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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话,“贺晏臻,我们不合适。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
” 贺晏臻怎么都没想到,他兴冲冲来赴约,最后面对的是这样的场景。
“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贺晏臻低声道,“学长,你现在在气头上,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等你冷静的时候,你再考虑一下。
王家审批的事情跟米辂没有关系,那件事是别人做的,我舅舅事后才知道。
所以他现在对于走后门和人情关系更警惕,这件事找他,只要是不和规定的,他肯定铁面无情,甚至会严查。
至于God……是,我隐瞒了你,但刚开始我是因为你把举报的事情告诉了甄凯楠,却又瞒着我。
我想帮你,但又想等你主动跟我说……” 一切似乎从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开始的,那时候的他没有安全感,因为他几次暗示何意问问亲近的人什么意见。
何意给他的答复都是,问过了,他说如何如何。
那个他是甄凯楠,而不是他贺晏臻。
贺晏臻又想帮忙,但又觉得挫败,他在何意眼里似乎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和建议,只是个需要被哄着的小学弟。
等到后来,何意坦白时,他却因为隐瞒太久,而且看过lamp的那些日志,又不想让何意知道自己窥探到了什么。
桌上的菜肴已经冷下来,俩人都无心吃饭。
何意忽然后悔,自己实在不礼貌,至少应该酒过三巡再开始聊。
然而事已至此,何意自嘲一笑,随后摇摇头,:“你内心是反对我举报的吧?” 贺晏臻顿了顿:“是。
” “那后来我坦白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支持我?” “你已经拿定主意了,身边缺少人支持,我不想让你觉得孤单。
” 何意:“……”他们的过去好像处处都是漏洞,可好像又处处说得通。
“学长,”贺晏臻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问何意,“……你能相信我吗?” 何意静静地看着他。
过往的片段似乎开始变得模糊,许多在意的细节也快成了无关紧要的备注。
一时似乎似乎很重要,一时又让人觉得无所谓了。
何意一动不动地看着贺晏臻,眼里闪过迷惑,随后又恢复一片澄净。
“你什么时候来的南省?”他突然问。
贺晏臻的眉峰一跳。
何意刚要抬手,就听他说:“今天。
” “我今天中午才到的。
”贺晏臻说,“我想见你。
” 包厢重新陷入沉默。
何意抽回手,想了想,点点头,“我相信你。
” 贺晏臻微觉惊讶,却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何意已经站了起来,冲他点点头:“我还有事,这次就不陪你吃饭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向你赔罪。
” 他说完拿起自己的房卡,走到包厢门口时候又停下,“方便的话,还得麻烦你解一下黑名单。
” 何意离开好一会儿后,贺晏臻才将视线移到手机上。
他滑开手机,何意的号码页面,底端的蓝色小字果然写着“取消阻止此来电号码”。
这行小字并不起眼,只比平时多了“取消”两个字。
贺晏臻很少留意这些,如果不是何意提醒,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
怪不得何意昨天用张君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贺晏臻又看app上的通话详单,昨晚果然有一次几秒的通话,正是他出门处理邮件的时候。
那封邮件内容比较敏感,他当时正在米辂病房里,一时心虚怕人看出端倪,端着笔电到了楼道处理。
谁知道一时疏忽,几分钟的功夫,他在那边挖了坑。
米辂也在病房里给他埋了雷。
贺晏臻把黑名单取消,将手机丢在一旁。
又过了会儿,他想到了什么,重新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 隔日,何意便开始跟着老师和师兄上手术台。
手术安排在人民医院里,期间又有记者取材拍照做宣传。
何意还惦记着求药的事情,心里却也明白,这事儿怕是不能再抱什么希望了。
他此刻只恨自己成长太慢,还不是独当一面的医生,还没有强大的人脉和渠道。
心急之余,又忍不住想,不知道王一如果有意识的话,他自己会怎么选呢?在没有药的前提下,他是选九死一生的手术,还是以现在的状况苟延残喘? 何意又代入自己,他发现自己是想痛痛快快选前者的。
但回头看他的经历,他又确确实实走的后者的路,苟延残喘,赖活至今。
好在他终究长大了,他会有自己的用处。
因人民医院的麻醉医生和护士安排紧张,马教授的手术又是一天一台,有时一天两台。
何意在马教授的指导下详细做着临床记录和分析,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一直跟踪记录这些患儿术后的各项指标和腭裂隙内骨头再生情况,作为新论文的课题。
同时他又加了各地的手术群,到贴吧发帖询问,甚至给自己认识的人留言,询问有谁能找到药。
张君看他几乎一刻不得闲,不由慨叹:“小师弟,你才是医者仁心。
” 王一的事情别人几乎都放弃了,就连丁医生也只是向可能有办法的医生询问,偏偏何意这么执着。
何意从电脑前抬起头,反应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这只是举手之劳。
” “你不怕惹麻烦吗?”张君低声道,“你是在努力找药。
其实如果是我,把药放在这,到底用不用我都两说。
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你就等于前途尽毁了。
” 他说到这神色严肃起来,“你别不当回事,之前就有因为这药闹纠纷的。
你得想想最坏的后果。
” “我知道。
”何意却道,“最坏的后果是前途毁了,当不了医生。
可这点事情跟一条人命相比算什么?别说这事,以后就是有其他情况,也是救人为先。
” “你是理想主义者。
”张君道。
“不是,我只是对自己没有要求。
”何意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说,“以前没有父母帮扶,现在熬出来了,也就不用担心父母的期许了。
其实我怎么生活都一样,反正没有功成名就的压力,只要活着有意义就行。
” “你是真的在成长了。
”张君迟愣许久,眼眶微红道,“何意,我为你感到高兴。
” 何意不解师兄的激动。
张君使劲拍着他的背,脑海里却是那句——一个人如果学会孤独的面对自己最深的痛苦,克服逃避的欲望,以及有人能与他共苦的幻觉,那他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就所剩无几了。
何意或许还会脆弱,但他至少找回自己了。
张君迟疑,当晚,他也找人发出了求药信息。
手术第四天的时候,好消息终于到来。
何意那天刚下手术台,看到张君发来的信息时吃惊地愣住,随后大叫出声。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
“我们有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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