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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后,他们终日活在恐惧惊慌之中。
不过,也幸得谢安带着轮回册消声灭迹,修真界在经过短暂的沉淀之后,似乎一切都恢复如初。
只是,自谢书辞死后,天竺城的惊羽花再也没有开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修真界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除却那些在风云台亲身经历过那震撼一幕的人,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时间过去百年有余,修真界死死生生许多人,却也没什么变化。
近百年的时间,在时间长河中不过弹指一挥间,对修士而言,也不过是普通人二三十年的光阴。
在这白驹过隙的一年之中,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了一条消息。
人们喜出望外,奔走相告。
“今年七月中旬,惊羽鸟归巢的日子会如期到来。
” 没有人知道这个传闻有什么根据,也不知道根源来自于哪里,在短短半月的时间里,传得修真界人尽皆知。
或许是惊羽山沉寂了太多年,太多年没有人见过那样的盛况,当听见这一流言的时候,人们欢欣鼓舞,哪怕相隔千里,也要千里迢迢到天竺城一探究竟。
接近七月中旬,大大小小的仙门世家架不住门中弟子的央求,又因为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索性就遂了他们的愿,让他们自己结伴而行,前往天竺城。
谢书辞也是诸多前往天竺城弟子中的其中之一。
他觉得非常纳闷,他的小仙门里平时热闹非常,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当谢书辞提议他们一起来看天竺城的惊羽花时,他们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谢书辞没办法,只好一个人牵着仙鹤从汴州赶了过来。
说起来有些可笑,谢书辞之所以非要来天竺城,是因为自他恢复意识以来,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见漫山遍野的花在他眼前盛开,如同火海一般将他簇拥在其中,梦中还有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谢书辞好几次想转身去看他的脸,可是每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会从梦里惊醒。
听师兄他们说,他脑子以前有问题,记不住事,后来有一天突然恢复了正常,所以梦里的画面或许是他从前见过的,只是由于他脑子有问题,就忘记了。
每当这个时候谢书辞就会想,梦里那个被他忘记的人好可怜啊,自己居然一点都想不起他。
进入天竺城,城中百花齐放,各种鲜艳的颜色看得谢书辞眼花缭乱。
“呦,这位小哥长得可真俊!最近莞花楼在收小倌你知道吧?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她们最喜欢了!”路边一个卖胭脂的大娘叫住了谢书辞。
谢书辞牵着仙鹤走上前,说:“大娘,莞花楼是什么地方啊?” “呦,莞花楼你都不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青楼!” “??”谢书辞皱起一张脸,“您这是想诱骗我成为失足少男啊。
” 谢书辞嘴里总是会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语,谢书辞也不知道为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 “打住打住打住,大娘,我问问你,今年的惊羽鸟真的会归巢吗?” 大娘额间点着一朵好看的花钿,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这我哪儿知道,反正都是这么说的。
” “你想看吗。
”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同时,谢书辞感觉有道气息贴得很近,几乎就在他的耳边。
谢书辞身体一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听见耳边有一道铁链摩擦和铃铛碰撞的声音,“谁……” 谢书辞迷茫地转过身,那道气息瞬间消失不见,他身后空无一人。
谢书辞揉了揉自己的耳根,嘟囔道:“奇怪。
” 他肯定自己身后的人不是错觉,他耳朵还因为那个人的吐息微微发痒。
谢书辞没想太多,继续在城里转悠起来。
他随便在路边买了些小零嘴,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牵着仙鹤往惊羽山上走。
路上的人非常多,四五结伴,只有谢书辞是一个人。
“公子,可是要前往惊羽山?” 路边两位修士含笑看着谢书辞。
谢书辞抬眼看着他们,感觉两人有些面善,于是笑了下说:“是啊。
” “不如与我们一起吧。
” “好啊,我正觉得一个人无聊呢。
” 谢书辞牵着仙鹤走到两人身边,发现其中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眼眶泛红,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一样,见谢书辞朝他看过去,他一眼就瞪了回来。
谢书辞撇下嘴角,心想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在下楚归意,这位是我师弟,楚闻风。
,” “哦,我叫谢书辞。
”谢书辞向两人点了下头。
楚归意是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他微微颔首,说:“走吧。
” 谢书辞牵着仙鹤走在他们身边,碎碎叨叨地说话:“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我是汴州人。
” “瀛洲楚家,他是如今楚家的家主。
”楚归意指着身边的楚闻风说道。
“他?”谢书辞语气中充满怀疑,上下打量着楚闻风,心想他还没有你像家主呢。
谢书辞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那叫楚闻风的就一眼朝他瞪了过来,咬牙道:“我怎么了?” 谢书辞被他蹬得脖子一缩,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特别像!特别威武!大哥你简直就是为家主而生的! 楚闻风:”……” 他忍不住朝谢书辞翻了个白眼,“傻逼。
” 楚归意失笑摇头。
“嗷嗷!” 走到山脚下,谢书辞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两声狗叫,他疑惑地抬头看去,“这年头还有人带狗来赏花啊?” “嗷嗷!” 一只黑白相间地小奶狗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吭哧吭哧朝谢书辞跑了过来。
结果这小家伙忘记看路,不小心撞到了路人的腿,“扑通”一下在地上滚了一圈。
谢书辞感觉有点好笑,这小东西长得跟哈士奇似的。
“嗷嗷嗷!” 小家伙跑到谢书辞脚边,像被人踩了似的,嗷嗷大哭起来,一边还用脑袋疯狂蹭谢书辞的小腿,谢书辞有些欲哭无泪,弯腰揪起它的后颈把它提到怀里来,下意识用手揉捏着它后颈的毛发,“没事,不哭。
” “嗷嗷嗷!”他一开口狗崽子哭得更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两爪子还想往谢书辞脸上伸。
“你是谁家的呀?找不到主人了吗?” “呜哇!” 谢书辞话音一落,忽然感觉怀里的重量急剧增加,压得他双腿一软,瞬间往后倒了过去。
“嘶——” 谢书辞后背撞上坚硬的土地,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然而还没等他缓一口气,就感觉一个千斤顶沉沉压在腰上,与此同时一双铁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一头柔软的红发在他脸上蹭啊蹭,耳边传来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
“爹爹!爹爹!大王好想你!大王好想你啊!” “咳咳……”谢书辞脖子都快被他勒断了,“你倒是……轻点儿……” “呜哇……爹爹……” 谢书辞怎么也没想到,怀里的小奶狗,居然变成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还哭得像条狗似的。
“起来,你要把他勒死了。
”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轻松揪起他身上哭得昏天黑地的少年。
“爹爹……爹爹……” 少年可怜巴巴地朝谢书辞伸开双手,只可惜他后面有一个铁面无私的男人,任由他哭,就是不撒手。
谢书辞捂着脖子狂咳起来,“你想勒死我啊!” 少年嘴角一撇,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滚落,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模样,从银发男人手里钻了下来,然后一把扑在谢书辞身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默默流眼泪。
谢书辞心里莫名有些发酸,用手掌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道:“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好……”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
谢书辞牵着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崽子,扭头尴尬地看向楚归意二人。
楚归意含笑看着他,说道:“他很喜欢你。
” 谢书辞笑了一声,“那什么,可能是我天生丽质平易近人……” 楚归意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谢书辞觉得有点奇怪,他虽然一直都是自来熟的性格,但还是第一次和几个陌生的人待在一起感觉却那么从容不迫,好像他们早就相识了一般。
上山的路上,小崽子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哪怕哭得一咯一咯的,都只敢用另一只手擦眼泪,小手里还全是汗水,跟在他们身后的银发男人不爱多话,却自发地从谢书辞手里接过了仙鹤的缰绳。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上了惊羽山,谈论间,谢书辞左右看了看,心里莫名有种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什么,他就是觉得少了什么,本该有什么,现在却没有。
走到惊羽山的一片密林里,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十分混乱的场景。
“叮铃——” 铃铛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中还掺杂着铁链摩擦的声音。
这道声音湮灭在人海中,谢书辞却觉得自己听得清楚清楚,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一道声音。
好熟悉,一切都好熟悉。
楚归意和楚闻风他觉得很熟悉,突然出现在的大王他也觉得很熟悉,身后的银发男人他也觉得很熟悉,周围宛如荒芜的山丘一般的环境他依然觉得很熟悉。
哪怕是那些光秃秃如同死物一般的惊羽树他也觉得很熟悉。
他站在原地,牵着大王,茫然四顾。
他来过这里,他见过这里,他一定见过!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在拥挤的人群中,一道轻缓的脚步声悠悠响起。
脚步声很轻,如同落叶飘落无声无息,可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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