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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天要黑了,山里天黑了路不好走,还有豺狼。
” 他才仰脖将酒樽里剩下的半杯残酒饮尽,把铜樽放回墓碑上。
轻声喃喃道。
“魂兮归来,哀江南。
” 诸事皆毕后,李弈写了一封上书,辞去了刚刚回复的后将军的职位——此位已引起朝中不少非议,究其原因,李弈虽然前罪平反,曾在贼军中任卫将军的黑历史也抹不去。
虽然后来有挽扶社稷、奉迎从龙之功,但后将军是中朝禁军之职,掌北军四个校尉,之前他为了夺回北辰门几乎得罪尽了整个长安的郎将之族,是以反对之声比比皆是,御史台收到的讽谏如雪花片一样。
李弈在上书里,辞去了后将军的职位,放弃一切封爵,只求当一都尉,去到他苦心经营过半年的北凉郡,镇疆戍边。
他走的时候,朱晏亭去送了他。
是时已近深秋,长安北面官道上晨雾浓厚,路旁林木深染秋黄,黄沙漫道直往北延,通往广袤荒原与云天交汇处,天际混沌不明。
李弈行李简薄,只有一匹马,一封调令、军牌,一个简单的包袱,没携带仆从。
朱晏亭来来回回检视之下,总觉得不放心:“边地苦寒,厚衣裳总该带一件。
” “殿下放心,军中都有。
”李弈笑道:“原先在楚地迁来长安,想着关中风大,带了许多厚衣,后来也没用上。
不备也好,临了再置办。
” 见她面含忧色,目中留念,神态大是不舍。
心中也为离别牵痛,只觉秋凉侵入肺腑,久久未言,再启口时,眼眶已红了。
“殿下担忧什么呢,我此去又不是赴苦寒徭役,是走马上任北凉都尉,封疆大吏,两千石官,哪能冻着寒着?” 看她还怀着身孕,恐在秋风里受寒,忙劝:“快回去吧。
” 但朱晏亭只站在原地,迟迟不行。
他只得硬起心肠,长揖相别,牙关泛腥苦咬别辞,手握的粗绳辔几乎将掌心磨出血,喉咙翻滚数遭,也只道出“珍重”两字。
霍然翻身上马,飞蹄扬起黄沙,只听得官道上一道蹄音零落,他扬鞭疾驰,一人一骑,很快叫晨雾隐去。
风吹散雾时,只剩下一道北去之途,像一把黄森森的铜剑。
…… 李弈此去,十年未归。
尾声 元徽二年十一月,皇后早产,于椒房殿诞下皇二子,初时羸弱,太医多以为不能养,后竟健壮,帝赐名“晏”,是为高宗。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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