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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二媳妇:“……??” 哎呦,一段时间没见卫老大媳妇,她咋就缺心眼的,忘了卫家还有个比卫二婶子更难缠的呢。
这种难缠,还特么像个闷棍子,打得生痛,偏还不能置气。
因为,但凡她置气了,卫大媳妇保准会哭得更凶。
“那,那啥,我,我,若楠弟妹啊,你,你别哭,我已经打过二牛了。
” 被一个娇俏大媳妇,拉着痛哭,钱二媳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窘迫得不行。
若哭的人是个泼妇,钱二媳妇还能横几句,把人怼回去。
偏在她面前哭的这个,哭也是梨花带雨,温温柔柔,就算是生气,那声音都透着软绵。
她能怎么办…… 钱二媳妇头痛。
她想溜,偏这会儿,她被苏若楠不轻不重抓着,溜不掉。
说也奇怪,这卫大媳妇明明娇得很,连桶水都捅不起,但这会儿却楞是把她抓得死紧,她竟还挣脱不掉。
苏若楠抽抽泣泣:“这不是打不打二牛的事,别人欺负英子就算了,可二牛不同,我奶了他一场,英子会说话就天天二牛哥前,二牛哥后的喊着,他咋就下得了手。
” 苏若楠是真伤心。
她出门的时候,闺女还好好的,回来……却成了个丑光头。
这换谁,谁不伤心啊。
“臭小子,听到没有,你咋就能推英子呢!”钱二媳妇进退不得,没地方撒气,一回身,猛地一巴掌拍到钱二牛胳膊上。
二牛被他妈这巴掌,给打得有点懵。
捂着胳膊,要哭不哭地道:“妈,你已经打了我四次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敢欺负英子。
” 一旁,卫永华看着潸然泪下的媳妇,憨厚的脸上满是焦急。
他搓搓手,老实巴交地在母女跟前踱了个来回,那愁得皱起来的眉头,一看就知道有多焦心。
“若楠,英子没事,好着呢,你别哭。
” 苏若楠瞋了眼自家男人:“没事,谁说没事了,英子头发没了,成了光头,脑袋上那么长条口子,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 被媳妇怼了一句,卫永华不开腔了,尴尬得冲钱二媳妇笑了笑。
在场要说最尴尬的,非钱二媳妇莫属。
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被卫二婶子顺了几个鸡蛋,永华媳妇这一哭,是想干啥。
莫不是,还想薅她家。
想到要出血,钱二媳妇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
不然,又要当冤大头了。
想到这里,钱二媳妇手一伸,一把揪住钱二牛的耳朵:“若楠,那啥,嫂子我以前没教好二牛,我现在就回去教他。
” 说着,也不等苏若楠回话,猛一用力,也就不知咋的,就挣脱了苏若楠的手,然后揪着自家儿子,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而钱二牛…… 本来是想到卫家,拿两把瓜子的,结果,瓜子没吃到,倒再一次成了他妈的伐子,又被收拾了一顿。
钱二媳妇走了,但苏若楠还在伤伤心心地哭,仿佛卫子英真的要变丑丫头似的,那哭声,收都收不住。
另几家来凑热闹的,一看苏若楠这架势,讪笑几声,纷纷退了出去。
退出去后,不管是男人女人,都默默抚了一把额头。
卫家这大媳妇,太喜欢掉金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咋就哭得出来呢…… 而自始至终都被苏若楠抱在怀里的卫子英,这会儿已经懵得找不到北了。
统统的妈妈……好像有点奇怪。
一旁,默不作声给卫永华两口子整理行李的周桂,见人都走了,睇了一眼媳妇:“若楠啊,别哭了,人都走了。
” 哭得收不住声的苏若楠,一听婆婆的话,眼里的金豆子缓缓收敛起来。
她抬头往院外瞅了眼:“怎就走了呢,还没给几个小孩子瓜子呢。
” 周桂翻了个白眼。
你都拉着人钱二媳妇哭了,谁还敢留下来吃你的瓜子啊。
不过走了也好,省了自家几把瓜子。
苏若楠收回视线,唉了一声,慢幽幽道:“娘,既然都走了,那你把瓜子收起来吧,留着等他们来拜年的时候,再给散出去。
” 听着声音正常,连点鼻音都不带的亲妈,卫子英:“……??” 总感觉哪里不对。
难道妈妈一进门,就闹这一出,只是……为了保住带回来的瓜子? 卫子英有点惊悚,大眼睛偷瞄向苏若楠,想瞅瞅这个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妈妈鲜眉亮眼,肌肤白腻,说话时语调轻缓,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独有的绵言细语,眉宇间透着几分秀气,与卫子英见过的大多数女人都不同。
卫子英眨眨眼。
统统想多了,妈妈才不是那种人。
“娘,这是我和永华这几个月的工钱,你帮我收着。
” 卫子英在打望苏若楠,苏若楠也在看卫子英。
她一脸心痛地看着卫子英头上的疤痕,看的时候,还顺手把这几个月在外的收入拿出来递给了周桂。
隔壁县城那边的发电站,只是一个小型的水利电站,他们夫妻去做工,包吃包住,工钱都省了下来,那边给卫永华开出的工钱是二十八块钱一个月,她因为是打杂的,一个月只有十三块钱,几个月的工资,除上交给队里的,他们还剩了几十块。
两口子挣的钱,其实给不给周桂都没啥,但苏若楠每次都会意思意思上交一下。
反正她知道,婆婆是不要这钱的。
果不其然,钱一递出去,周桂就推了回去:“自己收着,家里暂时不缺钱。
” 周桂这一推,苏若楠胳膊就顺势收了回去,语速慢条斯理:“那我先收着,家里差什么了,妈记得给我说。
” 周桂睨着一推就把钱装兜里的媳妇,心里呵呵,就知道她会这样。
这媳妇,别看她柔柔弱弱,一副好说话的很,但要比心眼,左河湾还没几个比得过她。
也不知道这个媳妇,当初是哪只眼睛出了问题,相中了老大这个木头疙瘩的。
说起来苏若楠这个儿媳妇,周桂至今都觉得很神奇。
苏若楠是下乡知青,高中毕业,文化人。
本来她是住在凤平庄那边的知青院的,下乡才一个月,就来找自家老大打家具,结果,家具打完,知青就不是知青了,一个月不到就神奇的成了卫家媳妇。
当年,这新进门的媳妇,差点没愁死她。
这一看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性子好像也很软绵的,这种立不起来的媳妇娶进来,跟娶个活祖宗有啥区别。
老大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因为他爸的原因,从小就听话懂事,长到二十四五岁,才生了一次自己的心。
他铁了心要娶她,她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认。
谁知道,媳妇进门,相处一段时间后,她惊奇发现,这媳妇还不是一般人。
那心眼多的,能把一家人全绕进去。
那句话咋说来着,笑里藏刀还是绵里藏针……说得就是她这种人。
不过,媳妇心眼多是多了点,但好在不难相处,只要不和她耍混,她还是很讲理的。
至于不讲理会怎么样,呵呵……刚才就是她不讲理的时候。
苏若楠看着闺女头上的伤,眉头打结,忧心忡忡问:“妈,英子头上的伤,真没事吗?” “真没啥大事,你娘俩说说话,我去烧水,等会锅子头该要来杀猪了。
”周桂看着儿媳妇那双担忧的眼睛,莫名有点心虚。
老大两口子走的时候,可是把三个孩子交给她的,可现在…… 呸呸呸,她心虚啥呢。
英子已经好了,除了脑袋上的头发没了外,活蹦乱跳,还被她养胖了一圈。
对,她没啥好心虚的。
烧水,杀猪,再不杀猪,都要没肉过年了。
一山还有一山高,周桂在左河湾就没怵过谁,但自从儿媳妇进门后,她就莫名其妙的有点怵媳妇了。
倒不是怕,而是……反正她这糙婆子,就是拿这个娇娇柔柔的媳妇没办法。
她但凡说话凶一点,她委委屈屈盯着她,到嘴的狠话,还没放出去呢,她自己倒是理亏起来了。
周桂也不知道,自己在理亏个啥,反正就是重不得,轻不得……可难为死她这个当婆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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