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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溪流出山。
走到天色暗沉还没走出去,两人便找了背风处升火休息。
山中之夜清朗寂静,能听到夏虫低鸣。
火堆劈里啪啦烧着,锦曦想起家来,她想还不知道珍贝回府后,大哥与父亲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
想起大哥想让太子娶她,就难受之极。
又想起李景隆,他不是在名山中寻找珍兰么,不知找到回去了没有。
“在想什么?”朱棣见她脸色时喜时忧,时而还轻声叹息,出声询问道。
锦曦双手撑着头,看着火光出神:“想我表妹平安回到应天没有。
” 朱棣低低笑了起来:“非兰,若是没有记错,你年底才十五岁吧,这么小,怎么成日想着女色?” “八月份表哥就娶王妃了。
”锦曦又想起了朱守谦,抬头瞪了朱棣一眼。
“我让他回应天是为他好。
父皇母后待他视如己出,若是知道他私自跑出应天,有他受的,加上大婚,礼部的人也会寻他。
他日后还要去广西封地,广西指挥使徐成知他如此怠慢,去了广西必恼恨在心。
” 锦曦没有说话,朱棣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就是不想应和他。
想起那纸契约,心里又是一阵恼怒:“那纸契约可是你逼非兰签的。
不过,我才不怕。
” 朱棣诚挚地说:“契约不过两月而己,我与非兰相处,已觉得非兰心中有百姓,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建功立业,非兰可愿追随于我?” “不愿。
”锦曦毫不迟疑就吐出这个答案,她对建功立业没兴趣。
朱棣靠在树上,凤目半睁半闭,睨视着锦曦突然明白了什么,慢条斯理道:“那么非兰的志向又是什么呢?” “仗剑江湖,看遍河山风景,遇不平之事便出手。
多快意!” “如果,你没了武功呢?” 锦曦怔住,没了武功怎么行走江湖,自保都难,哪儿都去不了。
说不定出门只有受欺负的份,自己还是个女的。
朱棣看她呆愣住,呵呵笑了起来:“瞧你,一听没了武功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
” 锦曦越想越恐怖,无意识地用树枝在地上乱画:“没了武功要受人欺负,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了。
要是在府中……”她没有说下去,悲哀地想如果没有武功,她怕是出不了府门,只能呆在高墙大院里做那个娴静读书的女诸生了。
瞧见她脸上流露出的淡淡的伤感和沮丧,朱棣突然有些不忍,“扑哧”一笑:“我说谢大侠,本王你都敢打,这天下便没多少人是你不能打的了。
本王都怕你的功夫,你还担心什么?” 锦曦被他的语气逗得笑了。
一双明眸在火光闪烁中发着亮光,心情一下转好,嘿嘿笑道:“王爷,你是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呢?” 朱棣懒洋洋地道:“两月后,本王会让你讨饶的。
” “嘿,王爷,两月后非兰决定隐身江湖,你当你的亲王,我做我的游侠,咱们碰不着面啦。
” 朱棣加了一把柴,眼睛一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说了句:“到时看吧。
睡啦。
” 正文第33章密林逃生(二)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蒙蒙亮朱棣就醒了,他瞟了眼冒着青烟的火堆,悄悄走近锦曦。
脚步放得像猫儿一样轻。
“王爷如此有闲,不如做点早饭!”锦曦闭着眼说道,“做好叫我。
” 朱棣停住脚,不甘心地去拾柴升火,锦曦听到他嘟啷了句:“有武功就了不起……”她微微睁开眼,朱棣走在青色的晨曦中,锦曦就开始想,李景隆的背影是飘逸的,燕十七的背影是瘦削的,朱棣的背影其实看上去蛮潇洒的。
朱棣抱着柴回来的时候,锦曦还愣愣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我梦游,”锦曦猛地打了下自己的头,跳了起来,“我找水去。
”她飞快地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朱棣。
离朱棣有点距离了,锦曦还在拍脑袋骂自己,这怎么是个女儿家该去想的?不知羞耻!她呼呼地绕出树林寻着水声到了溪边,洗了脸,用竹筒接了水,正要返回时,河里漂来了一片竹叶。
她看着那片竹叶顺水漂来,在她的记忆中,水边是没有竹林的,这片竹叶只有一个可能,是从上游昨天朱棣做竹筒饭用的竹子上带下来的,锦曦拿着竹筒飞快地跑回去,边跑边喊:“朱棣!我们快走!追来了,快……”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朱棣懒洋洋地站在树旁,脖子上搁着一把雪亮的短刃。
他苦笑着说:“人家追了一天一夜,我们睡了一晚上,脚程差不多。
” “王爷为何不怕?”他身后的青衣蒙面人问道,看到锦曦时目光中带着惊诧,握剑的手忍不住又往下沉了沉。
朱棣含笑看着锦曦,慢慢地说:“有非兰在,本王为何要怕!”说完还眨巴了下眼睛。
锦曦心里暗骂,死到临头还不忘魅惑人!她出去打水未带长剑,便笑了笑:“王爷的意思是……你干嘛不一剑杀了他以绝后患!”话还未说完,她已抄起竹筒将一筒水朝青衣人泼了过去。
同时脚尖一点身形展开,掌风激在水上化为水箭射向青衣人。
青衣人右手持剑压在朱棣脖子上,若是闪避锦曦拍击来的水必然要放开朱棣。
他左手纠住朱棣的衣领已将他人甩了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不会武功的朱棣也是弓马娴熟,朱棣借力翻身只听衣裳发出“嘶啦”一破响,青衣人手中一空,朱棣就势往旁边翻滚,这一愣神的时间,锦曦已冲到他面前,一掌正印在青衣人胸口。
她使出了全力,青衣人闷哼一声,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锦曦哪容得他反应,脚尖挑起地上长剑,挽出剑花朵朵刺向青衣人。
青衣人蓦然反应过来,避开剑锋,偷空放出一枚响箭,也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锦曦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青衣人缓缓倒下,轻吐出一句:“对不起……” 锦曦一抽剑,见青衣人死,她呆了呆,低下身子解开了他蒙面的布巾,全身一震,又把布巾系回他脸上。
回头看到朱棣站在不远处朝来路张望。
“王爷,我们赶紧离开!”锦曦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慌说道。
朱棣沉思了会道:“我与燕五他们的约定地点在前面那座山头,我很奇怪,这个青衣人完全可以杀了我,却没有下手。
难道追我们的是两批人马?一方想要我死,另一方只想擒住我?” 锦曦只是着急:“再不走就迟了。
边走边想吧!” 朱棣笑了笑道:“非兰,你会轻功,你往那边方向弄点我们行走的痕迹,我们不走,等他们过去。
” 锦曦不解,朱棣便道:“你先照我说的做,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 锦曦看了看青衣人,目光复杂,她有点担心朱棣一个人在这里。
“不超过两炷香工夫,你必须要回来,这里,我处理一下。
”朱棣笃定地说道。
等到锦曦走后,朱棣看了看四周,在青衣人身后有一丛藤罗和树纠结在一起。
朱棣小心掀起藤萝,果然看到有令他满意的一处凹陷。
他脱下外衣,用剑削尖竹子顺着凹处用力挖下,土全接到衣裳上。
不多会,地面与岩壁相连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处可容两人的坑。
锦曦跑回来时四周安安静静,朱棣不见踪影,青衣人还躺在地上,没有新的打斗痕迹。
她吓得小声喊道:“朱棣!朱棣!” 林子里还是一片安静,锦曦急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哽咽道:“我回来晚了。
这可怎么办啊!” 朱棣藏在藤萝后面“扑哧”笑了。
锦曦吓得一个激灵,寻着声音找去。
朱棣怕她破坏了布置忙道:“我只想试试外间能发现这里不。
”说着便钻了出来。
他仅着月白中袍,身上密密挂满了藤草,锦曦破涕为笑,又嗔怒道:“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呵呵,你这样子好好笑!” 朱棣脸一板,手拎出一大圈草叶编织的东西扔给她:“裹在身上,进来!” 锦曦想了想明白朱棣的主意,也裹上草叶,与朱棣一起挤进那处小凹缝。
地方很小,两人坐在坑里,头顶处全是藤萝草叶。
细碎的光线透下来,锦曦问道:“若是你突然发出声音怎么办?” “哼,本王不会。
” “我是想说,你如果不小心会弄出声音,我会把你打晕!”锦曦想的是如果有万一,她就打晕朱棣,引开来人,凭她的功夫,逃命不成问题。
她猛然想起燕十七所说,施展轻功离开的话,难道,燕十七是在提醒她不用顾虑朱棣么? 朱棣气得胸膛一阵起伏,想想要是有个万一也只能如此,闷声不说话了。
“你想知道是谁想杀你对么?”沉默片刻后锦曦问道。
“对。
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还停留在这里。
”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他们找来为止。
”朱棣一点不急。
锦曦叹了口气:“那我希望他们早点来,早点走。
” 朱棣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是学武之人,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 “你为什么有?”坑小,锦曦与朱棣几乎靠在一起,她不好意思地朝旁边移动。
朱棣伸手搂住她低喝道:“别动!我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有人来。
” 锦曦只好不动,听他轻声说道:“幼时父皇教我们,每天出城健步,跟着马跑,不行就用鞭子抽,每天酉时起床,久了,骑在马上睡着也不会倒。
坐在书案前拿着笔,睡着笔也不会掉,还不会发出鼾声。
” “那你不是很惨!肯定挨打最多。
” “不,太子与二皇兄挨打最多,因为,我每次都跟着他们,不会跑在第一,也不会跑在最后。
而太子与二皇兄人人都想争第一……众人瞩目的焦点会是他们。
” 锦曦侧头看去,朱棣的侧脸在光影下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嘴很薄,说话的时候嘴边的线条牵起,像是带着笑意。
锦曦想,嗯,就是那双眼睛不一样。
太子殿下的眉眼与秦王殿下的眉眼都很相似,都是那种卧蚕眉丹凤眼。
燕王却是剑眉单凤眼,长长的斜飞入鬓角似的。
比起太子秦王,燕王身上似乎更多了一重凌厉,就从他那双眼睛里,哪怕是同样的目光,他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压力,她清楚地记得他背对着太子殿下与秦王殿下凤目微张时的那一眼威胁。
“……父皇对我很好,母后也是,虽然我长得并不像他们,父皇总是说我是他最有能力的儿子,母后总是夸我最有孝心……” 静静的树林,淡淡的光线,藤萝遮掩的地坑里,朱棣似乎忘记身处险地,不远处还摆放着一具尸体,他沉溺在儿时的回忆中。
那些回忆对他来说就如同这个树林的上午一样,温和,恬淡,甘美。
是宫里嫫嫫们抖着肥硕身躯迎面带来的乳香味,是小三保在他出城跟着马跑时偷偷塞进他衣袖荷包的鲜奶甜饼子。
朱棣的声音像是在呓语,比藤蔓间透进来的天光更轻柔。
锦曦硬着身子不多会儿就觉得不耐,在他的话语声中慢慢放得柔软,依在他的肩上,安静地听他说。
锦曦能感觉到那种轻柔里带着的痛楚。
她想起面纱后面的那个青衣人,竟然是朱守谦王府里功夫最强的宁成。
他是认出她来了么?所以临死前说对不起。
他对不起谁?是对不起表哥吗? 她想到朱守谦突然的凤阳之行,心里又恐慌起来。
锦曦唯愿不是朱守谦,不是。
她马上又想起端午节朱守谦与秦王在一起。
吕家庄一事如果与太子有关,那么宁成的出现是否意味着与秦王有关呢?锦曦想得头都大了,突然就可怜起朱棣来。
不过是接了个巡视赈灾的差事,两位哥哥就有杀他的可能。
“唉!” “为什么叹气?非兰,我很怀念小三保做的牛肉馅饼,没那些馅饼,父皇对我们的勤练我早撑不下去了。
今天我似乎又闻到了那种香气……”朱棣微笑着说,他吞回了后半句话,心里对锦曦跟着他护着他让他觉得温暖。
锦曦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叹了口气道:“要是他们今天一天不来,我们就呆一天,两天不来,我们就在这里打洞当老鼠了。
”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要是我们能打洞,将来我们的儿子不也是老鼠?”朱棣轻声笑了起来。
锦曦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我是说我娶我的王妃,你娶你那表妹,想什么呢?” 锦曦转开脸,为自己的误解脸红。
她心里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秀眉一扬,轻声对朱棣说:“来了。
” 她吐出的气息温暖而芬芳,朱棣怔了怔,见锦曦如临大敌,将手掌放在面前土壁上一边感觉来人的脚步震动,一边向他比划着对方的人数。
来了十七个人,朱棣才看清她划下的数字,只听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个声音:“在这里!” 锦曦一抖,朱棣已紧紧握住她的肩。
两人大气不也敢喘一口,缩成一团听见脚步声渐渐加重,不多会头顶前方已站满了人。
“主上,他是被一剑穿心而死,胸口中掌。
燕王不会内功,这掌定是他的燕卫所为。
” “找个地方葬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锦曦瞟了眼朱棣,见他眼中有种疑惑。
似乎这个陌生的声音他并不知道是谁。
“主上,发现踪迹往西南而去。
” “追,绝不能让朱棣落在太子殿下的人手中!他身上带有在凤阳收到的诉状,一定要找到他!” 朱棣一下握紧了锦曦的手,这是第一次从敌方口中吐出太子殿下四个字。
锦曦手上奇痛,她不敢运功也不想运功甩开朱棣。
片刻后听到来人揶走尸体的声音,往西南方远去的声音。
林子时慢慢又归于平静。
锦曦感觉了下,外面确已无人,方松了气低声道:“你握痛我了。
” 朱棣缓缓放开手,凤目低垂掩住一片伤心。
他突然掀起藤萝站起来,急声道:“他们追不到便会返回,赶紧离开。
” 两人跳出坑里,原样封好藤萝。
朱棣带着锦曦便往东南方向行去。
正文第34章密林逃生(三) 走了很久眼前还是山,锦曦奇怪地问道:“怎么还没走出去?” “鸡公山是名山余脉,我们已进入名山地界了。
”朱棣简短的回答。
“来人说你收到的诉状是在你身上么?” 朱棣一剑砍断面前的藤罗开道,回头擦了擦汗道:“本王早已遣人送回南京了。
” 锦曦不由佩服:“王爷高瞻远瞩,不过,别人难道会料不到么?” “猜到也无妨,他们不知本王如何送出的又怎生拦截得住?” 锦曦见朱棣满额是汗,便说道:“要不我俩换换,走没走过的路累得很。
” “不必,这种事还是本王来做得好!”朱棣奋力砍断一根粗藤,喘着气回答。
“这就怪了,你没内力怎知我会不如你?”锦曦不服气地答道。
朱棣一怔,侧身道:“你来!本王手也酸了。
”提着剑退开。
锦曦瞟了他一眼,长剑一挥轻松开路。
朱棣跟在后面心里极不是滋味,不阴不阳地说:“看来你的武功与内力用在这上面最是有用,以后要不跟了我,专司柴房一职?” “这样啊,看来王爷内力没有蛮力却也不少,这开山劈路一事还是王爷来做的好!”锦曦笑嘻嘻的收了剑,站在路边不动了。
朱棣此时偏偏不想动手了,懒洋洋地说:“本王没力气了。
” “没关系,反正刺客要杀的不是我。
我也没力气了。
”锦曦心想那就比谁更心慌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朱棣横下了心不服软,干脆坐了下来,望着天边尚未落下的太阳,喃蝻道:“太阳就快下山了。
” “又如何?” “你以为他们不会追来吗?” “要擒要杀的是你!我呢,施展轻功还怕不能逃命?”锦曦靠在树上笑眯眯地一点也不生气。
朱棣抬起头,薄唇轻启:“你之所以保护我,是为了这淮河受灾的十来万百姓。
我若是没命了,你怎么对得起那些受灾的百姓?” “反正诉状已经送走了,你就算没命,百姓还是一样能得回公道。
我早说过,你的命我还真不关心。
” 朱棣站起身大步走向锦曦,凤目里燃烧着火焰,他居高临下看着锦曦一字一句地说:“谢非兰,莫要以为本王离了你便不能活着走出名山!哼!”说完就往山上攀去。
锦曦撇撇嘴,提了剑也往山上攀去,她足尖一点已与朱棣站在一起,两人互瞪一眼开始劈开缠绕挡路的杂枝藤蔓,这会儿竟是谁也不服谁,不多会儿就走到一面山崖下。
“呵呵!”锦曦望着如刀削的峭壁得意地笑起来,正想回声问朱棣需要她帮忙弄上去没,转头竟看到朱棣扣着石缝如壁虎一般趴在岩壁上。
“你做什么!”她吃惊地问道。
朱棣不作声,奋力往上爬着。
好不容易踩稳在半空,回头轻蔑一笑:“区区山岩有何困难!” 锦曦叹了口气,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跃到他身旁,伸手就去拉朱棣。
朱棣一手挥开,冷冷地看着她道:“本王不受你恩惠,这岩,本王还没放在眼里。
”说完又开始往上爬。
锦曦一愣,心想看你能撑到几时!她也不急,一会跃到朱棣头顶,拉着株藤蔓晃荡着:“王爷,太阳真落山了,你要是摔下去,连尸首都不好找呢。
” “太阳落山才好,”朱棣喘着气道,“知道登最险的山什么时辰最佳么?就是夜晚,看不到身下的悬崖,看不到前面还有很高很长的路,轻轻松松的就上去了。
” 他硬撑着回答,脚下一滑,手正用劲卡进石缝,瞬间便擦破了皮,锦曦刚想拉他,看到朱棣眉紧蹙着,凤目中露出坚毅,手又缩了回来,默默地看着朱棣咬着牙又往上爬了一截。
晚霞渐渐由桔色变成灰紫,只余一丝儿光亮。
朱棣外衣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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