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5(3/3)

我想到了生活在他脸上刻下的某些纹路,这些纹路就像他笔下的字体一样具有个人色彩。

我想到了他肩膀上的一块新伤疤。

要不是因为那次他试图保护另一个人的身体不被一堵倒下的墙砸伤的话,那块伤疤本来是不会有的。

他没告诉我那三天他为何待在医院里,是亨利告诉我的。

那块伤疤就像他的嫉妒一样,是他性格的一部分。

我因此想到:我想让这具躯体成为水汽吗?(对自己的躯体我是想这样,但是对他的躯体呢?)我知道自己想要那块伤疤永远存在,但是我所化成的那团水汽能够爱那块伤疤吗?于是我开始想要自己所憎恨的躯体了,不过这只是为了让它能够去爱那块伤疤。

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心灵去爱,但是我们能够仅仅用自己的心灵去爱吗?爱始终在延展着自己,所以我们甚至可以用自己那没有知觉的指甲去爱:我们甚至还能用自己的衣服去爱,于是就连衣袖都可以去感觉另一只衣袖。

我想:理查德是对的,我们之所以发明出躯体复活的教条,是因为我们确实需要自己的躯体。

于是,我马上便承认他说得对:躯体复活是一个我们为了安慰自己而相互传诵的童话,我一点也不再讨厌那些石膏像了。

它们就像汉斯·安徒生童话书里那些拙劣的彩色图画,就像一些写得很糟糕的诗歌,但是需要有人,需要有那些没有骄傲到把自己的愚蠢掩藏起来,而不是暴露出来的人去写它们。

我向教堂深处走去,一座座地打量着那些石膏像:在其中最蹩脚的一座像——我不知道上面塑的是谁——的前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祈祷。

他把自己的圆顶礼帽放在身边,礼帽里有几根用纸裹着的芹菜。

祭坛上当然也有一具躯体——它是如此面熟(比莫里斯的躯体还要面熟),以至于以往我从未想到过它是一具躯体,有着一具躯体会有的所有部位,就连藏在围腰布下面的部位它都有。

我记得和亨利一同去过一座西班牙教堂,教堂里有一座雕像。

用深红色颜料做成的鲜血从像上人物的两眼和双手上流淌下来。

那座雕像让我感到恶心。

亨利想让我欣赏那些十二世纪时建造的柱子,但是我感到恶心,只想走到外面去。

我想:这些人喜欢残酷。

而水汽就不会用鲜血和号叫来让你心惊肉跳。

走到外面的广场上以后,我对亨利说:“我受不了那些用颜料画出来的伤口。

”亨利说得很有道理——他总是很有道理。

他说:“当然啦,这是一种非常物质主义的信仰,有很多巫术的成分……” “巫术是物质主义的吗?”我问道。

“是的。

像水螈的眼睛啦,青蛙的脚趾啦,一生下来就被掐死的婴儿的手指啦,等等,没有什么比这些更物质的了。

做弥撒时,他们仍然相信圣餐变体的说法【50】。

”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巫术早在宗教改革时期就多多少少已经开始衰亡了(穷人中间自然又另当别论)。

亨利纠正了我的想法(他是多么经常地帮我理清那些混乱的思想)。

“物质主义并不只是穷人们才会有的一种处世态度,”他说,“有些头脑一流的人也是物质主义者,比如像帕斯卡【51】和纽曼【52】。

他们在某些方面非常精巧细腻,但在其他方面则是赤裸裸的迷信。

有一天也许我们会明白个中缘由的,那大概是他们腺体功能有缺损的缘故吧。

” 所以今天看着那个物质的十字架上物质的躯体时,我心里就在想:世人怎么可能把一团水汽钉在那上面呢?水汽当然不会感到疼痛和快乐。

想象它能够响应我的祷告——这只不过是我的迷信而已。

亲爱的主啊,我曾经这么说过。

我本来该说,亲爱的水汽啊。

我说过自己恨你,但是人能恨一团水汽吗?我可以恨十字架上的那具塑像以及它要我感激的态度——“我为你而受此刑”,而水汽……可是理查德信仰的东西甚至比水汽还要少。

他恨虚构的故事,他同虚构故事作斗争,他挺认真地对待虚构故事。

我则无法去恨汉塞尔和格雷特尔【53】,我无法像理查德恨天堂的传说那样去恨汉塞尔和格雷特尔的糖屋子。

小时候,我会恨《白雪公主》童话里那个恶毒的王后,可是理查德并不恨他自己童话里的魔鬼。

魔鬼不存在,天主也不存在,可是理查德所有的恨都冲着好童话,而并不针对坏童话,这是为什么?我抬头望着那具太过熟悉的躯体,它展开双臂,经受着人们想象中的痛苦,它像一个睡着的人那样垂着脑袋。

我想:有时候我恨莫里斯,但如果我不也爱他的话,我还会恨他吗?噢,天主啊,如果我真的能恨你的话,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自忖道:说到底,我是一个物质主义者吗?我是不是有某种类型的腺体功能缺损,以至于对于一些真正重要的、不是迷信的东西与事业——像济贫事业委员会啦,生活费用指数啦,让劳工阶级每天能摄入更多的热量啦什么的——是如此地缺乏兴趣?我相信那个身边放着圆顶礼帽的男人、构成那具十字架的金属以及我这双不能用来祷告的手都独立地存在着——是否因为相信这些,我就是一个物质主义者呢?假设天主确实存在,假设他就是同那具躯体一样的躯体,那么相信他的躯体同我的躯体一样存在又有什么不对呢?如果他没有躯体的话,谁能够爱他或者恨他呢?我不能爱一团是莫里斯的水汽。

这么说很粗俗,很野蛮,很物质主义,这我知道;但我为何就不能粗俗、野蛮、物质主义呢?我满腔怒火地走出了教堂。

为了藐视亨利和一切超然物外的、有道理的东西,我做了一件在西班牙教堂里看到人们做过的事情:我用手指蘸了一下所谓的“圣水”,然后在自己的前额上画了个十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大龟甲师(中)

路小遗凭借大龟甲术大展神威,一时声名鹊起。四大门派的门主齐齐送出拜帖,看似有意交好,实则各怀鬼胎。与此同时,修真界暗流汹涌,二门派突遭危机,一场巨大的阴谋似乎正在酝酿当中 /

我家爱豆的马甲又掉了

时飞在完美的完成多个穿越任务后,凑足积分带着一堆穿越时学习的技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回来后时飞的目标就是每天吃喝睡做个躺赢的人生,无聊时就画个画,弄个设计,写个书,当个黑客又或者给哪个得了绝症的人治个病。 兴趣来了就去参加一下选秀比赛,再去娱乐圈拿个最佳新人表演奖之类。 一不小心好像马甲就越来越多了,本来对这样的人生非常的满意。 直到有一天,时飞在给粉丝签名时一不小心把笔名签出来了。 粉丝/

听说月光找到了海洋

在海边长大,美得像海妖一样的姑娘苏眉,从第一眼见到陆海洋,就被他吸引。他家境贫寒却有骨气、他对她冷冰冰却对一只流浪猫倾注所有感情,他的种种让她一往情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用尽万般心思。只是她的万般心思在家境贫寒的陆海洋眼里成了挑衅和羞辱,为了自己可怜的自尊,陆海洋制造了一场意外。究竟是一场怎样的意外让两人从此天各一方,甚至让陆海洋换了脸,换了身分? 对苏眉来说,如果陆海洋像一阵捕捉不到的/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1. 顾元白穿成了耽美文中存在感稀薄的病弱皇帝,皇帝是个背景板,全文都在讲着摄政王和京城第一美人的掌权史和相恋。 顾野心勃勃元白:我笑了。 他都是皇帝了,怎么可以不掌权天下,不去开疆扩土名留青史呢? 2. 这一日,暗藏熊熊野心的当今大将军之子、未来摄政王薛远,头次随着父亲进了宫。在人之后抬头一看,却瞥见了这年轻天子的容颜。 天生反骨的薛远唇角一勾,轻蔑地想,这小皇帝怎么长得比娘们还漂亮? /

女主是被大佬们氪大的

有这么几个身份各异的大佬,他们玩了同一款末世养成游戏,在游戏里养了同一个女儿。 互相不知道。 大佬们每天花式给自家乖囡氪金,力求让乖囡在末世中享受最高质量的生活。 * 边边出生在末世,被一个老人捡到,五岁时爷爷感染病毒变成丧尸,她成了孤儿,过着凄惨的生活。 某天,异能者在楼顶天台发现一个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女孩,正快乐地吃着红油火锅! 在她身后,两个丧尸举着冰块替她降热。 异能者:? 后来,/

论与黑时宰HE的可能性

每位向死而生的人,都在世间寻觅着能赋予自我生存意义的人。 在相识之前,霜叶只是茫茫人海中一座孤独无依的岛屿,因听见了对方绝望的求救之音,才循着音源缓缓靠近。 最终,接过某人递来的手,将他拖上了岸。 文案真的愁秃呜呜呜(强忍眼泪)其实是本甜文,理想型的甜蜜HE路线(x) ※CP看似性冷淡实则热衷于说骚话拿了男主剧本的霜妹x拿了女主剧本的黑时宰 、食用说明: ※第三人称,有修罗场,有单箭头,有/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