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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勉强,对他颔首一笑,做戏的心情没有多少。
众人心事各异地告退。
徐清圆跟在诸位大臣身后,默默想着皇帝那揶揄,是调侃晏倾吗?她不禁为晏倾担心,若是陛下真的将公主许配给晏倾……这时候,徐清圆听到走在自己身前的两位鸿胪寺的官员小声说话。
一个愁眉苦脸:“南蛮使臣团该用什么礼节刚商议好,现在就出了这种事,是不是又得重新廷议?我已经好几天没挨家了,我家夫人都生气了。
” 另一个道:“哦,礼节已经商议好了?我休沐了两日,你们办事不慢啊。
你们本来商议的是用什么礼节?” 前一个人回答:“当然是君臣之礼了!前朝好多典籍记录都弄丢了,我们和礼部那群老头花了好多时间找古籍资料,才勉强找到点儿依据。
咱们和南蛮建交,就应该按照‘异内外’的道理,南蛮国的地位当在诸侯王之下,我们用对诸侯王的礼节对他们就好。
” 后者抚须:“唔,异内外,不错不错,有些道理。
他们一个蛮夷国,总不能比诸侯王位子高。
你们商议的不错。
” 徐清圆听着他们这么说,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她默默想到了自己读书时听阿爹讲那些国与国之间的礼节时,爹不是那么说的…… 她有心想提醒几位大臣,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提醒朝中大臣很奇怪,旁人也不会尊重她的意见。
她默默低头,心事重重地想着这些。
韦浮在后咳一声:“露珠儿。
” 她回头,对他行一礼。
她以为自己这位莫名其妙的师兄叫住自己,又要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大道理。
但是韦浮只是叫了她一声,看着她笑了一笑,并没有再说奇怪的话。
他温雅俊秀,跨过门槛,抬起头,轻声:“露珠儿,天要亮了啊。
” 徐清圆从他肩头看去—— 穿破层云,旭日东升,红霞铺天。
那横亘了许久的黑夜,被驱开一片洞,日光从中照射而下,长安城笼罩在晨曦与白雾中,巍峨雄壮,朝气蓬勃。
-- 这一日早朝中发生的事,我们不得而知。
长安城中百姓津津乐道的,是昨夜的宰相家热闹的家事。
他们传得神乎其微,一开始只是“宰相家郎君绑了自己妹妹和外国使臣合作”,后来已经传成了“宰相和异国使臣勾结,说不好要叛国”。
不得不感慨,大魏朝民风的开放——街头巷口上这些带着传奇色彩的故事演义,朝廷并不派人禁制。
长安城的百姓在茶前饭后既可以追忆前朝的太子羡,也可以编排如今的当朝宰相。
这些传言只要不闹出大事,朝廷往往听之任之,不加干涉。
但是林承驱车一路回府,听到茶馆中百姓们对自己的编排,心中又痛又震。
他为国操持数年,从更早的时候就为了天下奔波。
他熟读诗书,严于律己,将圣人之风当做目标,希望大魏国民昌盛,万代可期。
兢兢业业数十年,他的口碑,被林斯年如此败坏。
当夜宰相府中众人悚然,仆从们纷纷去请在屋中抹泪的长陵公主:“殿下,您快去看看郎主,他快要将郎君打死了!” 长陵公主本就对自己夫君曾经和他人生过一个林斯年而耿耿于怀,如今自己女儿因为林斯年而被绑,她没有冲过去找林斯年算账,已经十分客气。
虽然夫君安慰她说敌人不会动女儿一分一毫,女儿很快会被寻回,但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这么丢了,她如何不急? 红着眼睛偷偷哭的长陵公主听到宰相在打林斯年,只觉得快意:“活该!我早就说他这个儿子不是好东西,让他不要把儿子寻回来。
他非不听,非要找儿子……林斯年是儿子,若若就不是他女儿吗? “我们若若那么可怜,呜……” 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但是侍女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说林斯年要被打死了。
这位心善的长陵公主心中便开始不安,她想到自己夫君往日那严苛的家风,也确实怕林斯年死在夫君手中…… 她并非维护林斯年,她要维护宰相的名声。
夜灯飘摇,咣咣打在门窗上。
长陵公主被侍女扶着去后院。
走在长廊中,她看到庭中触目惊心的一幕: 数十卫士手中拿着木棍,围站庭院。
庭中的林斯年被五花大绑,被打得倒伏在地上,爬不起来。
而棍棒加身,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哐哐”的敲打落在林斯年身上,骨头断裂声让人心惊。
长岭公主迷惘地看到自己夫君坐在太师椅上,直面那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
林承面无表情,林斯年手上脸上、全身都是血,却也面无表情。
父子二人的傲骨,在此时的相似,带给旁人震撼之时,也有惊惧——谁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长陵公主不禁叫道:“夫君,大郎要被你打死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林承垂目,看着血泊中的林斯年。
他淡漠无比:“玉不琢,不成器。
只有打断他一身骨头,他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长陵,你得庆幸他对朝中事务不熟,不然他将之告知那位云延王子。
今日等着他的,就不仅仅是几棍子打了。
” 长陵公主犹豫道:“……但是,他快撑不住了。
” 林承道:“是么?林斯年,你服不服?” 长陵公主祈盼林斯年说个“服”字,可她只听到了深夜中,林斯年沙哑的低笑声。
这个血泊中的青年浑身沉痛,一点都爬不起来,可他抬起头,满脸血中的眼睛因过亮,而带着骇人的扭曲诡异神色。
林斯年喘着气:“玉不琢,不成器……你晚了好多年啊。
现在会不会太晚了?难道我长成的样子,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他眼里带笑,笑中凶狠如狼,语气却亲昵:“爹,你哪里不满意?我再变本加厉好不好?” 林承“砰”地摔了手中杯盏:“你绑架若若,还不知悔改!” “我确实对不起若若,”林斯年声音很轻,语调缓慢,带着疑惑,“可这难道不是爹言传身教教给我的吗?我丢掉若若,和爹丢掉我和娘,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长陵公主不敢去看林承在夜中的脸色,她想那一定是苍白的、麻木的。
她一直知道夫君在娶她之前,曾有过一个前妻。
但那是林家不能提的忌讳,这么多年,只有林斯年敢提。
林斯年从血泊中爬起来,笑着看林承:“我还比爹你强些呢。
” 林承咬牙:“给我打——” 木棍再一次地招到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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