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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皇上面色沉了沉:“你都知道了什么?” . 萧韫连着忙了许久,等闲下来时,发现已经三日没见阿圆了。
这日傍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萧韫不喜欢下雨,潮湿和沉闷的雨幕会令他烦躁。
尤以这两日为甚。
从工部官署出来后,陈瑜问他是否回东宫,萧韫想了想,吩咐去梨花巷。
马车到梨花巷时,天刚擦黑。
褚家夫妻俩得知萧韫驾临,连忙出门迎接。
见他穿着一身太子朝服过来,褚大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在门口立即跪下来。
萧韫单手扶起他:“无需惶恐,我此来只是想见一见阿圆。
” 他说着,视线转向褚夫人,询问意见。
萧韫穿着一身太子朝服过来,褚夫人哪敢有意见,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门。
吩咐小厮道:“快去喊二小姐过来。
” “不必,”萧韫拦住,随意接过陈瑜手上的伞,不让人跟着,自己熟门熟路地拐入月洞门进了簌雪院。
外头小雨淅淅沥沥,阿圆半开着窗。
她跟萧韫不一样,萧韫不喜欢下雨,她却极喜欢听雨声。
雨滴清清脆脆地打在瓦片上时,错落有致的响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会儿,她就是这么边听雨声边埋头忙活。
突然有人开门进来,还以为是婢女,于是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桃素?快过来帮我研墨,墨又没了。
” 萧韫把伞交给婢女,进屋后径直把门关上,然后缓缓走过来。
也没出声,按着她的吩咐,倒水进砚台里,缓缓研墨。
过了会,阿圆闻到龙涎香觉得不对劲,疑惑地抬头。
瞧见是萧韫,她惊讶问:“你何时来的?外头还下雨呢,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萧韫站在桌边,动作不停,问她:“在写什么?” 桌上堆了许多宣纸,旁边的椅子上也摞了一沓,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提起这个,阿圆娇气埋怨:“都怪你,上次在东宫夜宿后,我回来被阿娘罚了。
” 萧韫莞尔:“罚你抄书?” “嗯,”阿圆凄苦点头:“抄《女戒》一百遍。
” 她嘀咕道:“现在谁还抄《女戒》,许多人家的姑娘都不学这个了呢。
” 褚夫人的娘家肖家是书香世家,褚夫人的父亲曾是书院夫子,从小对女儿们的教育便是以《女戒》为主。
是以,褚夫人每回责罚女儿都是抄《女戒》,从小就抄这个,如今阿圆闭着眼睛都会。
只不过,太累手了些。
萧韫问:“你这三日都在抄?” “自然,一百遍呢,可不得抄十天半个月。
” 萧韫点头。
等墨研好了,他放下墨条,拿起旁边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手。
叮嘱道:“那你抄吧,写工整点,越抄越歪。
” “.......”阿圆憋了憋,气道:“我是因为谁才这样?” 萧韫勾唇,懒懒地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卷:“所以,我今日过来陪你。
” 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你抄你的,不必管我。
” “哼,”阿圆扭头:“我才不管你。
” 听他声音疲惫,阿圆也不忍凶他,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后,就继续坐下来抄书。
窗外的雨还在下,静悄悄的,如步伐轻盈的少女。
也不知为何,萧韫分明讨厌雨声,这会儿却觉得舒适安逸。
没过多久,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阿圆抄完几份,转头看他时,发现书卷落在他膝上,而萧韫早已阖上眉眼。
幽暗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映得半边脸昏黄,俊美的五官染上了些神秘。
平日那股凌厉的气势收敛了,此时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竟像个小孩一样乖巧。
阿圆盯着他看了会,想起那日在宫中周嬷嬷说的那番话来。
“老奴伺候皇后娘娘一辈子,也看着殿下长大,殿下温良淳厚,并非残酷无情之人。
” “殿下十岁丧母,十六岁被废黜,一生坎坷,就此成了副清冷的性子。
但老奴看得出殿下在意姑娘,很珍视姑娘。
” “嬷嬷为何与我说这些?” “姑娘,老奴身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不能再继续陪殿下,但幸好有你,有姑娘在殿下身边,老奴才能安心去地下见娘娘。
” “殿下这些年痛恨老奴,老奴深知,但老奴不怨他,只担心.......只担心若是他哪日得知真相,届时恳请姑娘务必陪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
” 那日周嬷嬷的话,阿圆听得云里雾里的。
什么真相?难道萧韫把周嬷嬷关在屋子里是因为藏着什么秘密吗? 她视线落在萧韫睡得实沉的面庞上,这会儿,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紧蹙起。
其实,就算周嬷嬷不跟她说那些话,她也会陪在萧韫身边,不离不弃。
窗外雨还在下,绵绵雨丝带着点寒气吹进来,烛火噗噗响。
阿圆起身,从旁边软榻上抱了床毯子给萧韫盖上。
然而才靠近,就突然被萧韫狠狠捉住手腕。
他睁开眼,眸子里戾气尽显,像清晨海面上的雾霾。
直到看清是阿圆时,那股浓郁的戾气才缓缓散去。
“弄疼你了?”他声音低沉而倦怠。
阿圆摇头:“你做噩梦了?” 萧韫没说话。
“是什么噩梦?” “没什么,小时候的一些事。
”萧韫坐直身子,揉了揉额头。
那些梦境说出来,恐怕吓着她。
他靠过去,下巴搭在她肩上,换了个话头:“可有夜宵?” “你饿了?” “嗯。
” “现在才戌时呢,”阿圆问:“你没吃晚饭?” “本来想回东宫吃,但过来看你就忘记了。
” 阿圆气得很,倏地退开,令他跌了一跤。
她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婢女去端些易克化的食物过来,随后才坐回萧韫身边。
萧韫望着她,唇角挂着点笑:“你怎么脾性这么大?现在还没成亲就对我甩脸子,往后成亲了岂不是要骑到我头上来?” 阿圆美目一横,娇怒:“我脾性大?” “不大不大,”萧韫把人圈进怀中:“我的阿圆温柔贤惠贤良淑德端庄大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宛若仙女下凡,是世间难寻的好姑娘。
” “哦哟.......” 外头,守在门口的桃素听见这话,一身鸡皮疙瘩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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