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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抽空从那堆典籍里找了本地阶高级功法《排山海》,利用神识拓印了份出来让她修炼,给戚蓉蓉激动的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师、师、师兄!你哪来的这等好东西?!你该不会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坠崖遇到个白胡子老头,对方见你骨骼清奇、资质绝佳,将自己所有的财产……” 顾砚,“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 戚蓉蓉赶紧抢起就走,往山脚下去了。
深怕跑的慢了,她师兄就后悔了、拿根藤蔓将她吊回去让她叫出功法来。
顾砚轻轻摇头,给楚月凝回信。
说了自己给剑取名凝青,以及他想让戚蓉蓉照顾楚星落,收他为徒的打算,道若是楚夫人不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又说了他将金棕树种满了云浮山,山脚的灵田已经引了流水、打算种最如同的灵米和菜蔬,供给山脚住着的使役们食用。
只要他坚持用万物决催熟金棕树,想必等明年这个时候,那些灵田就能开始种入品阶的灵植和灵米、换取灵石。
到那时,云浮山也就能自行运转了。
最后说了仙宗宗主的事。
那位仙宗宗主的残魂经常在夜里出现,时而呆立不动,时而随风满山乱晃,不论何时都是身形缥缈,眼神空茫,总给顾砚种他随时可能被风吹散的虚弱感。
但他分明比顾砚以为的结实得多,不论被风刮出去多远,隔两天又会在涅槃果树旁边出现,神魂也比刚出现时的支离破碎凝练许多。
慢慢的显露出他的真实面目出来。
——其实也跟刚出现的时候差不太多,浑身都是血肉模糊的创口和焦黑,脸上也不例外,半是黑灰半是血红,发丝被火燎了多半,剩下的犹如枯草般胡乱披散在背后,看着要多惨有多惨,是能在月黑风高时节,半夜出来将戚蓉蓉吓哭的水平了。
随着其神魂凝练,会经常望着麓山方向发呆。
顾砚暗忖在这位宗主的神魂里,是不是还留着跟越墨道尊有关的记忆,那些记忆可能还很深刻、几成执念,才能在这般情况时,还能对越墨道尊所在的麓山方向念念不忘,直到看着那道游魂在云浮游荡半月后,突然像是记起来什么似的。
低声呢喃了句,“问心……” 顾砚才终于明白,宗主惦记的不是越墨道尊。
而是他的剑。
是那把被收在麓山的问心剑。
不仅惦记,还不停的念叨。
仙宗宗主如今只是道残魂,再凝练也只是道残魂,不能进行思考,感知不到外界的冷暖,只会反复的念叨着他记忆深处最惦记、最执着的东西…… 问心。
问心。
问心…… 将这两个字念叨了八百多遍后,戚蓉蓉看着在半夜出现的黑红残影,都不再害怕了。
反而忍不住感到心酸,觉得他可怜。
说他一个堂堂的仙宗宗主,为护佑天下人不被血魔宫和万鬼宗的人肆意屠戮而死,舍身成仁、凭借自身血肉之躯护卫苍生,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
而他们这两个“天下人”之一,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残魂在山间飘荡,整日念叨着心里最为执念之物,无能为力,何其可怜可恨! 顾砚看了眼面朝麓山,整个儿没有神智,只知道念叨着问心、问心的落魄残魂,面色沉凝的端坐片刻,从坐着的藤蔓上站起来。
“我带他去趟麓山,拔剑。
” 戚蓉蓉瞪大了眼,“师兄你说什么?” 顾砚低声重复了遍。
“我说,去麓山,拔剑。
” 戚蓉蓉差点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师兄你是真敢说啊!” 你知不知道麓山是谁的地盘?! 越墨道尊的! 你知不知道越墨道尊是谁?! 那可是仙盟公认的天下第一! 你怎么敢,怎么敢说出去麓山拔剑的话。
如今谁都知道越墨道尊去了北疆,诛杀妖兽,不在麓山。
你现在去拔剑那是拔吗?! 那是偷! 你怎么敢说去麓山偷越墨道尊的剑啊! 她真的要被她师兄这突如其来的胆大给吓死。
顾砚并没理会她被吓到的惊愕表情,掐了个法决将那道残魂拘进鲛珠里,反手拔出背后的凝青剑,“首先,问心剑从来都不属于越墨道尊,只是在仙宗覆灭之后,由他代为保管,那日我们齐上麓山参加试剑大会,越墨道尊曾出言邀请我拔剑,说他正在为问心剑寻找新的主人,在场的不论是谁,只要愿意者皆可上前拔剑一试。
” 他当时没试,是因为他不需要问心剑。
他现在想试,是因为它的主人想要、需要它。
这并不矛盾。
说到底,问心剑本就该属于他们道一。
“其次,仙宗宗主是为天下苍生而死,才会落到如此只余半缕残魂、甚至连意识都没有的境地,我作为被他护佑过的苍生其一,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总不能让他在死后觉得悔之晚矣,怒骂一声这特么就是老子死也要护住的天下苍生?!” 要不是他打算要去麓山拔剑,戚蓉蓉都差点被他给逗笑了! 她当然知道他们该为这位宗主做点什么。
不仅她师兄想,她也想啊! 但是这个做点什么之中,绝不包括趁着越墨道尊不在,跑到麓山去偷、呸,偷什么偷,是拔问心剑! 她可没有那捅破天的本事和胆子。
她是真的做不到呀! 顾砚已经收拾妥当,将凝青剑扔向半空,踏上飞剑之前,侧头对戚蓉蓉说了句,“你早点睡吧,我去去就回。
” 戚蓉蓉满脸惊慌,欲哭无泪,“师兄麻烦你别将私上麓山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行不行?!那可是麓山,是越墨道尊的地盘,不是可以任咱们随意来去没有设限的云浮……”她话没说完,顾砚已经踩着飞剑离开了,赶紧追着跑了两步,“师兄、师兄——你好歹带上我,有情况我能给你放哨啊!啊啊啊啊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话音未落,顾砚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留她在原地抱着头抓狂。
戚蓉蓉哎呀了声,拿起佩剑就往山下跑。
麓山跟云浮相聚不远。
以顾砚如今的元婴修为,御剑不过转瞬就到了麓山山脚,或许是因为越墨道尊不在的缘故。
麓山的护山大阵没开,他在山脚收好凝青剑,沿着石梯拾阶而上,很快就到了伫立着问心剑的广场。
问心剑还在。
偌大的广场里也只有问心剑伫立着。
一如既往的铁锈斑驳,萦绕其上的剑意却大气凛然,连绵不绝。
趁着夜色,顾砚在广场口站了会。
随即深吸口气,朝着问心剑伫立的高台走过去,一路都担心自己会跟那日上来试着拔剑的人一样,还没等走到、伸手就拔就被问心剑上附着的剑意扫下台。
好在这些他担心的事都没发生,他顺顺利利的走到了高台上,同样顺利的握紧了问心剑,然后毫不费力的拔了半截出来,顾砚正暗自欣喜,没想到此次麓山执行竟然会如此顺利。
头顶突然响起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顾砚背后冷汗“刷”的下来了。
被吓的。
他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当然,以对方与他的实力差距……他也确实不可能察觉得到。
顾砚握紧手中的问心剑,努力平复着胸口“噗通”、“噗通”乱跳动的动静,尽量神色平静的抬起头看过去。
“回道尊的话,我在拔剑。
” 奇怪的是,他在说出这句话后,居然还真就奇异的平静了下来,思维也重新恢复了条理,“道尊曾说过想要为问心剑择一新主,此事并未设置期限,论理只要我后悔了,随时都可以上麓山来、试着拔剑,不是吗?” 越墨道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对方是渡劫期修为,不需要依靠飞剑、飞行法器就能凌空飞渡,可以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此刻这位道尊那么飘在空中,任由麓山的风扫过他绣纹繁复的玄墨衣角,拿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的、悲喜难辨的眼神盯着他看。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向旁人。
声音缥缈,冷若山间清雾。
“你居然……将问心剑拔出来了。
” 似是有些疑惑,又像是叹息,最终却归于中可有可无的、漠不关心似的冷漠里。
顾砚看不懂他。
干脆便问什么答什么,“是。
” 说完当着越墨道尊的面,将问心剑剩余的半截从石台中拔了出来,双手捧在手上,神色平静的问道,“道尊,我现在能将问心剑带走吗?” 半空中久久没有传来回答。
顾砚略抬头看了眼。
越墨道尊还在空中漂浮着,眼神也仍旧空茫,但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的,这位修无情剑道大成,早已经失去七情六欲的道尊身上,突然飘散出那么点……类似于悲伤的味道。
真是奇怪,越墨道尊也会悲伤? 他暗自嘀咕着。
见对方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拿随身携带的棉布仔细将问心剑包裹起来,打算离开。
刚抬脚,眼前划过道玄墨衣角。
越墨道尊从空中掠至高台上,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说,还一步步的朝他逼近,带有锋芒的冰凉手指落到他颈侧,顾砚感觉到阵轻微的刺痛,有淡淡的血腥味散开,但更多的血腥味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浓厚的、避之不及的,似是能将人都淹没的血腥味。
看来这次北疆之行,让这位天下第一的道尊受了不轻的伤,那两只九阶妖兽就那么厉害? 他暗自思忖,落在他脖颈的手指轻轻划过。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 顾砚面无表情,“是吗?” “可我只闻到股浓重的血腥味。
” “道尊如果不想把我脖颈拧断的话,请问我可以带着问心剑走了吗?”他并不想将那缕残魂交出去,毕竟那位宗主只愿意出现在云浮、也只愿意待在云浮,唯独就只有问心剑这么个执念。
——身为后辈,他总得为那位前辈做些什么。
反正他有恃无恐,知道越墨道尊不会杀他。
越墨沉默着收回了手。
顾砚带着问心剑下了山。
刚好遇见追过来的戚蓉蓉,顺带将人拎着,直接御剑回了云浮山,戚蓉蓉看着他抱着的问心剑,好悬没一口气喘不上来将自己给憋死,“师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真的把问心剑带回来啊?!你就不怕越墨道尊找上门来算账么!” 顾砚将问心剑放到涅槃果树前,又将拘进鲛珠里的仙宗宗主放出来。
残魂刚被放出来,就被问心剑给吸了进去。
顾砚平静的看着,“他不会的。
” 以麓山那位万事不过眼、不上心的态度,怎么可能因为把问心剑来他们云浮山呀。
他笃定的想着。
谁知第二日天刚亮。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有涅槃果树跟前站了个高挑身影。
“醒了?带我逛逛云浮山。
” 顾砚,“……” 敢问您的无情剑道,是不是就快要碎了?! 没事不好好待在麓山,跑来云浮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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