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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透过半开的窗子落进来,沉浮深黑的眸色越发看不见底,她正一点点脱离他熟悉的轨道,这让他越来越觉得陌生。
胡成窥探着他的神色,心中忐忑:“随安因为要盯着后门,没来得及跟上去着,小的已经加派了人手,若是夫人下次再出去,一定跟上去弄清楚。
” 沉浮没说话。
成亲两年,姜知意温顺服从,从不曾违拗他的意思,他不许她乱走,她几乎足不出户,他不许她结交官眷,她与昔日好友全都断了来往,可她今天却背着人,偷偷从后门走了,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这种不在掌握的感觉,令人厌恶。
“相爷,”书吏在门外禀报,“府中来了人,道是夫人有事,请相爷回去一趟。
” 沉浮起身,他的确该回去一趟,他得弄清楚,她背着他,到底在做什么。
轿子抬出官署,突然却又停住,沉浮闭着眼,听见帘外有人软软叫他:“沈相。
” 白苏。
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她的声音,他不会弄错。
沉浮亲手打起轿帘,道边候着白苏,提着药箱:“大人是要出去吗?我昨日来的时候瞧着大人眼睛底下有些黑,仿佛没睡好的模样,所以配了几个助眠的香囊给大人送来。
” 她双手捧着那几个香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扬起脸望他,她生着一双极清澈的眼睛,瞳孔的颜色不很深,像姜嘉宜一样,有一种天真无心的温存。
沉浮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我要回家一趟。
” “大人要回府么?”白苏眼角一弯,小小的梨涡浮上脸颊,“我可不可以一起去?一直说要给夫人按摩,不知道今天方便吗?” 沉浮看着她,半晌:“方便。
” 轿子重又起行,道边的垂杨树不很密,隔段距离才有一棵,白苏跟在轿子侧后方,拣着树荫底下走,日影和树影交替从她身上掠过,她脚步轻巧,像林间的鹿。
沉浮半卷着窗帘,看见头顶上太阳正骄,到处是白晃晃的光影,白苏纤细的身影被日光压住,缩成小小一团,堆在脚底下。
五月的天,热得很。
沉浮低眼:“胡成,再抬乘轿子出来。
” 官署中除了官轿,亦有常服出行时的便轿,胡成去得飞快,不多时催着轿子来了,不等沉浮吩咐,便向白苏说道:“白姑娘请乘轿吧。
” 他虽是猜测着沉浮的心思,却又怕猜错,眼看着白苏道过谢坐进轿中,又见沉浮神色平和,胡成松一口气,看来这次,猜对了。
官轿在前,便轿在后,沉浮闭目,回想着这几日查到的消息。
医女白苏,父亲白胜是太医院生药库的医士,六年前因配错了药方被革职流放,谢洹登基大赦后返京,辗转托付昔日故友,将女儿送进太医院。
白苏家学渊源,学了一手极好的按摩术,又且性子温柔说话讨喜,因此颇受太后喜爱,白苏有志于成为女医,太后便特许她随太医出诊,近身观摩学习。
也就因此,她上次才能跟着朱正去相府为姜知意诊脉,又在发现蹊跷后背地里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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