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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灯影里的婆娑枝影,爽朗一笑:“若姑娘也没有小字,那我看‘簌簌’二字,便格外与你相合。
” 簌簌。
商绒几乎与折竹同时抬头,冬夜的风拂过那片幽碧的竹林,带起一声声,一阵阵的响动。
根本不用梦石书写笔划,他们已听见这两字。
商绒其实有点喜欢。
卧房只有两间,梦石便住了那间窄小湿冷些的偏房,所幸主屋里,主家郎君已多搬了一张床来,又在中间以天水碧的帘子与一道细纱长屏风隔开来,如此也能勉强将一间主屋勉强分作两边。
身体的疲倦令商绒才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窗外夜色正浓,折竹在被细微的声响惊醒的刹那,他还没睁眼便先准确地握住了枕边的软剑。
睡眼惺忪的,他坐起身来,更听清了那声音。
案上一灯如豆,光线幽微。
折竹下床,软薄的剑锋挑开帘子,他绕过屏风,悄无声息地走到对面去,昏暗的灯影照见床榻上那姑娘满脸湿润的泪痕。
商绒的梦中满是轰隆的雷声裹挟着噼啪的冷雨,她在一池热雾漂浮的血水里,用尽了力气想要将那名年轻女子拉拽出来。
商绒一直哭,一直唤女子的名字,可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没有一点儿反应。
“明月,你知错了吗?” 朱红的雕花窗被风吹开了,风雨毫不留情地灌进来,长长的纱幔被吹得乱舞,她抬起一双泪眼,朦胧望见帘后的影子。
他的步履渐近,模糊她视线的泪珠砸下眼眶。
她看清的,竟是梦石的脸。
商绒几乎是尖叫着骤然惊醒,泪水满眶,她甚至没有看清立在一旁的少年,赤足跑下床。
她如一道风,匆匆拂过,折竹抬眼,盯着那受她衣袂牵动而微泛涟漪的帘子,但紧接着房门大开,袭来的夜风更卷碧纱帘肆意浮动。
商绒跌坐在院外的雪地里,双脚被雪裹得冰凉刺痛,她却还浑身发颤地拼命呼吸着,寒风入了口鼻,她被刺激得用力咳嗽起来。
满掌冰雪覆面,她妄图以这样极度的寒冷刺激证明自己此时是清醒的。
有人踩踏积雪停在她的身边。
她蜷缩着身体,盯着地上的影子片刻,才慢慢地仰起头。
少年衣袍单薄,就那么垂下眼睫看着她,看她沾着雪粒的乌黑鬓发,看她苍白的面容,也看她哭得通红的眼睛。
“商绒。
” 他的声线清冽,向她冷静陈述:“你在蜀青,而非玉京。
” “我知道。
” 商绒隔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竹林里簌簌声动,她就这样仰望着他,又不自觉哽咽: “折竹。
” “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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