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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力不能支,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他记起了找回自己记忆的目的,那就是确定藏正道中的真凶。
必然自己亲近之人,否则绝对不会把他搞得这么狼狈。
……是谁? 是谁? 楚寒今脑子里疯狂回闪着画面,像狂风将书卷极快地翻过,记忆回溯得太快,楚寒今几乎来不及细查每一页的内容。
藏书阁…… 闭关…… 丹炉…… 空白…… 山野…… 有越临的山林…… 坟墓里残破不堪的尸体…… 追在他背后皮肉还未长全的越临…… 溪水,鸟鸣,星夜…… 他笑着在说什么…… 萤火虫…… 想到这里时楚寒今大声咳嗽,吐出了一口血,眼眶变得潮湿模糊。
萤火虫……花田是越临种的。
那个夜晚,越临问他,喜欢萤火虫吗?我可以给你种一片醉鱼草田,到夏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萤火抽了。
脑子里在剧烈地闪回,他跟越临曾经的种种,终于不再是一片空荡等着填涂,而是本来就写满了故事,等着他们温习。
楚寒今发缕垂绥到了冰冷的地面,肩膀微微地颤抖。
他眼中滚出了大颗的泪滴,可记忆的回溯还在猛烈进行。
他在暴雨中离开院子,去法阵中心,被雷劈中…… 越临给他包扎伤口…… 他问,要不要生下我们的孩子…… 翻山跃岭寻找一株“参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 到底在哪儿?凶手到底在哪儿?楚寒今手指深深地扣进了地里,血珠从指尖溢出,记忆里回溯着,他看到的人在哪里,在哪里…… 他记忆在快速地翻动着—— 猛地,楚寒今感觉到快要逼近他想要的答案了—— 那张脸站在他的院落中,一身蓝布衣裳,背着手,发冠被高高束起,身姿挺拔如风,单手扬着一道符咒,面孔模糊不堪。
他的脸,马上就要看清楚了—— 楚寒今猛地“嘶”了一声,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剧痛,好像整块头皮都要被掀下来,眼前陷入一片浓郁的深黑色,几乎淹没了他全部的感官。
“啊……” 听到声音,越临伸手去牵他:“阿楚——” 可话音刚落,他的手猛地被灵气筑成的长剑划破,鲜血沿着手腕喷涌而出。
“阿楚……” 越临眼瞳散大,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楚寒今。
楚寒今站起了身,眼球被灰白色的翳填满,当中填充这红血丝,后颈的漆黑符咒深到冒出血,唇角淡淡地扬着,手中扬起一道灵气构筑的长剑,目光对准了越临的方向。
他身上的傀儡咒控制力加强了。
一道风声从天空传来。
越临侧头望去。
城墙之上,两道身影静静伫立,衣衫飘飘,一青一蓝,飘飘然有神仙姿态。
白孤颔首笑道:“九哥。
” 越临手中的剑柄蓦地握紧,目光紧紧放在他身旁的人。
他心口凉了半截,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楚寒今:“果然是你。
” 越临几乎要嘶吼了,“慕敛春!” 慕敛春神色平静,望向他身旁傀儡似的宋书:“没想到你居然学会了此咒印。
” “为什么?!!!”越临吼。
为什么?他先前也猜过会是慕敛春,毕竟能接近楚寒今,在他不设防时陷害他的最有可能是他。
将楚寒今推向炼剑池,不料炼剑失败,不愿被发现,只好让楚寒今失去记忆的也最有可能是他。
在遇水城,害楚寒今失算被俘,再中傀儡咒的人也最有可能是他。
只不过他一直是楚寒今最信任的师兄,越临虽有猜测,可却从来没有提过。
慕敛春蹙眉:“我何必向你解释。
” 他目光落到了楚寒今身上,稍微缓和了些,喊道:“师弟。
” 楚寒今仿若一场皮影戏中的提线木偶,转身,抬起下颌望向他,他冷若冰霜,脸上并不任何表情,显然是个合格的傀儡,可眼中却隐约涌起了泪珠。
慕敛春皱了下眉,看着他的眼睛:“师弟,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楚寒今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五官纹丝不动,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说话,姿态依然俊逸仙姿,可却是傀儡之心。
慕敛春脸上闪过恍惚的情绪,或许有心疼,但更多是有决心的表情:“师兄,你不要恨师兄,师兄无意害你,只是想与你联手,恢复师尊在世时远山道的荣光,”他顿了顿,声音温和了些,“这也是你的志向,不是吗?只是我选择的道路,与你不同。
我想,你会误解师兄,可一定不会怪师兄的。
” 白孤点头:“当时月照君本该被你炼成剑灵,长驻剑中,永镇远山道太平。
谁知道炼剑中途闯入了我九哥,害月照君破戒,更有了孩子,灵气不再至纯至烈,真是可惜啊!” 慕敛春目光放回了越临的身上,眼中涌出怒火:“都怪你个贱人!” 越临咬牙,齿中鲜血迸出。
白孤说:“阿宛,还是让月照君杀了他吧。
他害得剑灵无存,还引月照君走上了歧路,不再干净,照我说,就该月照君亲手杀了他洗干净污秽才对。
” 慕敛春怒极:“对!” 他怒极,越临又何尝不怒,越临怒得五脏六腑起火,恨不得一剑将他俩的头颅砍下,可他竟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你——” “你——无耻至极!” 说不出话,胸中涌出一股悲痛交织的情愫,为楚寒今感到万分难过。
白孤后退一步,好整以暇道:“阿宛,动手吧。
” 慕敛春一挥袍袖,风声骤紧。
越临转脸,便见楚寒今周身灵气大盛,显然早挣开他封禁丹田的灵咒,恢复成了自身水准。
他俊美的面容转向越临,明明口不能言,鼻不能闻,无波无澜,泥石菩萨,此时眼角却滚下了一颗泪珠。
越临五味杂陈,心如刀割:“阿楚,你认得我了是吗?” 他声音哽咽:“你不想和我动手,是吗?” 他不想,越临可以确定。
楚寒今眼中的星点更亮了一些,可手中的灵刃却并未消去,反而更加磅礴威势,后颈流血不止。
“咦,真是有趣,这是一对相爱了却要相杀的情人啊?” 白孤笑着转向慕敛春,“月照君会误入歧途,不正是以为他爱上了我九哥么?既然他恢复了记忆,那让他带着爱的回忆杀了我九哥,才叫真正的洗清污秽,回头是岸,是不是?” 这个风轻云淡的声音让越临再也忍不住了,一声长啸,剑气凌霄,将整条街道斩断为两截,滚石屋梁纷纷倒塌,烟尘弥漫,破出一道长数十丈的沟壑。
白孤脸色一变,往慕敛春背后躲:“阿宛救我。
”他天然畏惧越临,哪怕此时说了几句狠话,哪怕越临腹背受敌,他依然害怕。
越临纵身跃起,剑气直指白孤,慕敛春广袖翻飞,喝到:“师弟,速去!” 越临背后蓦地泛起一阵寒气。
刚回头时,一道凌厉剑光逼至眼前,寒光森然之中是楚寒今遍布白翳的双眼,他唇瓣紧抿,双眼垂视,满是冰冷肃杀之气。
这重重一击下来,巨剑“哗啦”泛出一道青紫电光,赫然引出鸣爆的雷电,灵气汹涌,完全不是前日白孤的恶趣味,而是实打实的恶战! 越临悲呼:“阿楚!” 楚寒今鞋尖点地,身影如飞鸿踏雪,月下花影,如墨的发缕迎风飘扬,全无了平日里作为仙尊的高雅端庄,此时尽是杀戮之欲,使出的更是一招比一招更凌厉的杀招。
楚寒今不杀人。
但他很会杀人。
只是远山道不重杀戮,他的很多咒术从未对人使用过。
越临格挡他手中缠绕着电流的灵刃,“铿锵”一声,手臂被千钧之力压得骨骼作响。
他望着楚寒今的眼睛:“阿楚,你不想的对不对?你不想杀我对不对?” 楚寒今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可下手并无丝毫迟疑,翻身一个漂亮的踢腿,将越临从半空中劈落在地,接着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手持灵刃当空劈下—— 越临声音痛苦不堪:“阿楚,阿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清醒过来,但我求求你,醒过来吧……” 他指城墙上的人:“你的师兄,不值得你变成这样,不值得你为他杀人作恶!他不配,不配让你忘记一切,忘了楚昭阳,忘了我,甚至忘了你自己!他不配!” 一字一句,如泣血泪。
楚寒今喉头轻轻打战,发出“咯咯”的呜咽声,面色依然冰冷如泥塑,可一双看着他的眼却水光波澜,偏身化运招式时,一滴尚残着余温的水滴落到越临手背。
“啪”地一声。
慕敛春指令下得极重。
他在挣脱傀儡咒,可那咒印就像毒蛇一样死死地嵌在他肉里,咬的他颈部鲜血淋漓,还拼命往肉里钻。
楚寒今完全不能放慢手中的速度,他单手一把灵刃,不顾一切向着越临劈砍,每一个招式都能迅速拆解和组合,一击化于无,立刻形成新的杀招,交接的劈砍声铿锵无比,电光在当中鸣爆,从半空中硬生生将人逼落及地,黑靴重重踩烂石板,下陷入泥水中。
楚寒今什么都记得。
可他完全不能停下来。
当他试图去触及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时,脑中会泛起一阵爆炸似的剧痛,让他感官麻痹,等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已本能地使出了多组杀招。
他甚至想让越临杀了自己。
哪怕自己死了,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已经出现,越临这么聪明,一定能将即将爆发的祸事解决掉吧? 此事权衡之后,的确是他杀了自己最有希望。
毕竟如果杀了越临,自己却是傀儡爪牙,没有还手的余地,此事也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了。
……嗯,还有楚昭阳。
球球。
…… 曾经一直嫌弃越临文化水平不行,带孩子也懒散随意,但如果没有自己,他一定能把孩子好好养大、 楚寒今望向越临,拼尽全力让自己忍过头脑的剧痛,只要有一瞬间的喘息空间,他就能暂时卖出破绽。
楚寒今利刃再次挥砍时,动作迟滞了一些,他使用的是一套剑术,从侧劈转为直捅,中间需要手势的改变,熟练的高手运用此术不过转瞬之间,而下一招对方为了挡开则要拿剑刃震开自己的剑柄。
楚寒今对这套剑术了如指掌,换手如行云流水,越临自然极其清楚,如果他突然放慢速度,越临或许还会按照原来的挡速还击,那么剑刃震开剑柄,就有可能捅入自己还未来得及切换姿势的身体。
楚寒今动作放慢了一瞬。
但从他迟滞开始,越临瞳孔散大,隐约察觉到什么,到这一步时,他眼中的愤怒已经不加掩饰:“楚寒今!” 又怒又痛的一声。
“我原本想和你对打,直到灵气用尽,到时候自然能停下!” 不行…… 那越临一定会被慕敛春和白孤所擒获。
越临怒得拿剑不稳:“可你竟然这么想!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如果我伤了你一分,我都会后悔痛苦一辈子吗!楚寒今!” 他吼了一声后,咬牙:“既然你命都不想要了,那就别怪我!” 说完,他背手收剑,左手手指猛地在楚寒今后颈点了几下,火光开始灼烧,显出黑色咒印的纹理。
白孤脸色一变。
慕敛春也怔住了。
越临学会了傀儡咒。
现在,他在楚寒今的后颈,再下了一道傀儡咒。
可这个咒印的主人不再是慕敛春。
而是越临。
现在,楚寒今身上有两道傀儡咒了,那他到底会听谁的话? 越临扶着他的肩,擦去他眼角的湿意:“阿楚……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 慕敛春猛地前跨一步,吼道:“师弟!” 越临拉过楚寒今的手,将灵气运入他掌中,低声中带着颤音:“阿楚……” 他在赌。
他赌,自己的灵气在楚寒今体内,可以压过慕敛春。
灵气本来就觅强,他有这个自信,可作为两方载体的楚寒今,一定会痛苦万分。
不到万不得已,越临根本不想使用这个会伤害到楚寒今的办法。
他紧紧地抱住楚寒今,拼命地抱他:“阿楚,不痛……” 两道灵气,在他头脑中交汇,争斗,爆炸,后颈的两道傀儡咒,都埋入肌肤之中,渗出殷红的血液。
越临搂抱着他,几乎要将他揉入骨髓,不断地呢喃:“阿楚,阿楚……你要坚持住……坚持住……” 他不断往他掌心输送灵气,才支撑楚寒今的身体。
“啊……” 楚寒今脸色苍白,胸口一阵血涌,猛地皱眉吐出了几口鲜血,闭眼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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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姬象,谢邀。 人在大明,刚死在紫禁城。 信号不好,神鬼怪事太多。 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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