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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那种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表情,已从琥珀的脸上褪去了,好似面具被摘下一样。
她一只手揽着展昭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之上,已化出了野兽般的勾爪,在展昭的面前闪着寒森森的冷光。
她的眼睛眯起,嘴角上扬,露出一种懒洋洋的满足神色,像是狐狸一样,眉梢眼角,皆有媚意流出,她忽然快速的伸出了舌头,在自己的红唇上舔了一下,然后忽然慢慢地低下了头。
展昭浑身已软倒了。
他走南闯北无数,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人的嘴里若是藏着什么玄机,说话的时候怎么也会有一丝不自然,展昭眼睛尖,对这美貌的琥珀姑娘,也一样的警惕,早就留心过了,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岂料竟中了招。
好厉害的毒!好厉害的毒! 似迷烟、却又不是迷烟,带着一股甜媚的香气,展昭察觉不对之后,立刻闭气,可却还是吸进去了一点儿。
就这么一丁点儿,他整个人的力气就已全消失了,无力地向后倒去,被琥珀伸手搂住窄腰。
此情此景,倒像是恶霸药倒了良家少女一般,只是这恶霸实在是娇美动人得很,这良家少女倒是英姿勃勃,宽肩窄腰,如此被一个姑娘搂住,实在是叫人心中生出了一种倒错之感。
琥珀冷冰冰的胳膊纤细而不见骨,柔得像是一捧云朵、一根藤蔓似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展昭,展昭软绵绵地倒下,昂起了头,露出了一节脖颈,喉头轻轻地滚动,眉毛皱起,一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琥珀,似已冷静了下来,在思考着逃脱之法。
这世上好似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惊慌。
琥珀眯了眯眼,凑近了他,轻轻地道:“你不害怕?” 她的声音几乎都可算得上是靡靡之音了,如此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就好似是情人之间的一种亲密的情趣一样。
她的长发垂下来,展昭就又闻到了那一股湿淋淋的冷香。
不是脂粉的香气,也不是女子们常用的桂花油的香气,是一种好似从她身体内部所散发出来的,奇异的香气。
展昭抿着唇,没有说话。
琥珀又凑近他嗅了嗅,此时此刻,展昭忽然发现,琥珀的某些行为,其实不太像是人,反倒是像一些嗅觉很灵敏的小动物似得。
……然后,琥珀就干脆把自己的脑袋埋到展昭的脖颈之间去嗅一嗅了。
展昭:“……” 他忽然似有些无法忍受似得,把自己的头侧了侧,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鼻子很挺拔,下颌角的线条分明、却并算不得特别凌厉,一双星目之中有些难堪,好似觉得被一个女孩子这样对待是一件很难捱的事情。
……这也的确是一件很难捱的事情。
他浑身动弹不得,唯有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裳,在那一身朴素的蓝色布衣之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他的手指发白、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好似他不是在被一个美貌女子抱着,而是在被这美貌女子用残忍的手段虐待一样。
琥珀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忽然用一种很是羡慕的语气道:“你身上好暖和……” 她身上实在是很冷。
琥珀抬起头来,发丝凌乱地贴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眼中水波潋滟,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晕,她盯着展昭的眼神很奇怪,好似羡慕、又有些嫉妒。
展昭一愣,下一个瞬间,琥珀就已紧紧地抱住了他。
不是那种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腰的那种抱,是那种多情女子去见会自己的情郎时所用的那一种,缠眷而毫无保留的拥抱。
展昭已惊呆了! 他本就不能动,但此时此刻,还是感觉到脊背一僵,她柔软如云朵一样的手臂缠着他,用一根手指顺着他的脊柱点一点,这举动是很危险的,因为脊柱乃是一个人背上的要害之处,一旦受伤,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性命难保。
展昭的寒毛都已根根从他绷紧的小臂之上立起,他的心忽然跳的很快,这或许正是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的一种本能的反应,好在琥珀似乎并没有想把他弄的非死即残的意思,手指很快从他弓起的脊柱之上移开,转而抓住了他的布衣。
她的神色似乎都有些恍惚了,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展昭的胸膛之上,像是什么小动物一样的蹭了蹭,嘴中喟叹道:“唔……展官爷,你身上好暖和……” 展昭乃是英姿勃发的武人,习武多年,血气充沛,体温自然要比寻常的人高上一些,与冰冷得好似不是活人的琥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有些难捱似得侧了一下头,露出脖颈来,脖颈之上,似有青筋暴起。
展昭咬着牙道:“姑娘若冷,大可以自去烤火。
” 对展昭来说,这已算得上是一句重话了。
……因为他本来也没碰到过这样的妖女,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琥珀抱着展昭,好似抱着一个热乎乎的大玩具一样,又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展昭的胸膛,只听展昭的呼吸声都停滞了片刻,气息也已不稳了起来,她抬起头,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说:“烤火对我来说可没有用的……展官爷,你的耳朵怎么红了,你是不是很热?” 展昭:“……” 展昭侧过了头,不肯再看她,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琥珀笑道:“你看你,身上的衣裳都是湿的,怎么还会这样热……人间的人可真好呀。
” 说着,她竟忽然伸出手去,拽住了展昭的系带,展昭双眸猛地瞪大,惊声道:“你……你做什么?” 琥珀眼波流转,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我怕你生病咯。
” 她手上一动,就多了一条朴素的系带,展昭的腰带之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是一条与衣裳同色的蓝色系带而已。
这系带夹在琥珀的双指之间,琥珀就拿着它,炫耀似得在展昭眼前晃了晃,展昭的脸色早就变了,俊朗的面庞之上已爬满了羞愤的红晕……把他打一顿,他都不至于这样。
展昭颤声道:“琥珀姑娘,你……” 琥珀似笑非笑道:“展官爷,你的眼角也好红,你是不是要哭了?” 展昭:“……” 展昭只觉得胸前气血翻滚,手指忍不住也蜷缩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长长的、湿润的眼睫有些颤抖,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复而睁眼,那一双如水玉一般清澈的眼眸盯着琥珀,只道:“琥珀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 他实在是个不会说什么重话的人,若旁的老古板,见了琥珀这样的做派,什么贱人、狐狸精之类的话,早骂了出来,哪里至于用一句轻飘飘的“男女授受不亲”来说话? 琥珀却假装听不懂,甚至还很欣赏他这一副良家少女受辱一般的模样,勾着嘴角上上下下的欣赏,展昭何曾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过,心中羞愤不已,实在无法面对琥珀的眼神,只能闭上了眼、侧过了头,一副绝不屈服的模样。
她的眼神简直就好似是一种毒一样,刺在展昭身上,叫他都觉得有些难捱了。
琥珀哈哈大笑,忽然一下子把他丢到了榻上。
这是一个少爷的屋子,房间的榻上铺着层层的褥子,柔软得很,展昭的背砸在这榻上,也没觉得有多疼,只是衣襟已散开了,露出了他线条流畅的肌肉来。
展昭身材修长,肌肉有力,穿着衣裳不太显得出来,但是一旦褪去,便能叫人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姿究竟有多么的矫美,浑身上下,连一寸多余的赘肉都无,每一块肌肉,都是在无数次的挥剑与短兵相接之中练成的,他身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疤,这些都是他在探案的过程之中受的伤。
他歪歪斜斜的倒在榻上,一如刚刚被他制住的琥珀。
琥珀道:“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果然很是不错,你刚刚是不是也是这么看我的?” ……她是个很记仇的女人。
展昭闭上了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刚刚哪里有这种意思?分明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的,就怕她觉得羞愤、觉得受到了欺辱。
可这种解释,此时此刻说出来,却好似是他在求饶一般。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竟是一丝一毫都不想解释。
正在此时此刻,他的余光忽然瞟到了屋外,刹那之间,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整个人的血液似乎也已变得冰冷了。
……红衣,是红衣。
是那一件如血一般鲜红的女子衣袍,在风雨之中,竟像个人一样,鬼魅地立了起来,又因为布料柔软而无制成,而在原地上下纷飞的飘扬,像极了鬼影。
这红衣分明已被他的宝剑巨阙斩成了两段,沉入了湖底,可如今却鬼魅般的出现,鬼魅般的追到了这屋子的外头,好似在朝里面窥探一般,阴惨惨、寒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琥珀背对着那红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还未感觉到危险。
展昭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冻住了。
琥珀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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