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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戏：爱若有他生 07(3/3)

dquo睡美人嫁人前难不难？灰姑娘嫁人前难不难？白雪公主嫁人前难不难？只要是嫁男神，不都挺难的嘛。

&rdquo 康爱卿表示我说的话太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以及跟三位前辈动辄要打要杀的婚前经历相比，我这一段还真是轻松得要命。

院子里有几株小时候种下的流苏树，刚进入幼果期，隐于叶间的绿色小果看上去圆润可爱，康素萝踮脚摘了几粒。

试婚纱时我妈问我：&ldquo怎么没邀聂亦一起过来？&rdquo 我攀着她的肩膀：&ldquo这您就不懂了，最近年轻人的浪漫是把惊喜保留到结婚那一天。

&rdquo 九月二十五号这一天，我试了婚纱，白色的丝绸，极长的拖尾，下摆有大幅面蕾丝，水晶星星点点，镶嵌成海浪和玫瑰。

我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忍不住穿着它让童桐拍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

下午我和康素萝泡了个温泉，喝了个下午茶，然后傍晚七点半，陈叔开车送我去三百公里外的K市。

K市下面有座玉琮山，偏远、美丽，且贫困。

据闻聂亦他们家做慈善的重心一直放在教育上，多年来捐建了多所慈善学校，聂氏的第一所慈善学校就建在玉琮山里。

窗外风景飞逝，我想起一个小时前打给褚秘书的那通电话。

那之前我打了三通电话给聂亦，他一直关机。

褚秘书在电话里回忆：&ldquo从汤加回来之后，Yee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原定那之后他有十天的假期，十九号中午却突然叫我过去，说要去玉琮山待上一阵。

只要人在国内，每年他都会拿出时间去玉琮山的慈善学校做义工。

可能是习惯问题，他在玉琮山时通常不会和外界联系。

&rdquo 我说：&ldquo这样啊。

&rdquo 褚秘书同我道歉：&ldquo每次去之前Yee都会留下三套工作应急方案，确保即使他不在出了问题也能及时解决，所以这种时候我也没办法联系上他，不过&hellip&hellip&rdquo他沉吟：&ldquoS市离玉琮山也不太远，开车过去半天时间足够了。

&rdquo 我还在那儿想十九号应该就是我们分开那天，听筒里传来他的补充：&ldquoYee问过您的工作日程，我想他是知道您的工作习惯所以走前才没有给您电话，他应该会在二十七号前回来。

&rdquo他顿了一下：&ldquo希望您能理解他。

&rdquo 我们静了两秒，他欲言又止：&ldquo每个人都有烦恼的时候，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我想也许去玉琮山是Yee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

&rdquo 我笑说：&ldquo聂亦也会有烦恼吗？我以为他百毒不侵，任何事都难不倒他。

&rdquo 褚秘书似乎松了一口气，也笑：&ldquo是的，他当然也会有烦恼，所以请您多理解他。

&rdquo 褚秘书嗅觉灵敏，应该已经发现我和聂亦之间出了问题，并试图帮我们修补。

我不确定聂亦走前是否真的同他打探过我的日程，也许有，也许没有。

挂断电话后我坐了足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坐上了陈叔的车，再半个小时，车驶上了绕城高速。

路灯一盏一盏亮起，远处是隐在夜雾中的城市。

暮色像是一匹暗沉的绫罗，先用同色丝线织上楼宇的轮廓，再用异色丝线织上灯光的轮廓，高高地悬在大地之上，看上去奢靡、华丽又孤独。

一瞬间心里像破了个大洞。

我觉得自己急需被治愈一下，忍不住问陈叔：&ldquo车上有凤凰传奇的歌碟吗？能不能让我听个《最炫民族风》？&rdquo 玉琮山下的县城只有一家小宾馆，车开到时已经深夜两点。

前台小姑娘打着哈欠帮我们办理入住，我跟她打听：&ldquo小美女，你知道玉琮慈善学校离这儿有多远吗？&rdquo 小姑娘咧嘴：&ldquo不远，出门右拐直走，爬个坡就到了，走路就半个小时。

&rdquo 那天晚上不知道几点才睡下，却睡得很好。

早上被敲门声叫醒，反应了会儿今夕何夕此地何地，正想应门，却听到锁片拨动的开门声。

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抬眼望过去，房门却并没有被打开，倒是从隔壁传来说话声。

我起来给自己倒水，想应该是宾馆老旧，隔音效果太差，所以误听了隔壁的敲门声。

茶柜在近门口处，我打开热水壶煮水，一门之隔，有女孩子的说话声传来：&ldquo宾馆的早饭做得不好，请你到我家吃你又不赏脸，所以就给你送来啦。

&rdquo 我从茶盘里取出一只玻璃杯，看到杯沿有一点儿污渍，正打算换只杯子，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ldquo不用麻烦，我早上不吃早饭。

&rdquo 手没拿稳，玻璃杯咣当摔在木地板上，女孩子惊讶道：&ldquo什么声音？&rdquo 我屏住了呼吸，女孩子却没再继续追问，只压低了声音絮絮道：&ldquo早上不吃东西怎么行？回头你的胃要是出毛病了我妈该骂我了，我去年问过她老人家，她说你要不吃东西一定是因为做得不合胃口，这是我照她给的方子熬的蔬菜粥，保证好喝。

&rdquo 男人顿了两秒，道：&ldquo你的工作职责里不包括这个。

&rdquo 女孩子笑：&ldquo我妈可是一字一句嘱咐我要把你照顾好，喏，我把它放这儿，你一定要喝，我下楼等你。

&rdquo 关门声响起，隔壁静了一会儿，传来规律的洗漱声。

水声哗哗，乍然停歇，开门声再次响起，接着是关门声。

我走到窗户旁边，那扇窗户正对着宾馆门外的街道。

大概有两分钟，视线里出现了聂亦的背影。

因身量高、风衣又修身的缘故，那背影显得挺拔清俊。

远处是新鲜而苍翠的群山，隐在晨雾中若有似无，眼下是还未睡醒的老街，就像是一幅油画。

没多久，毛衣搭仔裤的短发女孩从宾馆里出来追上聂亦，与他并肩而行。

这趟原本就是为聂亦而来，其实我可以在窗口叫住他，然后他会转身抬头。

看到是我，可能他会皱眉，但还是会折回来。

也许我们会在房间里喝杯早茶，茶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大概会开口：&ldquo我考虑过了，我们最好还是分手。

&rdquo整个过程要不了半个小时。

我低头看表，那么在北京时间八点左右，我就不再是聂亦的未婚妻了。

该发生的总要发生，我打开窗户探身出去，正准备开口，聂亦同那女孩的背影却已经转过街角。

再次见到聂亦是在一个小时后。

玉琮慈善学校是那种铁栏做的围墙，不远处有个篮球场，其时球场上正有一场比赛，我站在围墙外一棵树干巨大的细叶榕后，看聂亦姿势漂亮地投进一个三分球。

大约是老师带着学生们打友谊赛，场上除了聂亦，还有一位戴眼镜的男老师，其余全是半大的孩子。

原本是来找聂亦完成这场最后的谈话，从学校墙栏外遥遥看到这场比赛，却忍不住停了脚步，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到了细叶榕背后。

视力太好，距离挺远也能看到聂亦熟练地转身运球过人，快速上篮得分。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场上喝彩声此起彼伏，一个高个儿男孩兴奋地跑过去抬手同聂亦击掌。

聂亦的额发湿透，嘴角似乎浮出一个笑容。

我有一瞬间恍惚。

回神时球场上已经没几个人，孩子们纷纷涌去水池边洗手。

水池就建在进校门向右，离我站的地方没几步。

聂亦最后一个到水池旁，低头洗干净手上的尘土，又捧了几捧水浇在脸上，抬手拂拭掉脸上多余的水珠，起身边解开手上的护腕边朝我走来。

确切地说，是朝与细叶榕一墙之隔的休息长椅走来。

他在长椅上坐下，随手将护腕放在旁边。

正想着我是不是应该出现，早上见过的那个短发女孩已经拿着一瓶苏打水小步跑了过来。

女孩面目清秀、气质活泼，直直将苏打水戳到聂亦眼前，眉眼弯弯：&ldquo喏，补充水分。

&rdquo 聂亦站起来，女孩握着苏打水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哝：&ldquo你是不是又要说不用麻烦，你不喝苏打水？我妈可都告诉我了，你的食谱里可没这个禁忌！&rdquo 聂亦伸手接过苏打水。

女孩重新弯起眉眼：&ldquo这就对了。

&rdquo顿了顿，又道：&ldquo总觉得这次你过来和以前都不太一样，是不是有什么烦恼？&rdquo 聂亦没有回答，女孩干笑：&ldquo好啦，我知道就算有烦恼你也不会告诉我，不过，知道我们普通人都怎么对待烦恼吗？&rdquo她竖起一根手指：&ldquo有句话叫趋利避害，如果有事让你烦恼了，离它远远的就好了，有人让你烦恼了，也离他远远的就好了。

&rdquo 聂亦终于开口：&ldquo为什么？&rdquo 女孩叹气：&ldquo道理很简单呀，有病灶让我们的身体不健康了，治疗的最好办法是切除它，同理，有情绪让我们的精神不健康了，痊愈的最好办法不就是割掉它，舍弃它吗？烦恼是一种坏情绪对吧，所以如果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让你产生了这种情绪，那这个人这件事对你来说就太危险了，不应该离他远远的吗？&rdquo 聂亦淡淡道：&ldquo危险？&rdquo良久，突然道：&ldquo的确挺危险，要想个办法。

&rdquo下课铃响起，他将喝完的苏打水瓶子扔进垃圾桶，将护腕重新扣在手上朝教学楼走去，女孩在背后招呼：&ldquo哎，聂亦你等等我。

&rdquo 很久之后我才从榕树后面走出来。

我无意偷听这场对话，实在是没法儿走开，从聂亦说出&ldquo危险&rdquo两个字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整个人差不多僵硬地贴住树干没法儿动。

聂亦的选择已经毫无悬念。

我原本是期望能有一次正式的会面，让我得知最后的结果，实在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得知聂亦关于我们这段关系的宣判。

我拨通陈叔的电话请他准备回程，老司机在电话里试探：&ldquo聂少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rdquo 我顿了两秒，尽量轻松道：&ldquo他还有事情忙。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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