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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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戏：给深爱的你 12(1/3)

海有很多种颜色。

近岸区的碧绿，远海区的蔚蓝，要是海洋中有红藻群栖，还会呈现出火烧似的朱红。

但所有的海洋在夜晚都是黑色的。

酒会已经离开我们老远，沿海岸线丛生的热带树将它隔断在我们身后，隐隐只透出一点儿光和缥缈的钢琴声。

钢琴师终于放弃了印度舞曲，开始弹奏一些欢快的欧洲小民谣。

我和聂亦并肩而行，我将鞋子提在手上，脚下的白沙又细又软。

走了一阵我就笑起来：&ldquo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怎么会在这里碰到。

&rdquo 这寂静的海滩只有我们两个人，怎样说话都像是私语，晚风将他的声音带到我耳边：&ldquo早知道你在这里。

&rdquo 我奇道：&ldquo你知道？&rdquo 他看了我一眼：&ldquo《深蓝·蔚蓝》上一期刊登了你在这里的两幅作品。

&rdquo 聂亦有看杂志的习惯，且兴趣广泛，上到天文中至地理下到海洋无一不包揽。

想起昨晚那只镯子，我恍然：&ldquo所以那只镯子是你从国内特地带来给我的？&rdquo了解到这一点却更加茫然，我问他：&ldquo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我只镯子？&rdquo 他答：&ldquo那是奶奶给你的，十七号你生日，她给你的生日礼物。

&rdquo 我惊讶：&ldquo奶奶不是刚动了手术没多久还在休养中吗？&rdquo 他点头：&ldquo伯母有和你说起奶奶的状况？&rdquo 我叹气说：&ldquo不是我妈主动跟我说的，我妈现在整个对你们家的意见都很大。

咱们分开得挺匆忙，那时候我没想起来你急着找个未婚妻是为了让奶奶安心进手术室，后来想起这一茬，挺担心万一奶奶不喜欢简兮不肯进手术室怎么办，就从我妈那儿旁敲侧击了下。

&rdquo 他沉默了三秒，说：&ldquo伯母那边怎么挽回，确实是个问题。

&rdquo 我说：&ldquo嗐，尽量不碰面就好了，反正以后你和我妈也不太会有什么交集。

&rdquo 他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ldquo想知道奶奶的情况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你有我的号码。

&rdquo 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把他的号码给搞丢了，胡乱编借口道：&ldquo这怎么行，照八点档的剧情，你就该误会我是对你余情未了，借口找你通话说是探问奶奶，其实只为了听听你的声音。

&rdquo编到后来竟然觉得这借口挺靠谱儿，忍不住笑道：&ldquo可不能让这样的误会发生。

&rdquo 他看我一眼：&ldquo余情未了？如果非要误会余情未了，我大概只可能误会你对潜水器余情未了。

&rdquo 我半真半假。

&ldquo咦？对自己这么没信心？&rdquo想想说：&ldquo还真是，好大一笔钱。

&rdquo 他停下脚步，看了我一会儿，眼中竟然有丝戏谑，他伸手：&ldquo手机给我。

&rdquo 我说：&ldquo嗯？&rdquo疑惑地把手机递给他。

他划开屏保，边往手机里存号码边道：&ldquo以后记得经常备份通信录，这样就算手机丢了也不会遗失重要号码，要是不会，让你助理帮你备份。

&rdquo 我愣了。

他把手机还给我：&ldquo 刚才那个余情未了的借口是现编的？&rdquo称赞我：&ldquo编得不错。

&rdquo 我说：&ldquo&hellip&hellip聂亦你知道我手机丢了还让我给你打电话，你&hellip&hellip等等，我手机弄丢了这事你怎么知道的？&rdquo 他云淡风轻地就把童桐给卖了：&ldquo昨晚你助理告诉我的。

&rdquo 我含恨说：&ldquo回去我就把她给开了。

&rdquo 他说：&ldquo正好我那儿还缺一个助理。

&rdquo 我说：&ldquo你秘书室的人已经够多了，请那么多助理你浪费不浪费？就不能学学我，统共就一个生活助理，多么节省。

&rdquo 他了然：&ldquo所以你才常常丢手机？&rdquo 我假意生气：&ldquo别再刺激我了啊。

&rdquo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翘起来。

看到聂亦我就忍不住觉得开心，和他的每一句谈话可能事后回想都再平凡不过，可此时却觉得它们统统都那么有意思。

前面棕榈树下有张双人躺椅，他回头看我：&ldquo去那儿坐坐？&rdquo 今晚是个星夜，天上群星浩繁，星光散落在海洋上，令海波泛起银光。

海风轻柔，摇晃着南国的棕榈，以夜为幕，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

漂亮得简直能和安徒生笔下人鱼公主出现的海夜有一拼。

我们在藤制躺椅上躺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我偏头去看聂亦，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

我干脆侧躺，用手背垫着脸颊，睁大了眼睛认真看他。

我们相隔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但星光朦胧，他的五官其实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我想过聂亦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直到现在才确定，他只是嫌酒会太吵，想出来安静一阵子。

我学他闭上眼睛，只听到海水拂岸的絮语，心绪宁和，渐渐有睡意来袭。

睡梦中感到有人帮我整理头发，替我将滑下来的刘海别到耳后。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

睁眼一看，聂亦不知去哪儿了，躺椅上只剩我一个人。

我立刻就慌了。

这里是V岛最偏僻的一角，没盖房子，当然也没有灯，没有人。

我说过我怕黑，这是句大实话。

虽然并非那种睡觉都必须开灯的黑暗恐惧症患者，但也有会让我怕得呼吸不畅的情况存在，比如说深夜、暴露的大自然、一个人。

寒意几乎在瞬间顺着脚趾爬上来，冷汗也渗出额头。

好在智商没去度假，我一边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拼命深呼吸，一边摸索着找手机。

手指刚触到手机屏，静夜里突然传来什么声音，我吓得两条腿立刻就软了，正在大气都不敢出的当口上，聂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ldquo睡好了？&rdquo 我缓了好半天，问他：&ldquo你去哪儿了？我睡了多久？&rdquo声音有些含混，听起来就像是没睡醒还犯迷糊。

他俯身将一瓶苏打水放到我脸旁，道：&ldquo没多久，大概半小时，我去拿了点儿喝的。

&rdquo 我被凉得龇了一下牙，伸手接过水，手却在抖。

他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问我：&ldquo怎么了？&rdquo 我掩饰地喝了口水，说：&ldquo没什么啊。

&rdquo 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ldquo全是冷汗。

&rdquo 我说：&ldquo刚才做了个噩梦。

&rdquo 他在躺椅上坐下来：&ldquo什么噩梦，吓成这样？&rdquo 我坐在他旁边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含糊说：&ldquo记不住了，反正挺可怕的。

&rdquo看他躺下去调整好姿势继续闭眼休息，喝完水我也自觉地躺下去。

但再也不觉得这静夜令人心安，风的声音和海的声音陡然叫人觉得阴森。

我忍不住找聂亦说话，我说：&ldquo你有没有看过一部老电影，有个场景也是在海边，男主角把女主角从海边的小酒馆里带出去，两人在海里裸泳，正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的当口，小偷把他们脱在岸上的衣服偷走了&hellip&hellip&rdquo 他说：&ldquo嗯，看过。

&rdquo 我又说：&ldquo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是二十世纪的老歌了，叫《海上花》，所有和海有关的歌我最喜欢这一首，是这么唱的，&lsquo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hellip&hellip&rsquo&rdquo 他说：&ldquo听过。

&rdquo 我又说：&ldquo还有一本有关海洋的书，讲捕杀白鲸&hellip&hellip&rdquo 他握住我的手。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

他仍然闭着眼睛：&ldquo还在害怕？&rdquo 我愣了，嘴硬道：&ldquo没有。

&rdquo 他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看我：&ldquo你紧张的时候爱重复做一个动作，害怕的时候会变成一个话痨。

&rdquo 我倍感惊奇：&ldquo&hellip&hellip你怎么知道？&rdquo 他答：&ldquo水园和伯母见面那次，听伯母说起过。

&rdquo 我立刻警觉：&ldquo我妈还和你说我什么来着？&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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