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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晚上了。
” “啊?”水时必不能让,于是撒开承安赶紧往坡上跑。
马王送他回来后还没走!被小马带着到处看,把坡后的小山踏了个遍,当下正在它们眼中水时的窝里——一个会冒烟的土疙瘩。
水时见到马王正在闻小马食盆中豆粕与精草,还尝了一口,好像挺满意,就接着又吃了一口,“太好啦,你还没走,能再陪我走一趟吗?” 他看了看马王嘴边的豆粕渣,“我送你几袋子,你带回去慢慢吃!” …… 承安在坡下看着忽然跑回去的水时,正纳闷,却就见一匹小黑马从院墙中溜溜达达下来,心中正感慨,“好马!以后也是个神俊!” 正夸着,却见水时贴着另一匹极高、极健壮的大马下了坡。
小小的水哥儿站直了也只有大黑马的腿高!那一身油光的皮毛与骄矜的姿态,他没见过这样的好马! 承安既惊异,“哪来的马!”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宝骏。
水时轻轻扯了扯马王浓厚飘逸的长鬃毛,马王便知其雅意的卧了下去,否则没人能上去这个王者的马背。
水时没多说,“这是我朋友,快点,天黑之前人家还要回山里呢!” 承安一听水时叫这匹马“朋友”,又是山里的马,并无主,这才稍稍放心,但却觉得很神异,颇有书中那些故事的野趣。
于是便谨慎的往马背上坐,他刚坐稳,骏马忽的一个起身,仿佛仅仅几个箭步,就瞬间跃出了村落! 郑承安可不像骑过狼的水时一般,他哪经历过这个!登时有些心潮澎湃,文绉绉的掉起书袋,“啊,真是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啊!” 水时赶紧从身后拍了他一下,“看方向!往左往右你就拍一拍这朋友的脖子两侧,她明白!快点。
” 郑承安这才恍悟,连连告罪,试探着控制马王方向,马王看在几袋子豆粕的面子上,也颇为尽心。
这可叫郑老四耍开了把式!也毕竟年纪轻,再读书再是文人,怕不是也有一颗征服宝马的雄心,一路实在是过瘾。
但他注意到水时是不以好马来称呼的,所以口中连连直道,“好朋友!好朋友!你这样神俊,叫我以后再也不愿意骑旁的马啦!” 本来需要一天的路程,天刚亮没多久,两人就到了。
郑承安觉得好马实在太引人注目,为免除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叫水时与马王在城外一处树丛中等待,他只身进城。
水时望眼欲穿的盯着城门口,仔细识别其中出来的每一个人,哪个才是能给符离治病的人呢?既心焦又忐忑,他显而易见的流露出恐慌,马王看了看眼前这个小人,伸出马头,将水时揽到身边,靠在自己身上。
水时转身抱住了母马王的脖颈,扑在她身上静静的喘气。
他稍一闭目,眼前都是符离那处渗人的伤口,还有一地一池的毒血。
他是在现代温室中养出的孩子,父母铸就了屏障,断腿斩断了阶梯,说到底,也不算真正来过人间。
而今,他才算真真切切的被拉到凡尘里摸爬滚打了一遍。
过程也许很苦,但这是作为“人”的滋味儿。
不久,承安终于带着一个蓄着长须的中年人走出城门,那人身上一股子落拓的气息,衣衫也不怎么整洁,但身边挎着的药箱却极干净!上好的油木,被擦的锃亮。
两人七拐八拐的往树林走,又看没人注意,这才来到水时身边。
孙陆谦今日本在家中琢磨方子,想着师傅的病症,如何能不用名贵草药,却听小师弟敲门。
这小弟虽然出身农家,但年纪轻轻,却为人忠厚又沉稳。
他还想着,这回是买药的银子有着落了么?于是即刻去开门。
二人见面,却别有一番事情,等他们将这遭交换灵药的事情说罢,孙陆谦拍板就同意!当即去屋里拿药箱。
他跪在数个牌位前,平静的说,“祖师爷与父母亲族在上,咱们孙家世代名医,因医术起家,也因医术败落,如今全家只剩我一个人。
”说罢,看着这一屋子的牌位,心里缓了一口气儿。
“谦曾言不再为人诊毒,但漂泊数载,方明白,人自有命,但孝义仁心长存!” 说罢,俯身“哐哐”磕了几个响头,二话不说,拎起与牌位一同供在桌上的医箱,大步与师弟出了门。
谁知师弟出个城也神神秘秘的,绕了好几个弯,他还以为多此一举,直到看见树林中,眼前这匹神俊!他孙氏可不是寻常人家,当年皇城里头都排得上号,见识非同一般,就连皇帝的御马,那也是见过的!他祖父还曾被赐骑。
但无论什么御马,都与眼前的马王比不了!这是自由生长在深山中,最纯正剽悍的血统,没人能驯服。
高傲、灵秀,仿佛还带着一些通透的神性。
见师兄这个样子,承安也怕他误会,急忙解释,“这马是帮忙的,并不是权贵之家的东西,咱们赶紧吧,天黑之前它还要回山里。
”他照搬水时的话,说服师兄上马。
马王太过高大健壮,三人同骑也很宽敞。
站起的马王独自感受了一下,觉得也行,还没有驮那只“狼”沉。
于是舒展四肢,风驰电掣的回到村中。
路上或许碰到零星马车或行人,只是还没等他们惊异,这匹黑马就早已飞驰而过,消失了踪迹。
未至中午,已到村庄。
骏马从人少的后坡上来,一个飞跃,便跨进水时的院子。
孙陆谦医者仁心,随着水时身后立刻箭步下马,结果没站稳还倒了个趔趄。
他与水时赶到屋里救人,郑承安则下坡给父亲报一声信,也叫二老安心。
屋里,水时紧张的蹲在温热的土炕边,戚戚的瞧着符离没有血色的脸,他总忍不住将细白的小指头探在符离鼻间,感受着微弱的气流,他才能安心。
孙陆谦已经过了见到符离的惊讶期,他暗暗告诫自己,他孙氏子孙没什么可惧怕的!只是病人魁伟了些,野性了些,有什么要紧!异族他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他却是没见过,就他所知,没有哪里的异族,是这幅筋骨与体魄! 身为医者,他看的不是样貌与肤色等外在,而是在治伤期间,摸了骨…… 没人会有这样的一副铜皮铁骨! 这人肩背上的伤,一看就是带有倒刺的重箭所击,皮肉被搅的糜碎,伤口巨大,不易愈合,若是普通人,别说上边的毒,单单这箭,早就将人射个对穿,死的不能再死! 但他却以筋骨之强,硬生生将重箭阻在肩胛骨之外!重箭分毫未进脏器,看着皮肉翻飞的吓人,实际也还好,只是入了强毒,昏迷过去。
孙陆谦又探脉,连带用布条擦拭伤口,送到眼前闻了闻毒药的残存气息。
“您看他怎么样了,情况还好么。
”水时每隔一阵,就忍不住要问。
大夫出言安慰水时,“你救治的不错,将毒血都排出去了,如今只要分析毒性,找以克制之法便好。
” 水时看着符离皮开肉绽的肩背,“那要不要缝几针,不然这没时候能长好。
” 孙陆谦只当他孩子话,人体发肤,和衣裳鞋袜可不同!还缝缝!“你这小哥儿胡闹。
” 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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