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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不愧是大佬!” 两人异口同声地对视一眼,便立即转身就往“帐”的方向狂奔。
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这种级别的术师对上是怎样的灾难,走,立马就走! 反正,“牧羊犬”只要负责将“羊群”赶到正确位置就好了。
场下,建筑群落中心。
‘黑泽爱’在落地的瞬间,手上的术式也毫不犹豫地瞄准了五条悟。
苍蓝和苍蓝彼此撞击,发出高频音爆,周围店面的橱窗在这种冲击之下,再也承受不住,接二连三地一路发出“砰砰砰”的碎裂声。
细密的玻璃碎渣铺满地面,隐隐显出一黑一蓝,两道对峙的身影。
“这种感觉还真是恶心。
”五条悟勾起眼上的绷带说,“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
” “这句话应该轮到我来说才对。
‘黑泽爱’碾上脚边的玻璃碎片,眼神阴鸷,“真是让人不爽,你能不能快点被我杀掉?” 五条悟没有应声,只是问:“这一次的百鬼夜行,她又是为了什么插手的?” ‘黑泽爱’闻言,眼神忽然变得古怪了几分,说:“五条悟,真奇怪,你提到她的时候,身上的味道闻起来简直和……一样。
” “这样看来,咒术师和诅咒也没有什么区别。
” “人类和诅咒没有区别这种话,大概只有诅咒这种东西才能说出来。
”五条悟抬手,巨大的吸引之力不断膨胀、坍缩,苍蓝将他眼底的冰冷照得一清二楚,“别废话了,我还在赶时间。
” …… 筳山山麓。
夏油杰脸上挂着笑,于熟悉的鸟居下走过,一旁悬浮在他身侧的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如同清场的看门狗,让一路自山脚发现异状前来查看的辅助监督面露恐惧。
特级咒灵…… 身为百鬼夜行的幕后黑手,这人居然没有去到新宿或者京都! 被特级咒力压得喘不过气的监督半跪在一边,手掌不住扼向自己的脖颈,试图让自己的呼吸还有一线余地。
不行…… 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心跳在咒压下突破生理上线,就好像快要在胸腔里爆炸一样。
脸部充血、肿胀,就在辅助监督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之际,一只手忽然轻压在了他肩上。
瞬间,属于特级的压力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让人胆寒到灵魂里的威慑。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在深渊在下坠,在被某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存在碰触。
但只是极短的一瞬,辅助监督就猛地从窒息中反应过来,“嗬嗬”地倒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一旁。
普通的面容,监督制服,看起来似乎是会在路上擦肩而过的同事,但又难以被人记住那种类型。
“去白塔那里。
”劫后余生的怔愣间,只听那人忽然开口说,“夏油杰是为了‘门’来的。
” “什么……”辅助监督下意识反问,“那你呢?” “我?当然是要去开‘门’了。
”那人笑了下,又提醒了他一句,“在我打开‘门’前,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 闻言,辅助监督下意识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往白塔的方向奔跑。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只有一分钟而已。
…… “确定是这里?”夏油杰站定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微微皱眉。
这是训练场后方废弃已久的一间杂物室,从他进入咒术高专以来,在这里路过了不知道有多少次。
只是 当习以为常的存在变成唯一正确的‘门’时,难免会让人心生质疑。
“当然。
”耳机里传来孔时雨的声音,“打开就知道了,‘他’不会出错的。
” 夏油杰对此抱有怀疑,但他放出的数百只咒灵齐齐在高专所有门处试探,都未能找到,除了尝试外,似乎也再无他法。
况且,时间不多,不容许他在肆意试探,新宿那边拖不了太久。
想到这里,夏油杰抬手,握上锈蚀的把手,拧动—— 一条深黑的甬道陡然出现在眼前。
深到看不见其尽头,暗到透不进一丝光线。
“正确的门,果然是正确的门……” 夏油杰挑眉,抬步便要往里。
这时—— “放肆!” 身后一声怒吼,止住了他的动作。
夏油杰沉下脸,转身,眼神阴冷:“真碍事。
”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旁的特级咒灵也忽然抬手,掩住半张脸,身后一道漩涡陡然出现。
“解决掉。
” 又一道身影从咒灵球内释放,第二只特级同时现身,拦在了门前,双眼充斥着诅咒的恶意。
“哼,不过两只特级!”白塔供奉冷哼一声,身上咒力猛地爆发,一人咒力为罩,一人咒力化刃,在眨眼之间便快至咒灵面前,对着咒灵高高劈下。
而其余几人,则是原地盘腿坐下,奇异的经文声从几人口中发出,又在空气里猛地凝结出实体,裹挟千钧之力,朝着夏油杰所在的位置猛地击坠! “轰——!” 地面被砸出巨大的坑陷,硝烟四起。
待烟尘落尽,夏油杰全然躲过,却猛地看向远处,才发现原本打开的甬道被尘土瞬间埋没。
显然,“门”关闭了。
“……”夏油杰表情瞬间凝冰,冷冷道,“你们不该来这么快的。
” 高专里所有能动的术师都被调离,他还在附近下了单向【帐】以争取时间,白塔的人又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而且,这扇门只是通往‘内库’的门,天元的‘门’还在更深的地方,白塔又为什么要来管他的事? “区区叛徒,还敢说什么该不该的……”一人沉声,“今日,便把命留下赔罪吧!”说完,金色的字符又再次下坠,如白日流星,杀机避现。
夏油杰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错,但现在的情况不容他细想,堪堪避开坠落的漫天咒力,但却还是没有防住一侧突袭而来的数把咒刃。
血迹从肩部泛起,直染半身。
夏油杰却像是毫无痛觉般,抬起手臂,又放出数百咒灵,同时低喝一声:“展开领域”,自己则是干脆果断地踏上咒灵,在领域生效的瞬间,险而脱身。
白塔术师见状,正要去追,下一秒却齐齐扭头,目眦欲裂地看向全然相反的之外,满眼惊诧。
怎么会…… “门”又被打开了! …… 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从一条暗巷中传来。
五条悟垂眼扫过一路的血迹,最后定在了巷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面前不远位置,昂头靠坐在墙边黑发散落,半身血污的人。
“悟……”夏油杰看着投射到面前的影子,侧眸,扯出一抹笑,“你似乎来得太晚了。
” “嗯,追着人过来的。
”五条悟说,“挟持人质,从新宿到了这里,一下不见了。
” “那还真是奇怪。
”夏油杰笑了下,“你和我的‘家人’碰过面了吧?他们还好吗?” “都跑了。
”五条悟上前一步,“为什么将最多的咒灵投放到了人最少的南侧,按道理应该是歌舞伎 町才对。
” “也许……是我的‘家人’记错了方向。
”夏油杰捂着肩,轻声说,“不过也没差……对现在的我来说的话。
” 五条悟闻言,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又陡然一松,说:“……杰,你后悔吗?” 夏油杰一愣,又忍不住笑出声:“悟,还记得夜蛾老师说过的话吗,咒术师不存在毫无悔意的死亡,你这样问,我又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才好……” 或者说,诅咒。
夏油杰抬眼看向曾经一路相伴的好友,身后暖黄的灯光在他视线里逐渐变了模样。
像是曾经悠长而美好的夏日,又像是很久之前‘母亲’打开的那道房门里,露出的温柔…… 以及某天的夜晚,他站在少女熟睡的窗前,看见的那盏无尽夜色里唯一照亮他的光。
他的一生至此,果然再难以真心欢笑了。
…… 昏暗的巷子被苍蓝映亮,五条悟垂眸看着已然不再言语的人,手上的苍蓝这一次再没有熄灭。
“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他问。
靠在墙上的人没有说话,只能隐隐看见对方扬起的唇角。
心脏发疼的厉害,五条悟感觉指尖在不受控制地痉挛,身体似乎想要抢夺控制权,解除即将出手的术式。
咬紧牙关,五条悟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但在手上的【苍】发出时,白发少年还是下意识侧过了脸。
深蓝一闪而过,消得极快。
巷子忽然就陷入了死寂,万物都在此刻静了下来。
五条悟看着被吞掉的术式,以及滚至脚边的方正物体,忽就愣住。
方方正正,宛如一个陈旧的、未完成的木质魔方,没有开头也没有内里,撞入少年眼中,却顷刻化为遥远而漫长的画面。
在那片陌生的国度,太阳是炙热的。
而比赤道上的太阳更为炽热的,是那双夺走他所有目光的眼眸。
“狱门疆,开门。
” 下一秒。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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