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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锳被牵引着,强行带到曹氏面前。
跪伏在地的曹氏早已吓得惶恐惊惧,她不敢抬头,抠着地砖的手指愈发凄白。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谢锳青缎面绣鞋的东珠,饱满细腻的珠子,衬的她腕上这条登时黯淡无光。
她忽然想起谢锳在时,每次都带名贵的珍珠回府,那会儿多好,她也不用操心费力,窝在房中镇日观赏珠子,偶尔出门赴宴,众星拱月般的风光,谁见着不说一声好福气。
曹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心里头越害怕,回忆越清晰。
此时此刻她甚至不停懊恼后悔,自己是疯了还是安生日子过够了,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局面,方才她怎么了,一定是魔障。
头顶是逼人的压迫,她大口喘气,泪珠子噼里啪啦直往下掉,她可是侯府嫡女,虽说母家迁出京城没有实权,可她身份尊贵,她郎君是忠义伯,她儿子是进士三甲,魏公门生,她前女婿是当今红人,陛下近臣,她.... 她不断给自己壮胆,毫无底气的打赌谢锳不敢打她。
可她还是抖得厉害,众官眷面前,她尊严全无! 谢锳的手被抓着,迟迟没有落下。
周瑄睨了眼:“不忍心?” 谢锳咬唇,握起手指。
周瑄冷笑:“朕替你掴她,可好?”声音轻柔疼惜,说话间拇指抚到谢锳眼尾,擦去湿漉漉的水痕。
谢锳深吸了口气,低声道:“随你处置,我想回寝殿休息。
” 女眷都请到殿外观刑,承禄在圣人的授意下,特地挑了个皮糙肉厚,体格健壮的小黄门,并依着命令嘱托给他,务必抡圆了膀子使劲打,听圣人的意思,是要让曹氏见血。
小黄门便在那紧张的活动筋骨,不多时,珠镜殿外耳刮子声凌厉响亮,犹如打在所有女眷脸上,半个时辰,院里听不见旁的动静。
曹氏是被抬着送出去的,同行的几位女眷个个心惊胆战,嘴巴仿佛缝了线,再不敢像闯宫时那般利索爽快。
秦菀抱着临哥儿,与崔氏坐在太液池畔,临哥儿还在睡,嘟囔着要什么吃,翻了个身,拱进秦菀怀里。
崔氏摩挲着手指,漫不经心挑起眼眸望去:“还当他们多能耐,乌眼鸡似的闹腾了个把时辰,不也得灰溜溜滚蛋。
当咱们谢家没人了,谁都能骑到脖子上耍浑。
” 指甲猛一用力,勾起绢帕上的丝线。
秦菀不做声,垂眼给临哥儿扇扇子。
崔氏瞟她,不满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都别漏给那尊神,瞧见了没,饶是没有名分,陛下把她宠的跟眼珠子一样,方才那些个官眷,回家都得挨骂,他们的官人,少不得要受牵连。
” 秦菀叹了声:“十一娘被推到风口浪尖,总归不是好的。
” 崔氏笑,道秦菀没见识:“她若是够聪明,便该知道要死死缠住陛下,只要陛下喜欢她,又何必在乎吐沫星子,什么风口浪尖,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 崔氏难免想到上回昌河公主婚前宴饮,语气便狠了些。
她给陛下和谢锳创造机会,结果呢,那白眼狼非但不感激,还跟他们断绝关系。
现下尝到甜头了,知道有棵大树傍身如何安稳牢靠,在那珠镜殿里养尊处优,怕是早就忘了当初义愤填膺的模样。
秦菀心内百感交集,想说又觉得憋闷,遂呼呼扇着风,不再理会崔氏。
崔氏见状,斥了声:“你仔细临哥儿冻着。
” 扭头,伏在美人靠上等的乏了:“也不知圣人何时出来,咱们且在这儿看看,过会儿再去见那尊神。
” 秦菀不是滋味,明明是十月怀胎亲生的骨肉,可十一娘在崔氏嘴里反而成了“那尊神”,她一个外人听了都觉得难受膈应,更何况谢锳。
“阿耶的事儿...”她起了个头,崔氏猛地坐直身子,神色明厉:“今儿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你当我为何挑拨曹氏,惹恼那些官眷,若非如此,她们能一鼓作气跑去珠镜殿兴师问罪? 借她们十个胆也不敢,便是失宠又如何,陛下的人轮得到她们说三道四。
可惜,人就是受不得激,脑筋糊涂了,做事便不受控制,不过喝了几盏浊酒,倒像是吃醉了,个个都长了十个脑袋等着去砍,不枉我屈辱多日,今儿看着她们那副鬼样子,着实痛快!” “可阿耶后日便要流放去黔州了。
” “那又如何,你可不要糊涂,别跟这些蠢货一样觉得谢家完了,那尊神完了,不受宠了,便能肆意欺负。
咱们这位陛下,跟先帝一样,是个痴情的种子,当年先帝他...”崔氏戛然而止,不自在的撇开头,绞着帕子陷入沉思。
珠镜殿内,白露和寒露气鼓鼓的憋着泪,一想到刚才的场景,便又鼻头酸涩,两人蹲下身,洗净帕子给谢锳擦拭脖颈。
那一条疤痕小指长短,活活抠下一块肉来。
谢锳揪着衣角,任由她们擦拭。
周瑄起身,拿了药膏走上前:“朕来。
” 她皮肤很白,故而被抠掉的伤口周围更加显红,涂好药膏,又将纱布缠裹上去,低眉,她很平静,仿佛拿端砚砸人的不是她。
周瑄不动声色的打量,随后伸手穿过她腿弯,打横将人抱到榻上。
谢锳疼的嘶了声,周瑄阴冷冷的笑:“被欺负成这样还不忍心打她,活该。
” 他这么说,下手却很轻,将谢锳的衣裳解了,褪到腰间,光滑白嫩的后背,俨然有团紫红色的淤痕。
谢锳枕着手臂,歪头合上眼睛。
周瑄缓缓涂抹,手指很快将底下皮肤渡热,他斜过去眼,想从她身上找出什么情绪,或是愤怒,或是委屈,又或是别有所图。
可她故意闭紧眼睛,趴在那儿任由自己涂抹。
周瑄扯了帕子擦手,顺势撑着手臂卧在她旁边,勾了绺青丝,温声问道:“不想跟朕说点什么?” “我想睡一会儿。
”谢锳喃喃。
周瑄眸眼沉寂,勾青丝的手微微用力,谢锳吃痛,睫毛颤了颤,却还是执拗不肯抬眼。
“谢锳,你在生朕的气?” “没有,”谢锳把手缩回衾被中,乌黑的鸦羽掀开,撞进周瑄审视的冷眸,“是陛下替我出头,解气,我很感激。
” 周瑄笑,眉眼愈发深沉:“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朕提。
” “我就想睡一会儿。
” 周瑄起身,坐在床尾,冷不防开口说道:“朕让谢宏阔流放黔州,后日便要启程。
” 谢锳心跳停了下,藏在衾被里的手骤然攥紧。
周瑄大掌覆在她后腰,轻轻揉了几圈,丝绸般细腻的皮肤叫人不忍移开。
他俯身亲吻她的唇,眼,乌发,手指剥了里衣。
眸眼越凉,掌中温度越是炽热,一番动作,谢锳便有些呼吸急促,她揪着枕面,汗珠沁出皮肤,香润润的味道犹如催/情的迷/药。
周瑄将人翻过来,怕伤到她,手掌垫在后脊的淤痕处。
谢锳蜷起腿,双手推挡在他胸前,咬牙说道:“我不舒服,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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