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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 说完,她没有去接那封情书。
转身离开。
– 玉兰郊酒庄和黎安一样,落在半山上,沿着梧桐大道折返全是下坡。
路灯交错着从梧桐枝丫间细碎地洒落在地面上,生日宴将将开始,该来的人已经到场,宽阔道路上寂寥无人,只能听见风吹两侧树叶的窸窣响动。
岑稚一个人顺着路往回走,心情无比平静,平静到什么都没有想。
路灯将她影子拖得瘦长。
没走出多远,第三次崴到脚,岑稚弯腰把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赤脚踩在地面上继续往前。
路面被清扫得很干净,但有细碎石子硌着脚心,不一会儿磨得发红。
岑稚停下来歇了片刻。
低垂的视野忽然被橙黄光线照亮,岑稚眯起眼,伸手挡在脸侧。
一辆跑车在她跟前停下,卷起微微发烫的风,荡开她散落的裙摆。
岑稚放下手,抬头。
是那辆拽的要死的哑光黑柯尼塞格。
主驾上的人比车更眼熟。
谢逢周单手松散地挂在方向盘上,另侧手肘搭上半降的车窗,将她上下扫视一圈,有些玩味地道:“您这什么打扮?迪士尼在逃公主?” 岑稚没心思跟他贫,看他一眼,安静地径直向前走。
走了段路,她发现谢逢周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旁边。
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如此同行两分钟,岑稚停下来,面无表情地转头瞪他。
被瞪的人笑起来:“怎么了吗。
”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往下降,带着他惯常的懒散声线,像在哄人玩儿。
岑稚抬手指向他,又反过来指向自己,然后用拇指在颈前横着划一下。
她很严肃。
谢逢周配合地敛了笑:“那么凶。
” 岑稚没搭理他,独自走开。
谢逢周果然没再跟上来。
岑稚走了会儿,回头。
身后再次空无一人。
脚底板被粗糙路面硌得酸疼发烫,岑稚拢起蓬松裙摆不顾形象地在路边坐下,将手里拎着的高跟鞋放到一旁,低头揉了揉酸麻的脚踝。
她没有带手机,也没有钱。
今晚走不到山下,就只能睡马路。
……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跟只没人要的丧家犬一样。
岑稚觉得有点好笑。
扯扯嘴角,笑不出来,于是沮丧地耷拉下脑袋,一动不动盯着路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声车笛。
紧接着是车门‘砰’的关闭声。
岑稚抬起眼,有些意外。
去而复返的人走过来,手里拎着个袋子,单膝屈起在她跟前蹲下。
从袋里拿出一双拖鞋。
粉色的。
还挂着吊牌。
谢逢周把拖鞋放到地上,又将袋子里剩余的云南白药创可贴倒出来。
“本来想给你买HelloKitty猫猫头来着。
”谢逢周低着头把创可贴撕开,“没找到卖的,你凑合用吧。
” 他说着,伸手。
岑稚下意识想要往回缩一下脚。
被人松松地固住脚踝。
男人掌心温热,指腹按在她踝骨上,轻轻地揉了揉,而后把她的脚抬起,将揭开的创可贴贴上脚底擦伤处。
岑稚两手拢着裙摆环住膝盖,一时间忘了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谢逢周帮她处理好伤,再拆下吊牌,把拖鞋穿在她脚上。
摆在旁边的高跟鞋收进袋子里。
收拾好一切,他拎着袋子站起来,另只手抄进西裤口袋。
居高临下地垂眼瞧她。
语气很散漫。
“诶。
” 他说,“要不和我私奔吧,公主。
” – 岑稚知道青城半山有个超跑俱乐部,原本好像是废弃工厂,后来有人买下来,改成寻欢作乐的销金窝。
但她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过来。
她站在谢逢周那辆超跑旁边,扬起脑袋往上望,巍峨耸立的山峰直冲云霄,入夜后视野看不清晰,顶端模糊成黛色,柏油公路伏着它盘绕开阔。
比赛场地外,远远扎堆聚着群人,躁动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环扫。
岑稚身上还是宴会里那条雾紫色渐变纱抹胸长裙,颈侧系有纱质蝴蝶绑带,衬得肩颈线条纤弱漂亮。
腰部往下三层欧根纱拼接,层层叠叠的裙摆缀着细碎钻石,鱼尾似的铺开,在灯光下亮闪闪,落满星河。
浓密长发也梳成蓬松漂亮的法式少女编发,落下几缕绒绒卷曲的碎发,修饰着巴掌大的瘦圆小脸。
发间扣着精致发饰,整个人就像被人从安徒生童话里拐骗来的公主。
之所以说拐骗。
是因为她看起来乖巧又干净,与这里疯狂炙热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谁认出她是游轮派对那晚,国王游戏和谢逢周接吻的姑娘,手肘撞撞旁边:“有生之年幸见谢少爷从良啊。
” 那人啧一声:“别说他,老子要能泡到这么可爱的妹妹也立马金盆洗手!” 赛道上错落着停了几辆跑车,有人倚着车门抽烟,毫不避讳地打量她。
眼里满是兴味。
岑稚无动于衷地转过脸,谢逢周和他朋友说完什么,拎着个头盔过来。
她以为他要戴,结果他走近后,直接抬手把头盔套到她脑袋上。
“你怎么不戴啊?” 谢逢周指尖给她按上暗格里的卡扣,才道:“我又不害怕。
” 岑稚隔着层眼罩玻璃看他,声音从头盔传出来,闷声闷气:“我也不怕。
” 谢逢周系完,屈指弹一下头盔,咚咚闷响,瞥她一眼:“我怕。
” 岑稚扶着头盔,没听清他刚说了什么,正要再问一遍,谢逢周打开副驾驶让她进去,自己从另侧上了主驾。
怕她闷得慌,谢逢周打开空调,随口问:“以前飚过车吗?” 岑稚摇头。
余光里有人掐表计时。
耳边沉重的油门声此起彼伏,轰鸣在山谷间,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却能清晰听见谢逢周的声音。
“送你个生日礼物吧,岑同学。
” 他折了两折衬衫袖口,一手控住方向盘,另只手娴熟地挂挡,下颌往上抬起,示意一下,道,“山顶那面旗看到没?今晚换上你名字。
” 话音刚落。
哑光黑跑车犹如离弦弓箭般冲出去,仿佛一只黑夜里蓄势待发的猎豹在风中疯狂疾驰追逐猎物,风声呼啸着刮过车顶,周遭景色迅速倒退成线! 岑稚完全没有防备,跑车发动的一瞬间她被惯性狠狠甩向柔软椅背。
发动机轰到脚底发麻,心脏在如此不断加速的冲刺里提到嗓子眼,鼓噪震动,后颈被刺激地竖起细密汗毛。
神经拧成极细的一根,窗外是深不见底的乱石悬谷,前方是风声咆哮暗卷的丛林,岑稚甚至不敢闭眼,死死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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