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结仇,他在酒席上痛哭流涕地诅咒说,巴不得那人遭天谴而死。
柳梦斋看得出他是在装醉,也能听出他实际上是在请“柳老爷子”代为出手。
这就是他最鄙视这些人的地方,他们连直视你的眼睛,说出“把那个王八羔子给我做了”都不敢。
他们最精通的一套就是点到即止,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假如事后冒出了任何风波来,他们也绝不会被卷入:不,我一个字都没说过,也绝对没有暗示过任何事!父亲曾试图带上他一起交际,但他却接二连三偷取贵宾随身的财物以示反抗。
父亲暴揍了他一顿,他则对父亲报以不加掩饰的鄙夷;这个精明强干的汉子已失去了他的诚实,在那些脑满肠肥的官爷们面前,他谄媚虚伪得就好似——柳梦斋不忍心正视浮现于脑海里的比方,于是他晃了晃脑袋道:“我们家到现在都还是门槛里的,你懂?” 万漪觉得他慢吞吞的腔调带着丝危险,但更多的是有趣。
她谨慎地回答说:“我懂。
‘门槛里’就指在帮会道门的意思。
” “没错。
那你可听过,我家的门号叫‘留门’?” “这个谁没听过,不过不敢当着您提及罢了。
” “我小时候,其实是叫‘绺帮’的,绞丝旁那个‘绺’。
市井中惯于称盗贼为‘剪绺儿的’,我祖上又颇出了几位神偷大盗,包括我祖父、叔祖都曾是赫赫有名的老爪[1],贼徒众多,恰巧又姓柳,就创建了‘绺帮’。
但传到我家老爷子,他就把这祖名儿给改了,因他生平最恨自己鸡鸣狗盗的出身,想把过去都关在门后,重留个正名在世间,方才有今日的‘留门’。
” “去浊留清,的确是好口彩呀。
” “是做梦。
”柳梦斋把两手的指关节掰得咔吧一响,“就说你们这班混世的姑娘,以后甭管嫁进了什么高门贵宅,也不过是做小老婆的料,成日里战战兢兢立规矩,动辄挨打受气,一个不好就要被送人、发卖。
我们这种四海人呢,跟你们一样,一天是剪绺儿的,那就一辈子是剪绺儿的。
甭管我们拿多少钱去砸,也照旧砸不开分别贵贱、隔绝上下的铁门。
” 万漪惊笑出声,“大爷,我向来瞧您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却不料神仙居然也有这好多牢骚。
” 柳梦斋四方环顾一周,也跟着一笑,“最近在这儿憋的吧,牢骚是多了些……我就是说呀,我们在天上真神的眼里,从来就不是个东西。
不说其他人,就我房里头那位奶奶,只因沾了个‘官家小姐’的身份,便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端出训儿子的口吻来叫我走‘正道’。
可笑不可笑?我们‘留门’原就是神仙下界的暗道,哪儿还有道给我们走?她一介女流看不穿,你说我家老爷子那么个明白人,也能看不穿?非为了一帮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卖力又卖命,我那堂哥也是,一天到晚就——” “您堂哥?” “哦,就才那人,那是我二叔的长子,不过年纪比我大些,我俩都是‘梦’字辈的,他叫柳梦原,是门中的‘白纸扇’。
” 万漪回忆起适才那人来,果然与柳梦斋依稀相似,但眉眼更粗糙些,又生着一张狮子阔口,虽气质甚佳,但单论起五官来,却远不及眼前这一副无可挑剔的精致锐利。
不过她自不便对别人的亲戚品头论足,就只笑笑说:“‘白纸扇’是不是出谋划策的,像诸葛亮一样的角色?” “行啊你,这也通!对,差不多,他管联络门户,也兼管账房,常帮总管上账。
老爷子素恨我花钱大手大脚,总在账上卡我,还好这位堂哥手下留情,时常接济我一些。
” “合着您才管那位少爷要钱花来着?” “干吗,笑话我呀?” “不不不,哪儿会!伸手就能要来钱花,那可是我们这一行里最叫人钦佩的。
”万漪忘形地开了个小玩笑,但她马上就怕了,急急分辩道,“大爷,请您别动气,我不该拿您和我们当姑娘的打比。
” “有什么不能比?我才自个儿不也这么打比来着?”他不单没显露出丝毫愠怒,反而绽开了一种奕奕的笑容。
他整齐的牙齿叫她心乱如麻,以至于她漏掉了他接下来的话……“嗯,您说什么?” “我说咱俩谁也不比谁高贵,不过是男盗女娼,天生一对。
欸,你好像也做过贼呀。
”他也开起了她的玩笑;他笑起来可真坏。
一下子,万漪从脖子到脸蛋一片绯红,“我能不能问问您,您究竟是怎么晓得我、我做过贼呀?” 柳梦斋哈哈大笑,他记得那一天,因她的秘密落在他耳程之内,所以他就狠狠捉弄了她一下——“你偷了别人的钱袋。
错了,是别人偷了你的钱袋。
”——然后才把那钱袋抛给她。
他这是怎么了?他向来是信口开河、玩世不恭,好像还从没对谁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真心话。
可能是因为他曾见过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如何说话、如何行事,但也不完全是。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罕见的温柔,不是用来索要昂贵礼物的那种温柔,是什么都理解、什么都照耀的温柔。
柳梦斋忖度片刻,就决定把自己交给那股敞开心扉的涌动,对她做一个实话实说的人。
“我怎么晓得你做过贼呀?这个,你还真猜不到,其实就靠我这一身贼本事。
告诉你吧,我非但有三只手,还有顺风耳。
不过这份能耐只有教我的师父知道,他过世后,我就一直藏着,你也别往外头说,说了我也不会认。
否则要叫人知道,他们就该躲开我说话了,那可就少了好些乐子。
怎么,瞧你这样子,当我吹牛呀?” 他不容她分说,背身就走开,“来,你亲自验证。
我去那边,你在这头儿小声和我说话,看我听不听得清。
” 他走回外间,见金元宝仍在呼呼大睡着。
柳梦斋就地蹲下来,将一手摁住狗儿毛发厚实的背部,冲里头喊了声:“我问你,当个贼,滋味如何?” 金元宝被呵得猛一抽,抖动着翻起身。
柳梦斋拿手安抚着它,侧耳细听,听到浮尘如闪亮的蚕丝,一缕缕由他耳边编织而过。
“滋味……就是眼下这样,心头乱跳,两腿发软。
那夜里做贼时,就这样。
我自个儿也犯糊涂,怎么一到您跟前,我就自觉像个贼?可我明明没偷过您什么呀!” 万漪相信他耳力好,但她绝不信他离得那样远,还能听到她双手掩面、咕哝而出的悄语。
若不然,她准不会把心声轻易地吐露。
那倒不是因为她如何珍视自个儿的心声,她只为它而感到无比的羞愧。
要真让他听到——随便谁听到,她准得被笑话死。
尽管她什么也没让他听见,可依旧被怯意吞没。
过后好久,她才敢把脸儿从手掌后探出,继之她就吓了一跳。
怎么他的脚步也是贼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已将他带回她面前。
她突然间害羞得要命。
柳梦斋早已经历过各式各样的眉意目语,他能够欣赏那些名姝所表演的羞态,但再也无法被真正击中。
而此刻,当这少女笨拙地又想把自己藏起来时,他却感到她双颊上的火焰漫入他心间。
柳梦斋抓牢她两手,不许她再遮挡住那一张红晕睑痕、绿凝眉妩的容颜。
他俯下身细望她,感慨了一声:“我错得太离谱了……” 万漪轻颤着低问:“您说什么?” 这就是那一种最古老的法术起效之时:柳梦斋面前这女子本没什么大不同,但他自己的目光,正是他自己的目光,让万漪的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从前我怎会认为,槐花胡同里最美的是蒋文淑?” 他的话令她诧异地掠起眼儿,于是她也模模糊糊地看见了,看见自己在他的眼睛里完完全全变成了崭新的一个人。
她震动得不知所措。
醒过来的狗儿沙沙地刨着地,又吠叫起来。
紧接着房外就传进了跟妈的喊声:“大爷,姑娘,官爷说时间差不多了!” 万漪惊醒了,她一步逃开。
柳梦斋也退后了半步,笑起来。
万漪留意到,原来当他咧开嘴笑时,两耳也会被牵动,像条狗那样。
“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 她扑闪着双眼斜觑他,忸怩了一阵道:“我过两天再来瞧您呀?” “好啊,你要不嫌晦气,有空就常来,陪我聊聊天。
对,下次可别带这些吃的了,白白费你的钱。
回头你想吃什么,叫这儿的吏员出去现要就是——金元宝!说你多少回!讨打是不是?姑娘怕狗,你甭往上凑!” “不不,我……”万漪和金元宝对视着,抿嘴一笑,“我怕狗,可我不怕它了。
” 从它又湿又亮的眼睛里,她看出,它和那些曾准备扯碎她的恶狗,完全两样。
她不再躲闪,任由金元宝伸出舌头舔舐她手背。
它把她舔得痒兮兮的,逗得她笑出来。
柳梦斋也动了动耳朵笑了,“这家伙也舍不得你呢。
” 万漪从来没想过,她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是因为一个“也”字。
她更猜不到的是,这一年她生命中即将诞生的悲欢,比她余生的全部都要多。
尽管万漪离开之前,柳梦斋再三叮嘱她“回去口风紧些,别提我真实的境况”,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久后,文淑也就听说了,柳家大少其实是住在刑部的火房[2],而所谓的“刑拘”就是走一走过场,完全无碍痛痒。
文淑起先还不敢全信,后来听妹妹诗诗的说辞也差不多;诗诗的相好唐文隆可是首辅唐益轩之子,其消息断不会有错,何况柳家在市面上的各门生意也都兴旺如常,由此看来,柳梦斋确实并无垮台之虞。
文淑原就万分不舍这位豪客与情人,既见危机解除,也就马上打点了果品衣履,兴冲冲来探监。
但文淑哪里料得到区区十来天工夫里,万漪已来过五六趟,而在她不来的日子里,柳梦斋对她想念益深…… 文淑只见开门时,柳梦斋明明还满脸喜色——“来啦”,一看清是她,笑脸却为之凝固,“怎么是你?” 文淑也一愣,竟见不大的屋里足挤着七八人,有柳梦斋身边的清客,还有两个身着号衣的狱卒,全围坐在桌旁掷骰斗叶。
男人们见了文淑,一个个对柳梦斋挤眉弄眼,又笑着一哄而散,就连狼狗金元宝也顺势溜出了门去。
文淑立便挤出几点泪来,往前一扑,“我的大少啊,你可受苦了……” 柳梦斋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边揽住她拍一拍,一边又不耐烦地皱起眉,“行行,我这好着呢,才还赢了钱。
” 文淑却必得把自己准备妥当的一番演讲做了才算,于是连哭带诉,说是自从他出事起,她就心伤呕血、身患重病,简直把这二十天当作二十年来过…… 她卖力地痛哭,柳梦斋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心知肚明,文淑之所以不来探他,纯粹是怕受到牵累而已。
但她已做足了米汤大全,把一整套珠泪琳琅、秋波蕴媚都给他捧上来,他也消受过了,那就好比在饭庄吃了大菜,不管菜品对不对脾胃,总不能吃完了一抹嘴就走。
若搁在平日里,他也乐得买账:信她、怜她,被她的“深情”所打动……然后在半真半假之中,让他们间的一切恢复原状—— 但他们间已什么都没有了,从来就没有过什么。
文淑还在切切低诉着,又换过了娇滴滴的苏州话,说她为了替他买一条活路,打算拿笔巨款出来,但自己塌了太多亏空,不得不找瘟生敲竹杠,只因忙于筹款,才未拨出空来瞧他,而今已筹够了款项…… “别告穷了,又没人管你借钱。
”柳梦斋本就不多的耐性已然耗尽,他带笑打断她,“我在莳花馆还挂着多少账,你叫掌班结现就是。
” 文淑愕然,“大少,耐阴阳怪气,啥个道理啊?” “我是为你好。
眼见就是端午清账,你趁我在牢里,正好顺坡下驴,主动和我结账清算、一拍两散。
要不然等我出去,扫的是你自个儿的脸。
” “阿是倪得罪仔耐哉?” 眼看文淑又要从头哭一遍,再把她的“苦衷”对他一一表白,柳梦斋连忙摆摆手,“文淑,大家都是明白人,用不着这一套。
譬如你要是容貌损毁,我定不会再做你的生意。
我坐了牢,又有破产的传闻,你不来,也是自然之理,半点儿也没有得罪我。
我只是有别人了,咱俩断了吧,啊。
” 文淑嗒然若失,怔怔片刻后,她倏然放出了杀手锏:伸手环住他,将自己那一副惊风细腰抵着他下身,敛雾低鬟扫着他胸口,“倪勿相信,啥格人比倪好?” 柳梦斋焉能不解其意?但他此际提不起一点儿兴致来,唯觉好笑又无奈。
他轻轻推开她,“宝贝儿,别闹了,犯不上。
” 文淑急了,也操起一口京片子质问他:“就算你恋上谁,还为她守贞不成?” 柳梦斋当即嘻嘻一笑,“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这才……心里头想着她,自己弄过。
” 文淑素知他为人惫赖,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迷恋他,但她绝难相信他竟敢拿这种话侮慢她,他甚至还拿手指了指里头的床脚:那儿撂着一团用过的草纸。
羞愤的风暴裹卷了她,文淑那一向优雅的嗓音走了样,变得酸苦尖厉,“呦,想着谁呀?” 柳梦斋对她的忘形之状瞠目而视,“你自清楚,何必我说?” 怀雅堂白万漪——文淑切齿思忖,是自己太轻敌了!毕竟男人把甜言蜜语、床笫欢爱给了谁,那都不值得大惊小怪,真正值得提防的,唯有那些能让他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假如你重生了,最想做什么? 高明程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比较好! 年轻貌美的老婆,那就绝不能被艰苦的生活给磨去了颜色。 沉默内向的大儿子,打小就得好好培养。 至于走上邪路的小儿子,嘿嘿,教你做人套餐已上线,套餐包括:遍体鳞伤、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至于钱嘛 我对钱不感兴趣,上辈子赚够了,这辈子只想小富即安,悠哉过好小日子! /
我是姬象,谢邀。 人在大明,刚死在紫禁城。 信号不好,神鬼怪事太多。 匿了。 /
又名:被学姐赖上的日子 校花:王易,脚酸,捏 校花:王易,怕黑,牵 校花:王易,你是我的人了,你跑不掉的! 王易一觉醒来,重生回到20年前高考现场。 面对天书一般的试卷,直接懵逼。 考试不顺利就算了,回头还被校花骑在身上一顿胖揍。 我不要脸的吗? 算了,脸给你了,身子也给你了! 校花:王易,我帮你背了黑锅,锅太沉了,你背着我走吧! 高端的猎人,经常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在眼前。王易发现,自己七岁/
久作,代号Q,13岁,异能是[脑髓地狱],是即使在异能当中也最被忌讳的精神操控的异能,被称为【活灾难】,因此终日被关在港口mafia的地牢不见天日。 [嗡嗡嗡] 在睡梦中听见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漆漆的车里,而身旁的开车的人,是一只大蝙蝠? 啊咧,是梦吗?但是,这里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怀抱着人偶的少年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眼中的星星闪烁,[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让我/
战长林年少轻狂时,做过最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事情有两件: 一件是倾其所有,求娶长乐郡主居云岫; 一件是兴德元年,在居云岫身怀六甲时扔下一纸休书,削发为僧,扬长而去。 三年后,天下大乱,战长林在荒郊救下华盖如云、玉辔红缨的送亲车驾。车里,新妇凤冠霞帔,怀里抱着的稚儿粉雕玉琢,正睁大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眼,懵懵懂懂,似惊似疑。 战长林问:哪儿去? 居云岫答:洛阳赵家,成亲。 *又痞又野和尚X又冷/
我在dc宇宙重生了,有个外挂,挨打就能升级,虽然技能点只能加防御。 大超被约架,似乎没赢过,每次都灰头土脸;蝙蝠侠与人约架,似乎没输过或许可以和大超约一架,把防御加到谁也打不死的钢铁之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