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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凤临宫阙尽霜天(1/3)

苏袖坐在前后都有士兵跟随的马车里,首次感受到又是要犯又是尊贵身份的双重感觉。

云连邀骑着高头大马跟随旁边,看她探出头来,淡淡地说:“前方就是凤临城,马上就能到寄安宫了。

” 千秋伴都,亦有万古气派,或者正是比邻景安,才有了这等盛大的气象,令苏袖心生感慨,自己似乎还是第一回,离自己的旧国旧梦那么近……那么近。

凤临也是由外郭城、宫城两部分组成。

宫城位于都城北部中央,外郭城的各坊从左右南三面拱卫宫城。

以正中的朱雀大道为界,东西分属凤临、曹安两个县城。

宫城就是皇族所住,除却如今凤帝所在的寄安宫,还有其弟安怀王凤紫林的府邸,郭城则是百姓居所,各有布局。

千百家似围棋局,十二街似种菜田。

沿着朱雀大道向前,苏袖的心微微一跳,近了,与那地方越来越近了。

这日的凤临已经开始飘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就像一块白净的锦布,铺在光洁的地上。

惶然抬头看向云连邀,他似乎感觉到了她心中的不安,低头说道:“想好了,莫要胡闹。

” 苏袖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进了凤临之后他倒是不可以掩藏自己的面容,锦袍玉冠之下,不能不令人心折。

她不由得想起晨起时候的光景,伴着车行与落雪的声音,簌簌地滑入脑中。

苏袖站在房中,任由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侍女上下摆弄着。

一袭薄若蝉翼,半透明妃色烟萝纱衣,精细地绣着开得正盛的芍药,素雅清秀,却也出尘脱俗。

为了保证凤帝的安全,她那暗藏细针的腰带与铁钩护腕尽皆撤去,换上了朱红三镶白玉腰带,一根白玉孔雀簪旁饰着一朵新开的木芙蓉,簪头处一缕金银丝线相间的流苏垂至耳际,发顶用银点翠玉牡丹六股钗挽住,眉心镶嵌碧玉莲花额饰。

两弯蛾眉,细而不弱,艳而不妖。

虽是明眸皓齿,唇如红樱,肤如白玉,眸光比前更加潋滟与诱人。

此时的苏袖,才真正堪当江湖中所谓若水仙子之称。

当云连邀提着件衣裳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也是看得一呆。

这便是真正的公主,再也没有一个人如她这般气质高雅的。

那些围着苏袖的侍女也都称赞着:“公子替姑娘选的这身衣裳,当真美极了。

看得公子都傻眼了。

” 苏袖心道,若是云连邀摘下面具,恐怕就是这些小妹子傻眼的时候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

”云连邀嘱咐了句,这些小侍女们都捂着嘴离开了。

云连邀缓缓上前,将一件雪白色的大氅披在了苏袖身外,那眼底勾魂的小痣映入眼帘,叫他心中不断叫苦,再这般下去,他定是想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

“今日就要进宫了吗?” “嗯。

”云连邀低声回应,“对,不过放心,这次凤帝没有大张旗鼓,便是还有转圜余地。

” 苏袖没有答话,而是垂眼看着自己的脚面。

“你今日这般,他一定不忍下手。

”云连邀接着说道。

苏袖豁然抬头,含着苦笑,“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替我打扮,便是想让我用美人计混过生死关吗?可是我肯吗?” 云连邀轻声叹了口气。

苏袖忽然扯住他的衣袖,一字一句地问:“我不明白,为何你要做凤帝的走狗?” 从清晨的回忆中恢复清明,苏袖自问到现在依旧看不透此人。

最后她幽幽地叹了一声,“你何时为你自己想过呢?” 云连邀背部一紧,再转过头,车帘已经缓缓放下,那张白净无瑕的侧颜,渐渐随着那声轻叹,消失在眼底。

时至今日,你何曾替自己想过,云连邀? 云连邀忽然朗声说道:“袖儿,我现在回答你,看看如今的江山,城市繁华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再没有前朝的流离失所、路有冻死骨的现况出现。

对于这样的皇帝,云连邀愿意追随。

” 坐在车内的苏袖浑身颤抖,缓缓掩面。

宫门大开,马车渐渐驶进宫城内去。

听到宫门合上的轰然声音,云连邀赫然转头,知道自己与这女子之间,再不可能有任何牵连,那一切种种或许存在过的情丝,就似往日红尘旧梦,不复重现。

白雪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车辙,一直延伸到这令人景仰的宫城内去。

苏袖缓缓走下马车,眼前是恢弘的宫门,上书三字“寄安宫”,龙飞凤舞,金碧辉煌。

她一步步地沿着龙尾道向上,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雪花落入颈中,甚是冰凉。

柴子进与云连邀领着她朝寄安宫的偏殿书房走去。

凤以林刻意不光明正大地与苏袖见面,正是因为苏袖的身份特殊,若现在朝中错综复杂的情势,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这次苏袖是秘密进宫,更是在这隆冬之时,所以寄安宫里的人都以为是凤帝新招美人,无人起疑心。

四扇的屏风,屏面是整副的海蓝石透雕,镂着波浪鱼纹的花样,还细细用翡翠镶嵌出逼真的水藻。

绕过屏风,就是一丈许的书桌,桌上放满了各式书卷,显出这位凤帝好读书的习惯。

而左边设了一个沉香木做成的软榻,离榻不远的前后两边更布置了一张几,一个身着纯蓝色丝绸质地长衫的男子背对诸人而坐,显然并没有因为宫人的唱喏而有任何动作。

苏袖凝住了气息,因为对方必然正是自己的弑父灭国的仇人——凤以林。

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该用怎样的回答去应对他的问话?该用怎样的心态去处理眼下的进展? 将右手藏在广袖之中捏紧了拳头,终于在等候良久之后,凤帝凤以林终于搁下了手中的书,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这当是二人第一次交锋、第一回面对面。

苏袖强迫自己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子,这年将二十的天纵英才,用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夺去了整个大元的罪魁祸首。

苏袖瞬间不敢置信地看向云连邀。

这分明就是水运寒的脸。

云连邀好大的胆子,竟然假造了的地狱门水堂主的面孔,与眼前的凤帝凤以林毫无二致。

顿时脑中一阵眩晕,看着那人渐渐走近,却越加恍惚。

明明他不是,却居然狠不下心肠。

苏袖朝后错落了两步,嘤呤一声就晕了过去,昏迷前只听见云连邀从后抢上抱住自己,而她最后的意识却是:云连邀,我恨你。

整个书房内焚着大把宁神的香,白烟如雾。

一宫的静香细细,默然无声,只能闻得水波晃动的柔软声音,从另一个偏殿内传出。

苏袖脑中随着那阵阵水声,自己也仿佛在其中沉浮,迷惘不已,几人的对话,由远及近地入了耳中。

“她这是怎么了?一见朕便晕了过去。

” “启禀圣上,苏姑娘应该是……”云连邀在一旁也在斟酌,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个原因,当年化身水运寒时候没有多想,直到方才他才意识到,原来水运寒居然会给苏袖带来如此大的冲击,心中也是悔恨不已。

“别说了!想来应该是朕令她想起了悲苦的前尘往事儿,所以受了刺激。

” 苏袖缓缓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床顶。

硬木雕花床罩雕刻着九龙戏珠的图案,旁用黄绫腾龙帷帐围上,一看便知道是谁的床榻。

她输了。

从一开始见到凤帝凤以林,她便输了。

好容易收拾了心情,能从水运寒是由云连邀化身的这件大骗局里抽出身来,对云连邀也放弃了恨意,更产生了些许好感,谁料得又在这一刻满盘皆覆,自己的大仇人、此生最大的仇人居然和自己认了那么多年的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环环扣扣,她要如何再与云连邀说,我不再恨你。

这时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柴子进瞧见了她睁开眼,连忙道:“皇上,苏姑娘醒了。

” 凤以林转过身来,“公主醒了?那我们可以继续话事儿了吧?” 苏袖勉强撑起身子,冷冷地道:“让云连邀与柴将军出去,皇上可敢与我单独说?” 云连邀身子一僵,知晓苏袖对自己已是恨之入骨,他苦涩地笑了笑,与柴子进对望一眼。

凤以林先是一愣,须臾就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问题,你们先出去吧。

” 待他们离开后,苏袖才缓缓起身,故意不去看这张让自己心酸的面孔。

凤以林说话确实与水运寒的温柔大相径庭,他毕竟是少年英才,马上飞将;毕竟是当今圣上,所以自有一股傲然与自信在其话语当中,“朕知晓公主的立场,也不会太强逼你,只要你安心将八卦里的图样替朕找出,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 苏袖心说此刻自己亦是要演戏,她没有把握现在就杀了他,虽然单独相处,但这个凤以林周身亦有一股威慑力在锁着自己,使得她无法施展功法,而事实也告诉她,凤以林的武功亦不会太弱。

而她确实要替他合作找图,却不可以立刻答允,否则依着他与云连邀的精明,定然会知晓自己心怀不轨,所以她这场戏,亦是要做足才可。

“为什么我要合作?皇上难道不知,拿到八卦将其毁灭,让世人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然后将我也杀掉才是最好的结果吗?”苏袖冷静的抬头,终于与其对视。

凤以林的面色冷了下来,“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

朕留你也是因为云爱卿的恳求,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朕不念旧情。

” 苏袖沉默不语。

半晌,她终于松了口气,缓缓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拿到残图后,会不杀我。

” “朕一言九鼎,金口玉言,何曾说过假!”凤以林望着眼前气质凄迷,楚楚可怜的女子,这等姿色在后宫之中亦是少见,但是性格居然也是出奇的倔犟。

苏袖忽然扯开唇微微一笑,勾魂摄魄的,“皇上如此说,就让我考虑考虑吧。

” 她在逍遥峰上可以对很多人说出奴婢二字,但是对着凤帝,她便是前朝公主,就代表着一个时代,就绝对不能低头。

凤以林微微一呆,显然很是受用方才她那一个笑容。

“朕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凤以林忽然高声喊,“柴子进!” 柴子进领命进了书房,“臣在。

” 凤以林叹了口气,“将苏姑娘送到别苑,好生安顿下来。

” 柴子进显然没听明白,愣了一下,凤以林又重复了一遍,“给朕送去别苑!” “是!” 柴子进领着苏袖朝外走的时候,凤以林又喊了声,“云连邀你进来,朕有话与你交代。

” 云连邀转身进门,与苏袖擦身而过,而苏袖毫不理会,自顾自地跟着柴子进离开了书房,云连邀微微一滞,心内苦涩,走到凤以林面前。

“坐。

”凤以林是武将出身,对于繁文缛节的规矩向来比较看淡,此次云连邀算是立下大功,他心中很是愉悦。

玄天八卦是凤以林一直以来十分忌讳的东西,最担心的便是被有心人利用,来颠覆自己还没有坐稳的江山。

前朝公主与玄天八卦,叠加起来便是最大的危险,所以当这两件事儿尽数解决后,困扰了他十年的风波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这次你做的极好,连邀。

”凤以林和颜悦色地道。

云连邀连忙恭谨地回答,“非也,是圣上的洪福,才使得此事儿终于得以解决。

” “别与朕扯多余的话。

”凤以林摆了摆手,啼笑皆非,“怎么今天不太像你了?” “皇上多虑。

”云连邀回过神,忙慌道。

凤以林转回正题,“你与苏袖感情如何?” 云连邀心道,原先还不错,只是今日之后怕是要破裂,但他也不能如此回答,只好斟酌了下谨慎地道:“连邀这次是将她亲自拿往凤临的,恐怕……” 凤以林恍悟,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样,既然这样,那就更好。

朕已经教柴子进将她送到别苑,你务必迫她将残图的秘密说出来,或者朕还会留她一条命。

” “别苑?” “是,她若在寄安宫中,恐容妃不快,何况朕的确怕将这女子搁在身边,会情不自禁,还是交给你去处理吧。

” 云连邀心里一沉,大概明白了凤帝的意图,他是要务必使自己狠下心能在此事儿结束后杀掉苏袖,而不会因为日久生情放过其一命。

但这也是云连邀担心的,更是他为何要将苏袖打扮得如此动人送到凤帝面前的,便是要借此事儿挽回苏袖一命。

脑子里一片混沌,反倒不知如何应对。

见云连邀眸中透出异样的神色,凤以林失笑道:“说起来,朕与这长公主还有段往事儿。

可惜她恐怕是记不得的。

” 云连邀讶然的紧,听凤以林接着回忆:“当年朕初上战场便胜利凯旋,朝廷中大多称呼朕为少年将军。

元青那家伙便说要为朕赐婚,着人抱来了只有三岁的长公主,给朕当时险些下不来台。

” 当时的凤以林心中又急又气,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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