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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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3)

叩。

叩。

叩叩。

宁静的刑家私宅奇异地传出类似敲木鱼的声音。

刑家不拜神佛也不诵经念佛,更无和尚或尼姑借住,然而这样的声响又确确实实从宅院发出,诡异得很。

叩。

花静初的额敲在六角凉亭的木柱上。

叩叩。

花静初的额持续敲在六角凉亭的木柱上。

叩。

那日,她的心为何如此脆弱不堪? 叩。

那时,她的泪为何无法控管? 叩。

那刻,她明明应该拭去泪水,佯装所有的痛皆来自火星子的烫,但她为何做不到? 叩。

那瞬间,将他身影望进眼的瞬间,她怎能扑进他怀中哭到不能自己?怎能哭得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怎能哭得他衣襟尽湿,不得不回房更衣? 叩叩。

糟糕,糟糕!叩叩叩。

完了,完了,完了!那一哭,哭得她坚强、精明、能干、明事理、不吃醋的形象全毁。

她哭得像个受尽委曲的媳妇,像个夫君要纳妾不要她了的弃妇,更像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糟糠之妻。

事实上,她什么身分都还不是,却已先下手为强,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一哭二闹的。

明知这样的自己很糟,但痛快哭过一场之后,心情竟然好上许多,连带也突然想通了许多事。

男未婚,女未嫁。

八字都还没一撇,她伤甚么心啊? 就算他已娶妻,她也还可以当妾不是吗? 她要的是他的心,是正室或妾这种名分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要的是他心里有她,将她放在心里头最重要的位置上,无法割舍,无法遗忘痴恋纠缠。

所以,她现下满心的懊恼全来自于——让他见着了她最丑的模样。

她最美的模样都还未让他见过,他却已将她的丑态全看光了!只爱占他便宜的欲女;裸男在前依旧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的老鸨;生气便不顾他疼痛,胡乱医治他的密医;道听涂说便信以为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爱哭鬼。

叩叩叩。

惨惨惨!叩叩叩。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叩……咦?敲在额上的感觉不同了,不是硬硬的、冰冰的,而是软软的、热热的…… “花主可是将头当木鱼在敲?”忍不住的刑观影终于出房门查看声响来源,不料又让他见着了这么有趣的事。

他以为他已将她多样的性格面貌悉数看尽,岂知她仍然还有意外之举,让他看不透、摸不清,却想更了解她一些。

爷?她眨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爷?” “想必是我孤陋寡闻了,敢问花主这是哪个门派的诵经法?” 抬眸,花静初看见他的唇角抽动了下,轻抿的唇也颤了颤,一副忍笑忍得辛苦的模样。

“我不是在诵经,我在丢人呢。

”皱起眉、噘起唇,她将自己眨损得彻底,心凉了半截。

真准!所有她干过的蠢事全让这男人给睹个正着。

“爷。

”她唉叹口气,娇媚的眼却揉进一抹豁出去的勇气。

“爷可讨厌我?”丑态百出的她,能不惹人厌吗? 他若说是,她也认了“不讨厌。

” 他的手掌仍贴在方才她额撞柱的位置上未移开,仿佛担心她会继续“敲木鱼”似的,而他的目光则落在她撞红的额上,细细搜寻。

“不讨厌。

”她顺着他的话说了一遍后才意识到他说了甚么。

“不讨厌?” “花主要我讨厌?”他问得似笑非笑。

“不!不是!”她急着摇头,发上的白玉管松了又松。

“那爷能不能将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全忘了?” “哪些事?”刑观影故意反问。

“花主能否提醒我一下?” “我……我……”真是的!她到底在干甚么,真想提醒他不成? 不过……爷现在又在干甚么? 为何取下她发上的白玉管,任她一头乌丝散落?为何走近她,与她靠得如此近?为何扣住她的下巴,还伸指抚上她的额面、眼脸…… 害她的心……害她的心怦评跳得连同她的身也一起震颤了。

怎会如此? 不过是被他轻触几下而已,怎么脸蛋就不争气地红了? 想她对他,嘴都亲了唇也咬了,甚至连他的身她都紧紧抱过了,也没像现下这般不耐羞啊。

“烫伤的地方仍有些红肿。

”他光滑指腹沾着药膏轻轻点着。

“姑娘家总爱美,花主虽天生丽质,也不可如此不经心。

” 嗅?她听错了吗?她怎么觉得爷话末语气竟带着一丝责备? 而且……爷还夸她…… “爷头一回称赞我呢。

”忍不住地,她笑弯了眉眼。

先前对苏梦芯的敌视与醋意一扫而空,发热的颊似乎更热了。

望着她笑开的唇,刑观影风目中闪过一抹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宠溺。

“我以为花主会听出我话中的叮咛。

” 她当然听出来了,只不过她更在意他对她容貌的看法。

“爷既然如此关心我,便天天替我上药如何?”她花静初可从来不知甚么叫得寸进尺。

她说得随口,他却应得认真。

“这是当然。

” 这是当然? 花静初红唇微启,惊讶得一时无法回话,只是拿一双眼盯着他猛瞧。

然后她看见他唇上那含有歉意的浅笑。

“你的发髻松了。

”他拉过她的手,将握在手里的白玉管交还她。

“该喝药了?” 喝药?“呃……喔。

”将白玉管往怀里一塞,她端起放置在凉亭石桌上的药瓮,将已煎好的药倒在碗里。

甚么事都可以耽搁,单单喝药的时辰误不得。

举碗,他仰首就饮,毫不迟疑。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别去瞧那药汁的颜色,别去想那药汁的味道,结果最终仍是忍不住…… “呕呕……” 干呕声意外地传人花静初耳中,她诧异扬眸,赶忙取出怀中私藏的蜜酸果递进他的嘴,并温柔地轻拍他的背。

闭上眼,他强忍着到口的反胃,捂在唇上的帕子尚不敢拿开。

半晌,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睁眸的同时望进了她笑得柔美的唇。

“花主觉得我很没用吧?”这种嘲讽自己的话竟也让他说得不愠不火。

她坚定地摇了下头。

“我啊,很佩服爷呢。

” “佩服?” 她扶着他一块坐下,拍着他背的手仍不停歇。

“这药,以往我每喝一回便呕一回。

”她回想着,神情柔和。

“既无法不反胃,又不能呕个精光,所以每回喝完药我便往嘴里塞进几颗师父腌的酸梅,酸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 她也喝过这药?刑观影脸色一整。

那表示她也中过尸毒,也尝过那种割肉刮骨的剧“会很痛。

” 他想错了,想错了她当时说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警告,不是嘲弄,而是亲自尝过这椎心之痛的心声。

“所以,我真的很佩服爷的。

”她看着他的眼说话,似是要让他瞧见她并未说谎。

“爷真的很能忍耐,喝到现下才开始反胃。

” 那双在外人看来总是过分狐媚的眼,在他眼底却是一双隐藏着许多心事的愁眸。

她总是笑,然真心的笑却没几回,别人无从辨别,他却瞧得一清二楚。

她从不问他要什么、做什么,任何事皆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不顾他的意愿,但却告诉他,她图什么、求什么。

他知晓她图什么、求什么。

毕竟那答案从他俩头一回碰面时,她已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她要他……要了她。

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一开始,他并未将这话当真,然与她见面次数越多,相处时日越久之后,这件事竟在他心里越显清晰,无法忘怀。

“玉门关一战,士兵死伤惨烈。

”看着她的眼,他直觉地想对她说些什么,想说些她会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尸体比活人还多的场景,你绝计不会想见到。

” 她静静看着他,眸光如水。

“三人高的挡箭墙崩塌时,许多人被活埋了。

”他的嗓音因回想而变得悠远。

“当时我被一名士兵推了一把跌出三尺外,回过头时就只见到他被石块砸烂的头将地面染得白白红红的。

” 那士兵名叫柱子,总是将妻子与儿子的画像揣在怀里,闲暇之余便拿出来痴痴地看,傻傻地笑。

待那画像快被翻烂时,柱子便会央求他替他重绘一幅,然后像收到稀世珍宝般地捧在手里。

他总说大获全胜班师回朝后便要除去军职回乡种田,用军饷买一亩田、一间小屋,一家人好好过平凡的日子,不再离乡。

“这样的心愿很小很小,可他却永远办不到了。

” 她伸手拉过他的手紧紧握着。

“花主可能想像挖坑埋尸的速度根本及不上尸体增加的速度?”他顿了下,吸口气。

“所以我下令焚尸。

”那弥漫的黑烟、尸体的焦味至今仍记忆犹新。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搬运尸体而累倒,甚至有好几回我是趴在尸体上睡着的。

” “尸毒是那时染上的。

”先前发现他染上尸毒后,她已好好想过了,他发作的尸毒应是许久前便染上的,只是…… “军医替爷医治的?” 闻言,他唇上的浅笑噙着一丝嘲弄。

“是御医。

”敛眸,他将心思半掩。

“皇上得知后连夜将御医送至玉门关替我诊治。

” 她看着他说话的神情,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心竟慢慢抒了起来。

“花主来替我猜猜,皇上如此作为,是真担心我的身子,抑或是担心没人替他打胜仗?” 她咬着唇,因他那过于淡漠的语气而心疼。

“有时我会想,那日柱子不该将我推开的,那么现下活着的……” 她将指按压在他微凉唇上不让他再说下去。

“御医可有嘱咐这尸毒随时都有可能再犯?” “有。

”他的唇在她的指下张合,就像轻吻着她的指一般。

“可爷却从不放在心上?”花静初的语气慢慢透出火气。

“不积极寻人医治便罢,尸毒发作了也不理不睬,爷是存心想为难我,抑或存心想急死我?” “我只是……” “只是认为连御医都没法子了,还有谁有此能耐,是吗?” 他被堵得哑口。

“我明明跟爷说过,我会的东西不少,爷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他这个人怎么都不将别人的话好好听进心里呢!她的眼眶里有水光在闪烁,不知是气他还是心疼他? 见状,他又哑口了。

他想,或许他真的是个怪人。

否则怎么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却不觉气恼,反而觉得有丝丝甜味从心窝缓缓流泻出来? “花主已经在替我医治了。

”他狡诈地说着不容反驳的事实。

“我……”她确实是在替他医治了,可话不能这样说啊。

“爷你——” “今日不替我去除尸气吗?”他又转移了话题。

真行!见风转舵,顾左右而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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