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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秦州城中,桓羡找来芳枝,详细过问了她这些年身在异国他乡的始末。
得知她既没有失身于贺兰霆,也没有与他人诞下孩子,他心头微松。
不管怎么样,她这一年多没有受苦,便是万幸。
芳枝想了想,却是鼓起勇气补充: “陛下,那位左贤王虽然的确对公主有非分之想,但对公主真的很好,也并没有过任何不轨行为,公主敬重他也是情理之中。
您不要总是用那样的语气去刺公主。
” “公主她……其实是一个心很软的人。
”想起那晚雷雨夜她突如其来的哭声,芳枝犹豫着道。
她心软? 桓羡眼底云封雾绕,更隐隐透出火气。
她对捡来的一个孩子都如此疼爱,却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又怎能说得上心软。
挥退芳枝后,他径直步入隔壁的寝间。
这是他在秦州下榻的地方,薛稚已被安顿了进去,院子四周皆戍卫重重,由伏胤亲自把守在院门外,莫说是人,便是飞鸟也难得进去一只。
前车之鉴,他终究是放心不下,担心哪一日作战回来她又突然不见,恨不得时时将她带在身边。
然而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想法便终究只能是想法。
脑海中回荡着芳枝方才的话,他负手走进去。
薛稚正在安置那才招募来乳娘喂过奶的小婴儿,将她放在屋中事先备好的一个小摇篮里,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世间最无与伦比的珍宝。
方才军中已传了消息来,言这孩子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还未找到,无论如何也只能先行跟在他们身边了。
桓羡走过去,随口问: “这孩子多大了?” 她仍未语,转身去拿放置在榻上的被褥,端的是不想和他说话的态度。
桓羡面色微变,却也没多在意,俯下身逗弄着襁褓中这个多出来的女儿。
才喝过奶的她方是高兴的时候,在他的逗弄下手舞足蹈,笑声清脆,两痕眼儿皆笑成了月牙儿。
桓羡心头忽柔软下来,温声道:“取名字了吗?如若你实在想留她在身边,不若就让她做我们的蓁儿吧。
也还不会说话吧?我来教她。
”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蓁’,就是你的名字。
月鹿,是你的小名。
” 他煞有介事地与小婴儿介绍着她的新名字,然而小婴儿自是不懂,只是望着他无意识地笑,笑得他心里似软成了一滩水。
这时薛稚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将薄毯盖在小蓁儿的身上,他见她并无反应,略略一想,又对小蓁儿笑着道: “教蓁儿《南山》之诗好不好?”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哥哥爱妹妹……” 薛稚本已走到榻边去点灯,闻言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连名带姓地唤他:“桓羡。
” “你恶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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