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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家产!!!!! 明明今个儿的天气相当不错,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然而六郎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从头到脚,甚至连三魂六魄都给冻僵直了。
对于才十几岁的六郎来说,分家这个词儿离他无比的遥远,毕竟老朱家上一次分家时,他还未出生。
后来哪怕村子里也有人分过家,可因为他始终埋首于努力学习,压根就没有见识过。
万万没想到啊,第一次见识到分家,竟然是自家。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这要是别人家分家了,最多也就是分房分田分粮食,连钱财都不多的,可轮到他们老朱家时…… 六郎踉踉跄跄的回了他自个儿那屋里,没多久就抱出了一大摞的账本子,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惜压根就没人来帮他,他只能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捧着厚厚的一摞账本来到了堂屋里。
“真的要分家吗?”六郎迷茫而无助的扫视了一圈堂屋内的家人。
老朱家众人心里头也不好受,尤其早先压根就没有丁点儿预兆,冷不丁的就提到了分家,除了心里的难受外,还有就是懵圈。
这会儿听到六郎的问话,朱父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是不像朱母那般担忧将来的生活,可一想到儿子们大了都要分家单独过了,这里头的滋味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叹息之后,朱父出言安慰幺儿:“虽说是分家,不过你还没娶妻,到时候还是跟着我们过。
放心吧,就算是分家了,你们还是亲兄弟。
” 六郎死鱼眼看着家里人:“咋过都成,可你们知道咱们家有多少东西吗?” “房子就不说了,这玩意儿还算好分。
可猪舍、鸡舍、牛棚咋算呢?” “田产呢?前前后后陆续置办的田产,已经超过了七十亩。
这里头,水田占了六成,又分成上中下三等,每一种的价钱都是不一样的。
旱地大概占了两三成,下等的旱地娘她不稀得买,可上等和中等的却不少,每一种价格也不一样,而且就算是同等的旱地,因为位置不同价格还是不一样。
” “还有那么多的牲畜,大嫂养了成百上千只鸡啊,囤了多少鸡蛋啊!四嫂的猪舍里,成年大肥猪就有几十头了!更别提小猪崽子们了。
还有为了小食摊儿买的驴子,为了秋收买的耕牛……这还没算家里的狗子呢!” “咱们家那么多的地,秋收收上了好多好多的粮食啊,粗粮细粮多少石啊!!” 六郎好绝望啊,他一屁股坐到了堂屋的门槛上,委屈的像个上百斤的孩子。
朱父原本是想好好安慰这个年岁最小的幺儿,结果等听完六郎这席话,他直接不干了,操起一旁的旱烟杆子就想敲六郎的脑袋。
幸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朱母叫了停。
“让你算账你就算账,说这么多话干嘛?分家的事情,我跟你爹已经决定了,你就在这儿算账,听到了没?”朱母一声吼,六郎擦干眼泪起身坐到了桌前,认命般的开始算账。
一旁已经哭够了的宁氏忽的开口道:“六郎啊,你可要仔细算清楚了,不准出错听见没?记得,你先把所有的东西都罗列出来,然后估算好价格,再……再咋算来着?哦哦,是这样的,把所有的家产均分成六份,按着长幼的顺序由着我们挑。
” 宁氏是经历过分家的,她爷奶过世后,她家就跟她叔家分开过了。
不过宁家分起来还是很简单的,老房子归了宁大河,田产粮食一人一半,家里的银子归了宁二河,用于盖新屋。
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哪怕分家也没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之后宁氏的大哥宁冬生娶媳妇没钱跟亲戚们借钱,多半都是宁二河出借的。
按照长幼顺序挑拣家产的话,宁氏觉得她不吃亏,同样这么做也有个好处,让六郎能够认认真真的算账分家产,要是真搞了事,最吃亏的肯定是六郎。
哪知,六郎压根就不在乎吃亏,他只想把自己挂牌卖出去。
呜呜呜呜,谁来救救他啊! 救救孩子吧!! 家里人根本就领会到六郎的悲伤,非但如此,还像撵鸡一般的将六郎撵到了猪毛和灶台那屋。
这档口,猪毛和灶台还没下学呢,确切的说,村学倒是放了,可他俩正在杨先生手底下开小灶继续补课呢。
正好,那屋敞亮,又有现成的桌案和笔墨纸砚,六郎被迫转移了阵地,边算账边吸鼻涕。
“分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就是六郎算账没那么快,先散了吧,该煮饭就煮饭,回头吃过早点儿回屋,想商量就商量,不过反对就没必要了。
”朱母一反方才的犹豫不决,直截了当的说道,又催几个媳妇一起去灶屋,动作快点儿将晚饭收拾出来,早吃早了事。
朱母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是照办。
因为心里揣着事儿,这天的晚饭很是简单,就是煮了点儿稀饭,然后将已经被拆解下来的肉蒸熟了。
趁着还没吃饭,宁氏又往外跑了一趟,将剩下的肉一分为二,少的那份给了娘家,多的则给了长房那头的大伯娘。
烧烤摊儿的肉类再多,这么一分也差不多了。
就是吧,这天不光老朱家的人吃撑了,连带宁家,还有大伯娘他们一家子都给吃撑了,毕竟谁都舍不得让这么好的肉坏掉了。
等略晚些,猪毛和灶台回来时,面对的就是一碗米粒数得着的稀饭,稀到都可以当镜子用了,没等他们抗议,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连着好几大碗的炖肉、烤肉,今个儿吃肉管饱! 猪毛和灶台是真的高兴,这俩太小了,事情说开时没在家,这会儿家里人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就摁头让他们吃吃吃,努力吃,拼命吃。
晚饭吃完了还有夜宵,反正今个儿必须将所有的肉给干掉。
朱母还告诉他们,今晚去六郎那屋凑合一下,不然就回爹娘那屋也成,他们屋子被占用了。
俩孩子完全沉浸在吃肉的喜悦中,听了这话压根就没多想,只拼命点头,随后就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肉。
他俩是高兴了,六郎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话的意思是,他今晚还要熬通宵算账本??? 没错,朱母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已经决定分家了,当然是赶早不赶晚了。
最重要的是,夜长梦多,横竖结果不能改变,趁早了事,大家都安心。
而安心的大前提,就是早点儿将家产理清楚,六郎面临的根本就不单单是熬通宵的问题,他明个儿也不需要干活了,朱母明确的表示,眼下六郎唯一的活儿就是算账,吃喝都送到他那屋去,茅厕也不用上了,在屋里解决,回头她会帮着倒的。
nbs“你认真算账,回头弄清楚了,有的是时候让你休息。
甭管这个家怎么分,你到时候拣剩下的那份就成了。
”朱母好声好气的安慰了六郎一通,尽管这些话在六郎听来,完全跟安慰扯不上关系,倒是更像故意扎心的。
六郎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就去算账了,其他人在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好后,也跟着回了屋。
这一夜,对老朱家绝大多数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朱母刚将房门掩上,就听到朱父问她,四郎媳妇跟她说了什么。
朱母也不惊讶,毕竟她前后的反应确实是蛮大的,之前是被迫分家,哪怕嘴上是答应了,可心里既迷茫又不安。
分家前是婆婆给儿媳脸子瞧,分家后就不一定了,就算她自问拿捏的住温氏,可那样过日子也太累了。
结果,她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回来后神态就完全变了,朱父怎么可能不联想到是因为跟着一道儿出门的王香芹从中说了什么呢? 低头略思量了一下,朱母就将王香芹同她说的话略修饰了一番后,告诉了朱父。
分家已成定局,那么哪一房来养老就成了关键问题。
本来是没可能让四郎夫妻俩养老的,可这不是情况特殊吗?说真的,经历了这一遭事儿,朱母也觉得温氏靠不住。
“我一开始也以为温氏就是以次充好,可后来仔细想想,这里头的问题太大了。
要是买家知道东西是坏的,贪小便宜买了,那还能说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可她这样瞒着,真是拿别人的身子骨不当一回事儿。
你想想,以前家里有病鸡,咱们都是不让孩子、孕妇吃的,不也一样是怕有个万一吗?她这样……” “还是钱闹的。
” “甭管是啥由头,这也太吓人了。
这回是没出大事,万一要是真有人吃这个出了事儿呢?她卖的还是人家酒楼饭馆,要是有钱人家的啥人吃了东西坏了事儿,追究起来,怕是咱们全家都要上公堂了!” 朱父沉吟再三,不得不承认朱母说的话有道理,可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毕竟长子养老送终才是惯例。
而且吧,这一下子越过前头仨儿子,独独点名让四郎养老,外头的人还能不说道说道? 依着他的意思,就算老大俩口子靠不住,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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