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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浴室里走出来,拿衣服的时候,指尖在一件天蓝色的裙子上停了停,但最后还是换上了黑色的战术服,金色的长发全部束在脑后,露出的整张面孔,在不再收敛气势之后,愈发有种浓墨重彩的惊艳。
枡山瞳通过共享意识,关注格外忙碌的濑川阳太——伪造工作还剩下最后一点。
一边是繁忙,一边是闲适。
好在她早已适应这种分裂。
客厅的钢琴前,她用一块柔软的布巾仔细擦过琴身和琴凳,这才掀开琴盖。
这几天的虚拟音乐会第一次变成了实体。
她落下手指。
…… 十九世纪。
“你的音乐教师说,你第一遍就学会了从魏玛新传来的曲子。
” 家庭教师离开后,威廉.莫里亚蒂在练习室里找到了端坐在琴前的塞西利娅。
彼时,魏玛这座古典小城还是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文化中心。
钢琴之王李斯特在此担任宫廷乐长,更为其在音乐上增光添彩。
小女孩点点头。
“您想听吗?”她说。
“我有这个荣幸吗?” 乐声响起。
“真不错。
” 一曲结束,英伦绅士这么说着,从旁边琴箱里取出一把小提琴。
威廉今日穿的是灰色法兰绒LoungeSuit,柔软而沉重的质感上压上了布雷西亚小提琴近乎浓艳的琥珀感的红棕色,恰似他的眼眸。
欢快俏皮的音乐很快自他指下流淌而出。
“帕格尼尼的小调,不好听吗?”他说,“你喜欢的钢琴家,也有受到他的影响哦。
” 塞西利娅说:“但是,福尔摩斯才拉小提琴。
” 在故事里,那从来是侦探的标志。
放下琴,莫里亚蒂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
”他也并不坚持,只道,“这是你的选择,年轻的女士。
” “但我要说,有时候,不妨试试其他的道路。
或许也不错啊。
” …… ——其实,我在第一遍之前就学会了。
她的指尖的帕格尼尼大练习曲越弹越快。
这是李斯特取材自小提琴家帕格尼尼随想曲而作的钢琴曲。
——我早就会这首曲子了,在作曲家写出它们之前。
——或许也不算骗你。
真正第一次学的时候,我也是一遍就会了。
这座空无一人的别墅在许久后第一次迎来访客,却没什么烟火气,萦绕其中的唯有乐声,它们时而激昂时而柔和,共同点是动听而优美。
她将记忆里动辄袭来的曲子全都弹了个遍,最后落下一个重音。
尾音在空阔的大厅里回荡。
枡山瞳沉默良久。
思维宫殿里,被复刻的数学教授背对着她。
她知道,只要她“让”他回头,她就能再次看到那张鲜活的面庞。
女孩站在他的身后,凝望着他的背影。
她张了张口,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对不起,老师。
” 结束弹奏,枡山瞳去厨房的位置烧上了一壶水。
白色的水汽在她面前袅袅地上升,弯绕,旋转,遇着了冰凉的瓷面,凝结成水珠,有了一定分量,又遽然砸落。
年久但还能运转的CCTV系统传来提醒。
系统:“有人来了!” 枡山瞳一把按上了电源开关,转身朝某个方向走去。
但两步后,她又回过身,慢条斯理地把刚冲好的茶带上了。
黑暗的通道里。
手电筒的光从左晃到右,又从右晃到左,并不影响手持它走路的主人的平稳程度。
枡山瞳也不得不稳,她另一只手里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系统急死了。
从观测到动静开始,它就在宿主看不见的地方绕来绕去。
“谁追来了?警察吗?这可怎么办,您不是说这里不危险吗?” “你不觉得我这条密道修得很好吗?”枡山瞳答非所问,好像在认真回忆,“当年,我就想要在这里装一个,但没机会来着,当时我还在装傻,调整监控系统是极限了……” 系统:“您有备案和提前安排的,对吗?” “嗯,这条路通往海边。
”她说,“底下有船,还有我的第七套备用身份。
” 一人一系统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道路尽头。
的确是海边,只不过不是平缓的沙滩,是高耸的悬崖,山石嶙峋,深蓝色的海浪一次次猛烈地击打着崖壁,波涛汹涌。
“船呢?”电子音道。
这里风也很大,几乎瞬间带来了属于空气的冲击感。
枡山瞳迈出去一步,又退了回去。
她靠在人工凿出的山洞口,于避风处慢腾腾地啜着饮料。
因为冷还又把衣服裹紧了点。
从始到终,无视系统着慌的呼喊。
“没有船。
” 她将最后一点饮料喝完,扬手将杯子抛入海中。
那精美的瓷器尚未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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