎格外的多,他们没走几步便见到山道上来来回回全是上香的游客,车夫将马车托在山腰的茶馆,急急忙忙追上走远的小姐少爷。
谁都没有留意到,这山路上来来回回走动的,全是青壮年男人,一个老弱妇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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