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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荡一荡。
外面阳光正浓,蓝天、绿树和远处的棕色屋顶,被赋予高饱和度色彩,像极了宫崎骏画笔下的风景。
不知过多久,陈准转头时,就见许岁睡着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大胆盯着她瞧,从前没发现,她长得这样好看。
陈准想到“楚楚动人”这个词,竟荒唐地想要欺负她,把她弄哭。
想象着她掉眼泪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下,微微痛感从胸腔窜至后脑。
一阵微风吹进来,几根发丝顺她脸颊滑落。
陈准下意识伸出手指,触了上去。
许岁没睡熟,只感觉额头湿湿凉凉的,像一滴水落在皮肤上,不曾想到会是陈准指腹。
她慢慢睁眼,起初几秒,世界是模糊不清的。
从陈准指缝间,她看到他的脸。
阳光自前方闯进来,光线在他脸上不再无法捕捉,他微侧着头,高挺的鼻梁就像一道分界线,他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许岁无法描述他瞧自己时的眼神,只是觉得,此刻的陈准,样子好温柔。
她一时分不清是醒着还是梦。
许岁没有动,仍在他指缝间模模糊糊地回视他,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时间停歇了,万物静止,这一幕被锁进画框里。
然而某个瞬间,陈准猛吸口气,手足无措间,反手照她额头弹了一下。
这副画像镜面一样“啪”地碎掉。
树叶开始摆动,知了继续叫,纱帘也飘了起来。
许岁彻底清醒了,给疼醒的。
她撑起身,抚了抚额头:“你有病吧!” 还是那个讨人厌的陈准,他扭回头认真看题的样子,淡淡道:“刚才有蚊子。
” 许岁大声:“大白天哪儿来的蚊子?” “它饿了还分时间?” 许岁问:“那蚊子呢?” “飞了。
” 许岁气的牙痒痒,“陈准,你就手欠吧。
” 陈准没吱声。
哪儿来的什么蚊子,他准是看她睡着了,心理不平衡。
许岁慢慢抚着额头,心虚地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她还挺感谢他弹自己那一下,否则真要鬼迷心窍了。
她暗自吐口气,天气太热,搞得人晕头转向的。
*** 经过许岁辅导,当年的几次月考陈准成绩还挺理想。
如果保持文化课成绩不下滑,体考分数够,将来上个二本应该没问题。
高一入队时,陈准对体育还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只凭喜好选的篮球队。
那时候他个子已经窜到一米八五,技术一般,但体能不错,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系统训练后,教练将他从替补位置换到了前锋。
就这样,陈准在篮球队呆了一年多,后来机缘巧合下转入田径队练长跑,训练强度加大不少,他每天练力量,练速度,练耐力,控碳水,增肌…… 经历风吹日晒,陈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白净的单薄少年,阳光赋予他古铜色皮肤,高高的个子,一身健康有型的肌肉。
他奔跑在塑胶跑道上,已是焦点本身,总能吸引女生目光。
陈准有个队友姓金,大家给起外号叫金钟罩。
他又来帮班里女同学带信给陈准,已经数不清第几次。
陈准接都没接,要他从哪儿拿的还哪儿去。
金钟罩:“不看看?” 陈准刚跑完步,满身的汗,不管不顾脱下球衣搭在肩膀上:“那点事儿呗,有什么好看的。
” “我回去怎么跟她交代?” “说我不喜欢她。
” 金钟罩笑了,“这么直接。
”他搭上陈准肩膀,一同往教室方向走:“哥们儿我挺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漂亮的?” 陈准仔细想了想,牵动唇角:“一般吧。
” 金钟罩追问:“温柔的?” 陈准摇头:“跟温柔不搭边。
” “那暴力?强悍?” “差不多。
” 金钟罩吃惊不已,夸张道:“兄弟,你斯德哥尔摩吧?” 陈准没听懂:“什么摩?” “就是有受虐倾向。
” 陈准懒得理他。
教导主任离老远冲两人吼了一嗓子。
陈准瞧过去。
老主任单手掐腰,扯了扯自己衣服前襟,警告陈准把衣服穿好。
陈准拽下肩膀搭的湿球衣,不紧不慢套回身上。
走着走着,金钟罩反应过来:“你这是心里有人了?” 陈准笑而不语。
“说说?” “少打听。
” 金钟罩撇撇嘴:“长相一般又不温柔,你这眼光不怎么样啊。
” 反正许岁听不见,他可了劲儿胡诌八扯:“年纪小,不懂事,审美扭曲了。
” 这时候,陈准还在沾沾自喜,他没明白,单恋只是一个人的事。
他总以为,许岁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不会轻易离开。
所以他还在原地徘徊的时候,不知许岁已经转身迈出一步。
她的生活早就脱离他们长大的小城,她每日奔波于各学院之间,闲暇时候,会和室友通宵上网,会和她们互相庆生小酌一口,会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会不断认识新朋友,当然,也会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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