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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陆枕这样名动京师的君子人物。
作为父亲,一个过来人,他该要在儿子犯错的时候及时纠正并阻止他。
. 因为春闱在即,所以永宁公开始抽查陆枕的学业。
陆枕天资聪慧,过目不忘,是永宁公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
虽如此,但他也极少夸赞陆枕,免得孩子年纪轻轻就骄傲上了。
永宁公给陆枕出了一道题,说的是今年江南水患的事。
陆枕提笔,写下一篇治理水患的文章。
永宁公只看了个开头,便连连点头。
这些日子陆枕虽与那通房荒唐了一些,但这正经功课却是也没有落下。
皇帝前段日子确实在为水患犯愁,幸好三皇子自请去江南治理,如今江南水患已好了大半。
相比起身体孱弱,不堪重负的太子殿下,这位三皇子虽不得皇帝的心,但做事却一点都不比那位太子殿下差。
听说太子殿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在皇帝驾崩之前不幸先去了……也没有留下皇长孙之类的东西,那么这皇帝的位置说不定真要给了那三皇子。
永宁公盯着手里陆枕写的东西出神。
陆枕上面写的治理策略跟三皇子所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更为细致周到。
果然,他这儿子天生就是该上朝堂的命。
“君闻,你已弱冠,明年就要入春闱了,到时候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那就是半只脚踏入了朝堂。
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变成别人攻击你的把柄。
” “是。
”陆枕垂眸听教。
“你明白就好。
”永宁公略显欣慰。
陆枕抬头,“父亲所说,过了春闱便给予月儿姨娘的位置,可是真的?” 永宁公顿觉心中涌出一股气来,将他的呼吸道堵得死死的。
他刚刚还夸他成长了,现在他又将那女子拉出来。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难道你参加春闱,就是为了那女子参加的?” 陆枕看着永宁公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眼神飘忽。
他猜测,若他说是,他这位严肃古板的老父亲怕是要被他给气死。
自从苏邀月来了之后,陆枕这满身的反骨也跟着苏醒了。
他喜欢看她做出那些奇奇怪怪的出格事。
那小娘子满肚子的心眼,让他很是喜欢。
看苏邀月作妖的时候,陆枕就感觉自己也挣脱了束缚一般。
见陆枕不答,永宁公气得不行,直接拍桌道:“春闱前,你不能再踏出院子一步!还有你那通房,我让管事重新收拾个院子出来给她住!” . 苏邀月终于被永宁公重视了。
那位被陆枕射伤了胳膊的管家亲自领着人来给她腾出一个院子。
距离陆枕所在的院子十万八千里的那种。
“公子要准备春闱,只能委屈娘子先在这里小住了。
” 管家说话的时候上下打量苏邀月,显然是还记恨着那铁钉子之仇。
苏邀月很是无辜,这铁钉子又不是她给弄的。
真是欺软怕硬,有本事找陆枕厉害去呀。
“为了公子,我什么委屈都能受。
”小娘子轻颤眼睫,眉目动人,善解人意。
管家没找到茬,显然很不痛快。
黄梅和水缸跟着苏邀月一起过来,两人正在收拾东西。
黄梅端着一篮子新送过来的炭火道:“这怎么都是碎炭?还是次等的炭?到时候烟那么大,这屋子里头还怎么住人啊。
”黄梅的语气之中难掩嫌弃。
毕竟她跟在苏邀月身边这些日子,从来没受过什么苦。
管家看着黄梅,眼神中带着不屑的笑道:“娘子是通房,这炭还是我特意拨过来的,不然,就连这些碎炭都没有呢。
” 黄梅气极,差点就要将手里的炭朝这管家泼过去。
不想苏邀月突然伸手,满脸哀切地看着黄梅道:“别。
” “黄梅,算了吧,我们别给公子添麻烦。
” 黄梅看着满脸伤心之色的苏邀月,忍不住也跟着揪心起来。
从前她家娘子多风光啊,都怪公爷。
“娘子别怕,等世子春闱高中状元,你就是姨娘了!是这公府里头的半个主子,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您!”黄梅瞪着那管事。
管事冷笑一声,显然认为苏邀月在白日做梦。
. 管事嚣张的走了,黄梅还在为苏邀月伤心,不想这位素来受不得气的小娘子竟一点都不憋屈,正在兴致勃勃的挑选漂亮衣服。
要性感,轻薄,魅惑~ 挑选完衣服,夜已暗,苏邀月坐在梳妆台前,抹上口脂,画上眉毛,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然后披上斗篷,推开屋门,抱住那一篮子碎炭,朝陆枕的院子方向走去。
. 春闱将近,陆枕该挑灯夜读才是。
可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子,委实不用这般努力。
毕竟他有天赋。
陆枕熄灯,准备歇息,没想到刚刚吹灭那盏琉璃灯,屋子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陆枕皱眉。
他晚上一般都不用人伺候。
来人穿着漂亮的粉白色斗篷,初冬的天里露着一双胳膊,白皙如玉,在朦胧月色之下恍若白藕,衬着手中那盏精致的绣球灯,说是小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位仙子并非抱月而来,而是……抱着一篮子碎炭? “啪嗒”一声,苏邀月手里的碎炭突然掉在地上。
小娘子矫揉造作的叫了一声,“呀~”尾音绵长,婉转糯柔。
“奴真是太笨手笨脚了,奴见着天气冷,特意来给公子送炭呢,怎么都掉了?”说完,苏邀月往陆枕的屋子里一瞧,嗓子掐得更细了一点,她探头探脑道:“公子这屋子里头的炭真是又大块又暖和,您有了这些炭,还怎么看得上奴的这些碎炭。
” 说完,苏邀月蹲在地上,委委屈屈道:“奴还是将这些碎炭带回去自个儿用吧。
” 小娘子拾起一块碎炭,刚刚准备放进篮子里,一只手伸过去,拉住她冰冷的手指,“谁给的碎炭?”男人语气微沉。
【来了来了来了。
】 苏邀月仰头,双眸含泪,“是管家给的。
” 【我是来告状的。
】 陆枕:…… 这小把戏委实太过明显。
“公子不要责怪管事,是奴身份低微,配不上好炭。
奴冻着了不要紧,只要公子用着好炭,睡着软和的床铺,吃着毛尖好茶,用着周记的蜜饯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奴就心满意足了。
” 【我睡不着吃不香,你也别想好过,狗男人。
】 陆枕:…… “知道了。
” 一般陆枕说知道了,那就是真知道了。
苏邀月立刻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略过陆枕进到他的屋子里。
陆枕:…… “公子,奴来给你添墨。
” 苏邀月提着那盏漂亮的绣球灯,快乐的像只小蝴蝶,摇摇曳曳的往他的书桌上一坐,不想正戳到什么东西,登时又跳了下来。
“呀!” 陆枕走过来,拿起那竖着的尖锐竹片,慢条斯理地塞进扇子里。
苏邀月:……这可能又是男人发明的什么暗器吧。
“公子不看书了吗?” 这屋子里真暖和,搓搓被冻僵的小手。
“嗯。
” “那公子春闱能高中吗?” “嗯。
” 这么自信? 好吧,虽然陆枕确实高中了,而且是连中三元,但这样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努力比不过天赋,考试前一天还在玩游戏然后一举拿下第一名的那种? . 绣球灯暗,灯色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美人蹙眉仰头,娇媚风情,凝重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份出尘的美色而沉滞了几分,陆枕捏着竹片的手一顿。
“公子。
” 暗灯下,美人踮脚环住陆枕的脖子,从她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陆枕漂亮白皙的喉结。
男人表情平静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却明显滚动。
苏邀月鬼使神差的倾身过去,用手指勾了勾他的喉结。
小娘子的眼中闪着天真的好奇,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只是纯粹觉得好玩。
男人眸色瞬时幽暗。
他搭在书桌上的双臂一收,然后往外一扫。
书籍、笔墨落了满地,女子长发逶迤,被他压在了书桌上。
男人高大的暗影落下来,将那盏唯一的绣球灯都遮挡住了。
黑暗中,褪去了温润君子的皮囊,男人开始展露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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