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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炽听不见,所以他慢慢地说。
明危亭看着骆炽的眼睛,他担心这样的气氛会显得太严肃,想要摸一摸骆炽的头发,就抬起手征询地等着。
…… 再次醒过来的骆炽,能给出的反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少。
从沙滩上被抱回邮轮时,骆枳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虽然已经很弱。
但只要耐心地多说几次,说得慢一点,其实依然能够得到回应。
那时的骆枳还能够理解最简单的指令。
虽然意识恍惚,手脚像是沉得全然抬不起,但只要稍微恢复一点力气,也能够慢慢靠着自己行动。
他像是被困在了极远极深的一片海水中,但总归还能折射出些微弱的光影,在水面上漾起最后一点细细的涟漪。
然后那些涟漪也逐渐被夜色撕扯吞噬,水面终于一点点平静下去。
…… 骆炽静静睁着眼睛,目光茫然无处可落。
“我买了你的画,我付了帐。
” 明危亭收回抬起的手,慢慢地给他解释:“很早以前,我就听过你弹吉他,从那时开始喜欢你。
” ……他实在不是个合格的粉丝。
如果他有足够优异的表达能力,就可以更加准确地去给骆炽描绘,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在海滩边所见到的景象。
有很多人围在篝火旁,很多人在打着拍子,人们赤着脚踩在沙滩上。
其实那样都嫌少,那团火本来就该被那么多人围起来,应该被更多的人更热闹地围着,应该有数不清的人喜欢他。
他们该对他笑,该远远地朝着他打招呼和挥手,该走过来大方地撞肩和拥抱。
该亲昵地去碰一碰他。
沙滩上的男孩子抱着吉他,宁静柔和的月夜和晚风一起抱着他,那把吉他淌出来的调子却热烈得明亮又干脆。
海浪起落冲刷礁石,人们的笑声和响亮的掌声哨声不断,他只是在那里站着,就好像看见洒落着点点星火的望不到头的光明海。
明危亭知道骆炽现在听不见,但还是下意识把声音放得低缓,把这些一点点说给他听。
“对不起,没能做好你的粉丝。
” 明危亭轻声说:“我来晚了很久,我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去对你说喜欢。
” 他握着骆炽的手,那只手软而冰冷,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掌心。
明危亭把所有话说给他听。
在第一百九十七次心脏跳动时,骆炽终于开始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完全失焦的空洞视线吃力地一点一点聚拢。
…… 只是这个过程,似乎就已经急速消耗尽了所剩无几的心力。
骆炽的目光依旧显得涣然,只坚持着停在那张脸上了片刻,睫毛就颤了颤,力竭地缓坠下去。
眼睫合拢的一刻,骆炽的胸膛轻悸了下,又蓦地勉力睁开。
“不要紧,没有着急的事。
”明危亭立刻停下话头,伸手调暗灯光,“累了可以休息。
” 他认为自己的语气不好,于是又在心里练习了几次,重新修正:“累了就要好好休息。
” 骆炽仍旧睁着眼。
明危亭稍一犹豫,试着伸出手,轻轻去碰他的头发。
这副身体已经被倒空,却似乎依然残留着某些根深蒂固的余习。
明危亭刚试着用手背轻轻碰触他的发顶,骆炽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绷紧,呼吸开始急促,脊背变得瞬间僵硬起来。
那些无意识的挣扎像是从身体的深处溢出来的。
他险些把自己挣到地上,身体滑落下去的同时,已经被明危亭及时伸出手抱住。
这样的姿势不论说什么骆炽都无法看到,明危亭怕他伤到自己,只能用手臂和肩膀把他圈牢,控制住骆炽挣动的身体, 被他箍住的身体单薄得连脊骨都嶙峋,像是片冰冷得暖不过来的枯叶,急促的大口喘息从肺里带出哮鸣。
骆炽完全给不出相应的体力,所以那种挣扎只是一瞬间就弱下去。
只是冰冷苍白的手指力道仍在本能地蜷缩,徒劳摸索着,像是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护住自己。
“没事,这里没有危险。
”明危亭稍稍退开些距离,让骆炽能看见自己的口型,“没有危险。
” 明危亭看着他:“以后都不再有危险。
” 骆炽脸色苍白,眼底迷茫雾气更浓,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明危亭不再用手碰他,只是重新把骆炽圈回怀里。
屈掌攥住袖口,改用手臂在骆炽背后由上至下慢慢安抚。
他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臂间紧绷到几乎痉挛的脊背重新软下来。
骆炽在他怀里一点一点放松,不再挣扎。
明危亭一直等到怀里的呼吸声变得完全均匀。
他稍稍松开手臂,骆炽就轻飘飘地沿着那个出口落下去,明危亭下意识立刻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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