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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被压在地面上,想要转动脖子都不被人允许,弗朗茨的下属过来用胶布封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这一切就像是强迫他——必须用这个姿势去观看面前这场献祭羔羊的行为。
你必须好好睁开眼看清面前这一切。
是生是死,不许眨眼,不许移开视线。
舆水怜手上戴着的手铐并不新,靠近手腕的位置还有些深色的锈迹和刮痕,显得他的手腕干净又无暇。
他举起左轮手枪的时候连犹豫都不曾有。
……贴心极了,怜甚至是背过身去的,他嘲讽地想。
降谷零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他藏在单薄外衣下的背影。
降谷零听到他和弗朗茨说了些什么,弗朗茨有些惊讶。
不好的预感在降谷零心中浮现,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怜要做的一切。
因为他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和别人等价位置的人。
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简直不需要思考就能猜到。
停下啊——! 降谷零感觉胸腔都要炸裂,他的喊声就像被凝滞的空气按在地上,他的请求只是困兽之斗,丝毫无法动摇舆水怜的决心。
他的心脏正被拴在即将跳动的那个弹槽上,呼吸也一并止住。
举起手时的肩胛骨,那线条美丽得宛如振翅。
好像正在预兆着他将要凭借这看不见的羽翼,重归天上之位。
然后,舆水怜按下了扳机。
降谷零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
弹槽跳动的金属声转瞬即逝,快得好像是一场集体幻觉。
万籁俱寂。
是空弹。
“啪、啪、啪——”弗朗茨举起双手,为面前这位胆大的少年送上自己的肯定。
他那略显柔弱的外表下藏着的灵魂如此果断。
见自己的首领鼓掌,围绕着舆水怜的十几名弗朗茨的保镖也跟着啪啪鼓掌。
比起赌上生死的俄罗斯轮盘赌,这场景和优秀学生代表发言过后荣获掌声没区别。
荒诞极了。
降谷零的呼吸重新运作起来,可舆水怜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弗朗茨大手一挥,兴致很高,就像是被这场豪赌给满足了一般,也是,否则他又怎么会给予那么慷慨的掌声? “——按照约定,我就放你的同伴走了,把他送出去吧。
” “是。
” 弗朗茨的手下立刻行动起来,疤痕男上来对他说:“恭喜你,自由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降谷零一眼,就像在进行嘲讽,随后让自己另外两位下属控制住他的行动。
疤痕男说:“带他出去。
” 他的下属对视一眼,直接拖着降谷零往外去。
降谷零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浑身力气在进行挣扎,他的涵养在这个时候就像落在街边的遗失物。
他双手朝前想要将架着他的人给推开,想去触及前方那个只有几步之遥的背影。
他用了太多力气,多到恨不得能拨开天际的浓云、拨开一座嶙峋的山峰。
制服他的人嚷嚷起来:“喂,把他按住了!” “力气还挺大的……别松手!” “喂,老实点!” 他听不到这些声音,他不断的试图触碰几步之外的那个人。
然而他却被越强迫着离开房间,他们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宛如一条逐渐扩宽的河。
——回头啊! 被封住了嘴,他连最后的话语都无法传递出去。
他被带到门边时,被铐着的手死死扣住门框,几乎是要拿出开天辟地的力气来,肌肉拉扯到了极致,但他依旧抵不过其他几人的力气。
门关上前最后几秒,他看见舆水怜微微转过头来说了什么。
最后一个音节正好被“砰——”地一声关掉的房门给吞没。
“把他送出去,老地方,你们知道吧?” “走走走,干完晚上还有别的事。
” 被重新蒙上黑布,即将被送出此地的降谷零,忽然发现原来能读懂唇语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他的世界此刻却是死寂的、与世隔绝到无法听到任何声音,这些黑手党们嘈杂的音量仿佛被自动滤去。
他脑子里只剩下四个音节,甚至说话人的声音还是他从过往的记忆中拼凑出来的。
他想象着舆水怜的声音,想想他是如何说出他刚才关门前最后那几个字: “——再见(さよなら)。
” = 舆水怜放下枪,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搞不好降谷零今天祝福他心想事成真的有效? 他没死在降谷零面前,至少不会让对方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糟糕回忆……这一点上来说,他竟然有种自己“赚到了”的想法。
既然降谷零安全了,他就不担心接下来的事了。
他尽量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逃跑吧,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了。
如果他的双手是自由的,他很想尝试一下电视剧上亲吻手枪来祷告的动作,好像很合适现在的场景。
他相信降谷零的祝福,万一他今天真的足够幸运呢? 舆水怜冷静极了,他握着那把左轮手枪,问道:“接下来您想怎么做,弗朗茨先生。
” 弗朗茨看着少年比刚才还要镇定的模样,好奇道:“你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了你的伙伴,你不会感到后悔吗?” “不后悔。
”他回答得很快。
弗朗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话别说得这么满,你知道吗?人在这种时候过于笃定,其实是在进行自我保护,如果不催眠自己‘我没有后悔’,也许你会因此而感到崩溃。
” 他喜欢玩这个游戏,自然见证过无数成功和失败的玩家。
尤其是处理叛徒时,他格外喜欢用这种方式,像面前的少年这样选择将求生的机会让给别人的并不在少数,但弗朗茨对于这类人的慷慨、善良、和伟大奉献时长感到恶心。
无他,只因为人是利己动物。
这种行为是很虚假的。
俄罗斯轮盘赌不过是开始,真正的游戏还在后头。
“我们再来玩第二个游戏怎么样?” 弗朗茨笑容堆满面颊,亲切得如沐春风,舆水怜却感觉自己被一股恶意的海浪给狠狠冲击着。
他讨厌这样的敌人,他讨厌自己不能将这桌讨厌的游戏给重新开局。
弗朗茨看了看钟表:“如果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你能忍住不后悔,我就放了你。
” “不过……我还有个更棒的选择。
”他说,“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感到后悔……我虽然不能放了你,但我能把你的同伴抓回来陪你。
” 弗朗茨笑得毫无阴霾,“你们虽然无法一起获救,但能一起死在我这里。
” “……我明白了。
”舆水怜说,“但是,我要确保我的同伴已经彻底安全,才会同意和你进行游戏。
” “你拖延时间的借口有点太荒谬了。
”弗朗茨说,“难道说你觉得自己还有选择权吗?” 舆水怜握住左轮手枪,弗朗茨的保镖注意到他的行动,立即冲了上来想拦住他。
可他却不是用枪指着弗朗茨,而是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杀不了你。
”舆水怜说,“但我可以选择自杀,然后……提前结束游戏。
” 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认真的。
弗朗茨盯着他看了两眼,随后拍着桌子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疯狂,其余人都不敢出声,只有舆水怜眼皮子都不跳一下。
“你真的很对我胃口。
”弗朗茨说,“那就这样,再玩一次俄罗斯轮盘赌。
” 六发子弹的左轮,现在的已经开出了一发空枪,里面还有两颗蓄势待发准备夺人性命的子弹,弗朗茨一双鹰眼扎在他身上,说道:“你要是赌赢了,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舆水怜这时候反倒不急着走了,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他问:“不是说要给波尔多一个交代吗?” 说好两个人里必须留下一具尸体,不是吗? “你以为我真的怕他?”弗朗茨说,“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外来户,靠的不过是运气和投机取巧……要个交代?找个死无对证的尸体烧了送到他面前也一样,他不也得点头哈腰的接受?” 弗朗茨挥了挥手,波尔多对他来说只是个借口。
他单纯只是为了自己的兴趣在进行享乐而已。
弗朗茨的耐心有限,他说:“要么你再玩一次,要么现在就死在这里。
你大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轰—— 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在极近的地方响起,脚下的地面都被撼动得能感受到晃荡,短暂的摇晃和类似失重的感觉同时产生。
“去看看怎么回事——”“有敌袭?!敌人入侵吗?”“别乱跑,保护好首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怎么回事?!”疤痕男喊道。
爆炸产生的摇晃让头顶的天花板震下些灰尘和碎块,弗朗茨狼狈地用手捂着头,从椅子上起来踉跄地挪步,还不等他站稳,又是一阵爆炸! 爆炸忽然此起彼伏的响起,连他们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快出去!愣在这里干什么——”弗朗茨喊道。
疤痕男说道:“可是外面说不定有埋伏,这是故意将我们吸引出去的——” “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吗!”弗朗茨怒道:“我给你们发工资是干什么的?!开门!” 疤痕男忙到他身边,稳住弗朗茨:“您跟我来!其余人准备好开路……!” “是!”站在门边那人忙打开锁,让弗朗茨他们先离开。
守在门口那人又问:“头!这小鬼怎么办!要杀——” “杀了他”还没说出口,他就见手铐铐着的那小鬼已经跳到了自己面前,犹如一张绷紧的弓忽然弹开,这根早就等待离弦而出的箭终于寻到了合适的时机。
他忙喊道:“快开枪,快开枪!!杀了他——”危机降临到面前,首领还没下命令,他的求生意志就让他高喊了出来。
此时,找不到原因的爆炸还在进行,借着坠落下的灰尘砂石掩盖视线。
舆水怜完全不怕,他就这么用手铐前端撞上试图挡路的人。
他直直冲着他的眼睛去,那些人便下意识地想避开,就这么个瞬间,立刻被他找到了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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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姬象,谢邀。 人在大明,刚死在紫禁城。 信号不好,神鬼怪事太多。 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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