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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张玫瑰椅靠着坐下。
秀秀咬着牙,硬生生忍住。
她将云彦昏厥前的事细细道来,崔氏嗯了声,打眼一扫,望到书案上跌落的书册。
待看到谢锳的笔迹,她登时明白过来。
此时屋内只有明白人醒着,曹氏没有遮拦,啐了声,骂道:“当初以为娶她是烧了高香,没成想给伯爵府带来致命的灾难。
害我和四娘也就罢了,还将六郎害成这副惨状,人都给逼疯了!” 云臻摸着蔻丹不以为意的笑:“我跟阿娘说了多少回,您不信呐,不然也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
” “你们少说两句!”忠义伯神色冷冷。
云恬杵在门外,一时间不知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云臻眼尖,看见她的时候炸开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来,尖锐笑道:“吆,伯爵府的大功臣来了,快进来,省的吹了风阿娘担心。
” 曹氏瞧见,扯了把云臻,转头对云恬笑道:“恬姐儿,回屋睡吧,你兄长没事。
” 云恬揪着衣袖,嗯了声,转身离开。
云臻甩开曹氏,没好气的讥讽:“眼见着她有用了,便不再疼我爱我了,是吗? 我不如当年那般威风,连恬姐儿的脸色都要看了,对不对? 阿娘,那是我前夫,我妹妹嫁给我前夫,你让我怎么想!” 曹氏低头不语,知道是云臻胡搅蛮缠,但碍于宠溺她成为习惯,此时饶有万千理由也不舍得责骂。
凭她喋喋不休骂了许久,只字不计较。
伯爵府折腾了一宿不安生。
谢锳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几乎没有梦到过云彦,昨夜不知怎么了,竟梦见他浑身是血,胸口还插着箭羽,他朝自己走来,责问她为何不信守承诺,为何又与旁人成婚。
谢锳本想解释,可梦里的自己发不出声音,急的满头大汗。
云彦冷笑,细长的手指对着她面孔,咬牙切齿的恨道:“阿锳,新婚之夜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堂前燕,岁岁相见!” “岁月多哀,庭外花自开。
” “蹉跎几许,佳人不在。
” “阿锳,阿锳,你负了我啊!” 谢锳不断摇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着急,想同云彦好好说话,然天上下起雨,瓢泼如注。
溅起的白浪中,云彦的脸逐渐模糊。
颈部被人攥住一般,谢锳痛苦的挣扎,不断试着大喊出声。
忽然脚底一空,她厉声喊道:“六郎,你回来!” 身体犹如掉进万丈深渊,谢锳打了个冷颤,猛地睁开眼。
周瑄撑着身子,就那么幽幽的望着她。
谢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散开的青丝缠绕在肩头,绸被中如同水洗一般,香气不绝如缕的传来,她深吸了口气,慢慢合上眼睛。
周瑄眼眸阴冷,在她做噩梦的时候,他不断喊她,拍她脸颊,然她就像被鬼缠住,怎么都醒不来。
最后伴随一声令人发寒的尖叫。
周瑄紧张的心情登时变得阴郁冷鸷。
六郎。
是哪个六郎。
云六郎还是他周六郎。
他乜着她,不动声色的喘息。
谢锳没从噩梦中缓过神,那梦太过真实,箭羽被淋的上下抖动,近在咫尺。
云彦恨她的模样,即便隔着重重水幕,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太突然的梦,无踪迹可寻。
或许,是因为立后? 谢锳挣开眼睫,骨节分明额手指拂去她面额上的汗珠,轻声问道:“梦见我了吗?” “没有。
” 谢锳诚实回答。
周瑄的心沉到水底,指腹压在她颈间,摩挲收紧。
“那是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这副样子。
” 谢锳想了想,没有坦白,只说梦见鬼了 周瑄不再追问,拥着她抱进怀里。
雪落满庭院,白戚戚的泛着冷光,将那楹窗照的发白。
远远看去,漫无边际。
怀中人动了下,周瑄低头。
谢锳转过身,仰起脸。
双手攥住他敞开的领子,她唇上还有被咬过的红痕,不止,锁骨,肩胛,峦峰隐匿之下,腰上,大腿。
无一不是他迷乱之时的放肆。
“明允,我方才说梦话了么?” 长睫眨了眨,带着试探。
周瑄笑,手指刮过她的鼻梁:“没有,就只是尖叫,把朕都吵醒了。
” 谢锳松了下手,转而又问:“我做的梦特别可怕,本不想同你说的,但是——” “我们是夫妻,我想我应当与你说一下。
” “朕不勉强,你该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
” 周瑄大度的拒绝,然心里却异常渴望。
他怕谢锳被逼的紧了,别扭的不肯理他,也怕问出什么不该听的,心里烦闷。
但最怕的,还是谢锳因为别的男人欺瞒他。
“哦,那我便不说了。
” 谢锳依言合眼,匀促的呼吸声响起。
周瑄像被点了火,浑身血液到处乱窜,哪里还能躺的住,恨不能将人提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出那六郎究竟是谁。
忽觉怀里人抖得厉害,继而响起细微的笑声。
他抓住谢锳的双肩,暗哑的嗓音颇是忍耐:“谢锳,你笑什么?” 谢锳眉眼弯弯,仍是止不住一般,抬手戳向他的脸,“笑你。
” “朕很好笑?” 不悦的情绪没有遮掩住,周瑄捏起她的下颌,恶狠狠的亲上去。
谢锳歪在他怀里,最后不得不求饶才得以呼吸。
“还敢笑?” “我笑你假装大方,实则小心眼的厉害。
” “我梦见什么很重要吗,你明明就想知道,却还装着不在意,既然心里怀疑,便该直接问我,而不该兀自生气,恼怒。
” 谢锳拍开他的手,将垂在手臂上的寝衣拉起来。
“我梦见云六郎了。
” 果然不是他。
周瑄抠着手心,嫉妒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谢锳瞧出他的忍耐,上前啄了啄他的脸。
“梦里他被人射了一箭,大雨袭来,他说我背弃承诺,负了他。
” “还有呢?” “没了,就这些。
” 谢锳平躺起来,望着大红帐顶。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起他,或许是因为今日立后,繁复琐碎的仪式与我嫁给他那日或多或少相似。
” “朕才是你的男人,谢锳,看着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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