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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容清。
明明也不是个团圆日,可今儿却是难得的人齐,就差在辽东就职的二老爷容玙和去了鸣鹿院的沈氏。
众人一番请安行礼,才刚坐下便听外头的婆子通禀说容舒与容涴到了。
容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扬起个笑脸,道:“快把昭昭和涴儿请进来。
” 容舒上一次进来荷安堂还是容涴出嫁那日,望着眼前这熟悉的院子,她心中已是没有半点波澜。
提裙入内,同容老夫人虚虚行了个礼,便道:“今儿昭昭将容家所有人请来,乃是有要事与诸位长辈商量,劳烦祖母让底下人都出去罢。
” 容老夫人见她神色淡淡,见到她这位祖母也没半点热络,心中十分不喜。
“底下人都出去了谁来伺候茶水?”她从一边嬷嬷手里接过茶盏,慢慢抿了口,道:“你一个小姑娘,能有甚要紧事?这般兴师动众的,又要所有人来荷安堂,又要将伺候的人赶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承安侯府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 容老夫人惯来拎不清轻重,容舒早有准备,正要开口,身边的容涴却比她快了一步,面色凝重道:“祖母,今儿阿姐要说的事,事关侯府清誉,还望祖母听阿姐的,让底下人先出去!” 容涴是在老夫人膝下长大的,祖孙二人的感情一贯来好。
可这会容涴却替容舒说话,反驳容老夫人的话,委实是稀罕。
容老夫人眯起眼,望了心爱的孙女一眼,半晌方道:“都出去罢。
” 一声令下,荷安堂里伺候的仆妇婆子,还有各房带来的婢女俱都鱼贯出了屋。
落烟将手里的一摞文书递与容舒,同柳萍一起跟在容家的仆人身后走了出去,旋即在屋门外守着。
“不是说有要紧事要商榷?”容老夫人放下手中茶盏,不紧不慢道:“现下闲杂人等都不在了,你说来让我听听,究竟是何事那般要紧。
” 容舒神色平静,目光掠过强忍着不满的容老夫人,缓缓扫过正屋里的每一个人。
前世这些人都下了大理寺狱,关进去的那日,老夫人还中了风,差点儿一命呜呼。
容舒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朱氏身上,她上前两步,站在朱氏面前,轻声道:“大伯母,邱石杨如今就在我手里,该招的他俱都招了。
大伯母是要昭昭说,还是您自个儿说?” 朱氏霍地抬眼,端着茶盏的手重重一抖,深吸一口气方压下眼底的惊涛骇浪,道:“昭昭在说甚?大伯母怎么听不懂?” “大伯母怎会听不懂?邱石杨是二伯父的人,曾是青州卫所里的一名军户。
这些年邱石杨改名换姓在您庄子里做庄头,便是为了悄悄执行二伯父的命令。
您、二伯父还有舅舅一直在秘密地为戚家和萧誉办事,想要在萧誉登基后,夺回父亲手中的爵位。
” 容舒淡淡道:“我本是想着大房、二房与三房若是有甚恩怨,您能趁着今儿将话说清了。
冤有头债有主,您恨谁便寻谁报仇去,不该将整个三房的人都赔进去。
阿娘、裴姨娘、二妹妹、四弟弟还有我,我们从来不曾欠过大房和二房!” 这话一落,屋子里骤然静了下来。
忽然“噌”地一声,钟氏站起身,皱眉道:“昭昭,你在说什么?” 目光在朱氏与容舒之间梭巡了一番,又道:“你说你二伯父做什么了?” 容舒侧眸,望着钟氏震惊的面色,轻抿了下唇。
二伯母果真是什么都不知晓,二伯父与她父亲一直将她瞒在鼓里。
这些年来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上京,伺候婆母、照顾三个孩子,连娘家都鲜少回去。
却不知她的丈夫、父亲正瞒着她投靠戚家,卷入党争之中。
容舒忖了忖,道:“这些事,二伯母不该问我。
” 钟氏眼前一黑,一口贝齿差点儿咬碎,见容舒不应,她转过眸,紧紧盯着朱氏:“大嫂,昭昭说的可是真的?” 朱氏并未应她的话,只静静望着容舒,心里正惊疑不定地琢磨着容舒知晓了多少。
邱石杨是否真的在她手里,又是否真的招认了一切? 邱石杨此人对容玙忠心耿耿,便是死也不会背叛容玙。
朱氏安慰自己,容舒不过是在诈她。
便不是在诈她,那也不必惊慌。
他们不过是选择了支持萧誉而已,这些年来他们做得隐秘,想要找出证据谈何容易?戚衡被囚,萧誉被圈禁,朝廷清算戚家,不也一直没查到沈家或者容家这头来。
况且,昭昭便是手里握着证据,她当真敢交出去吗? 她也是容家人! 这些证据交出去,整个承安侯府都要遭难,她还有她娘都逃不过! 思及此,朱氏稳了稳心神,正要道一声“不是”,旁边忽然橫过来一只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握住她微微发颤的手。
是容泽。
“昭昭说的是真的,但大房里与二叔合作的人不是阿娘,而是我。
” 朱氏一愣,错愕地望着容泽,“大郎——” “阿娘,做错了的事便要去纠正,去承担后果。
”容泽注视着朱氏,清雅的面庞露出一丝笑,“这是阿娘幼时教导我的,我从不曾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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