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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瓶装的可乐雪碧纷纷掉落碎了一地,然后血肉之躯轰然落下。
四下里一阵令人心惊的安静,所有拉架的、劝架的人都愣在原地。
夏仪睁大眼睛低头看着地面,手还悬在半空。
而聂清舟倒在满地碎玻璃碴上,鲜红的血在晶莹的玻璃碎片之间蔓延开来,染红他的衣服,再和地上狼藉的饮料合流,混成一滩骇然的暗色。
“救命啊!伤人了!” “快快快,报警报警!” “叫救护车!” 周围的人乱做一团,夏仪两步快走过去,在聂清舟的胳膊边蹲下来。
旁边夏奶奶捂着嘴哭泣,夏延在打电话喊救护车,人声鼎沸之中,她的脑海里响起巨大的不和谐音,然后近似于莫扎特《安魂曲》的音乐响起,碾压过一切声响。
她低着眼睛,仿佛和刚刚跟女人说话那样平静,只是伸出手的动作非常缓慢。
当那只手抵达聂清舟的肩膀时,突然被另一手握住,潮湿又温暖。
面色苍白的男生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小声说道:“别看,别吓着你。
” 他的声音很低,夏仪就俯下身去,贴近他听着。
“她走了吗?”他有气无力地问。
夏仪点点头。
刚刚那女人见势不好,听到有人说要报警,立刻就拽着女儿溜了。
“谁在这里摆的玻璃瓶子,我都没看到。
技术不熟练,碰瓷碰大发了。
”聂清舟低低地说。
夏仪愣了愣,聂清舟拍拍她的肩膀,吃力地笑道:“没事,我没事。
” 聂清舟觉得,果然不要轻易尝试自己不熟练的事情,比如碰瓷。
众人推搡之间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背后的伤口撑不住,肯定是要裂了。
闹事的杨阿姨显然不是善茬,今天过了还有明天,要想办法把她唬住。
于是他激怒她,顺势沿着她的力量往后倒,寻思他这伤口一出血肯定会吓到杨阿姨,他也算拿到了杨阿姨的把柄。
谁知道他斜后方还有个货架? 谁记得货架上还有玻璃瓶子? 他倒在玻璃碴子上,无数尖锐的东西插入后背,疼得他脑子一片空白,只剩夏仪那句话——他很容易受伤。
——从我认识他开始,整个高中时期他常常受伤,一直往医院跑,后来不用开口医院的医生护士就知道他的名字。
他想可不是么,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添新伤,再添新伤,跟叠buff似的。
聂清舟认命。
夏仪和夏奶奶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里,纵使聂清舟万般不愿意,夏仪还是看见了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他后背的衣服被划开,露出大片尚有淤青的皮肤,上周受伤的缝线果然开了,加上玻璃划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惨不忍睹。
医生拿着小镊子一点点把扎进他肉里的那些玻璃片取下来,他侧躺在病床上,蜷缩着。
医生的镊子每夹下一片玻璃,他就轻微地痉挛一下。
他的拳头捏得青筋毕露,头半埋在枕头里,额头上都是汗。
夏奶奶揪心地跟着他颤抖,一直抹着眼泪。
而夏仪的脸上贴着纱布,站在他床侧,无声地望着他。
聂清舟从枕头里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因为吃痛而眯着,望向夏仪。
“夏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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