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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3/3)

什么,言语间却流露出很明显的笑意:“用不上插头,我们还是别乱通话了。

注意财物和人身安全,找个位置睡一会儿。

” 听着切断通话后的忙音,谢光沂有片刻的茫然。

都说颜欢天性凉薄,但她从未亲身体会过,总是不愿相信。

曾几何时她打定主意不当一个黏人又麻烦的女友,步入社会多年,更是珍视“一个人”的自由。

可在这个荒凉嘈乱的火车站,在这个暴雨雷鸣的夜晚,她还是想要听着熟悉的声音,安抚心底漂泊动荡的恐慌。

然而颜欢挂断了电话。

分别给总编和办事处的同事发去信息说明情况,谢光沂收起手机,往墙脚垫了几张纸巾席地坐下。

大雨依旧没有歇止的迹象,冰冷的水汽沿着墙根上蹿,心急如焚的人们终于失去了咒骂的力气——也或许是终于接受了倒霉的现实,各自找到角落打起了瞌睡。

一时间,候车厅里寂静得只能听见雨水不断从屋檐倾泻而下的声音,哗啦一片,好像瀑布一样。

谢光沂吃完仙贝,克制地喝了一小口水。

那两颗柠檬糖,她握在手心里犹豫了半天,终究叹着气塞进背包。

还不知会被困在这里多久,节省一些吧。

蜷起身体,脱下外套从小腿一直裹到肩膀,谢光沂眯起眼睛养神。

静坐着更觉得冷,手脚都像被塞进冰窖一般,不多时便开始发麻。

怎么可能睡着嘛,脑中翻来覆去盘桓着这个念头,她不知不觉间陷入无梦的沉眠。

“小光,小光。

” 一定是寒冷与饥饿带来了幻觉,或许做起了荒唐的梦,她竟听到颜欢的声音。

将眼睛闭得更紧一些,外套更用力地裹上肩膀,她反复向自己强调“意志力”,咬定主意要驱散这幻觉。

可那声音不依不饶地、真真切切地在眼前,连带着被稀释到几不可闻的LagunaHomme的气息——这图腾让她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颜欢站在她面前。

或许是因为一路奔跑过来,他一只手支住墙壁,俯过身体微微喘着气。

深色外套上明显有着彻底淋湿后又风干所留下的水渍,黑发凌乱地覆在额前,眼中密布着疲惫的血丝。

他的身后是车站破旧漏风的、巨大的窗,倾盆暴雨已化为绵延的淅沥,清晨的微光些许改变了颜色,给他描画出清晰确实的轮廓。

“你怎么来了?”谢光沂愣怔着。

颜欢眼底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化为嘴角轻柔的笑意,同时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朝下瘫倒。

谢光沂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想架住他,不提防被他一把用力拉近,紧紧圈进怀里。

“之前说过有话要等你回去再说……虽然可能是我多想,但总觉得这是个很糟糕的兆头,不赶来见你就会发生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似的。

”颜欢稍稍松开手臂,看着她,“已经错过一次,我不想再有任何新的遗憾。

” 谢光沂噗地笑出声:“你少女漫画看太多了吧?好蠢的理由。

” 手臂下垂,途中转过方向,一只手坚定地扣住她五指:“睡眠不足当然会导致智商下降。

” “小福又要吐槽你了。

”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回去不要告诉她不就行了。

” 谢光沂刚说了句“想都别想”,就被颜欢拽出了候车大厅。

踏过门边时有人醒了,正是前一晚在插座旁跟她聊过两句的中年妇女。

“还说不是男朋友。

”中年妇女半梦半醒的,嘀咕了一句,“害羞什么哟。

” 谢光沂缩了缩手,却被走在前头的颜欢抓得更紧。

七 把所有的背阴译成向阳, 把所有的黑夜译成白昼, 把所有的月光译成日光, 把所有夜间苔藓的阴湿译成白昼晶亮的嫩叶在摇曳。

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抓紧一份执拗的温柔与牵挂,为你翻转了他的整个世界。

终究,试图把所有过去时光里的灰暗、痛苦和遗憾,译成未来无限漫长日子的光与幸福。

八 “你真是淋雨淋到脑壳进水了哦。

” “还不是为了你。

” “少来。

”谢光沂拔高音量,“我有拜托你连夜赶来吗?你是在演偶像剧?在机场柜台买全价机票,钱太多不知道拿去给小福买新衣服?!这辆车又是怎么回事?大半夜跑到×市跟朋友借车,亏得对方真的肯借给你啊,真爱啊!” “吃醋?” “滚蛋!” 颜欢笑了笑,打过方向盘驶上高架桥:“他刚巧要赶回新台,听我说能帮他把车子开回去,简直感激不尽呢,怎么可能不借。

” 谢光沂警觉地嗅到诡异气息:“等等,借车给你的到底是谁?” 颜欢说了一个名字,扬起眉毛似有几分诧异:“他要回新台办婚礼啊。

怎么,你没有接到请柬?” “我说我到X市出差,请柬寄来的当天就已经拒绝了……所以你正打算把车开回新台去?停车,停车啊!我要下车!”谢光沂用力拍打起车窗。

颜欢镇定自若,开过收费站时还朝面露惊疑之色的小哥笑了下:“她喝多了。

”谢光沂一拳挥向他,“说谁喝多……”颜欢头也不回地从方向盘上抬起右手稳稳接住这个拳头:“十周年的同学会,你也不想去吗?” 雨滴落进水洼里,在与水面相触的一刻四下迸溅开,一如心底仓皇着四散逃窜的过往。

车前玻璃很快又模糊了。

颜欢打开雨刷,停顿了好几秒后才开口道:“那一年……” 塑料与玻璃之间划出极尖厉的声音。

“我在旧金山发生了很多事。

” 谢光沂怎么也想不到,颜欢会在此情此景下主动说起Moore和Jimmy的事。

与颜乔安冷眼旁观的陈述不同,听着颜欢平静至极的声音,看他说着说着不自禁攥紧方向盘以至于手背绷起青筋的样子,谢光沂倏地更能领悟那段刻骨的灰暗与绝望。

“我刚到旧金山不久,妈妈就带着乔安过来。

我的学校离她们不远,就经常去帮忙照顾。

乔安的心理医生是华人,很年轻,独自带着儿子生活。

他性格很好,见我对医院的工作感兴趣,就时常带我四下参观。

我们很聊得来,他对我说死去的妻子的事,说儿子的事,我也忍不住告诉他你的事。

Moore对你很好奇,我们还约定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旧金山见见他。

“Moore真的很开朗。

我完全没有想过,那样一个人……是患着重度抑郁症的。

“乔安发病的样子,我见得太多了。

Moore一直爱玩闹,头脑很清醒,本人又是心理医生,我根本无法将他与抑郁症患者画上等号。

所以那天凌晨,我接到Moore的电话时,只以为他又在胡闹了。

“他让我去码头。

我正熬夜赶报告,如果能尽快交上的话,就能早半个月结课,提前回国。

但我也没多跟他解释,就急着挂了电话。

然后第二天早晨,在新闻里看到Moore的死讯。

“他把我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我推开了他。

” 颜欢说起那段暗淡绝望的日子时,情绪并不激动,甚至避重就轻,对他自己当时的状况绝口不提。

但是谢光沂知道他那时过得多么辛苦艰难,颜乔安告诉了她。

Moore和Jimmy没有其他亲人。

二十岁的颜欢,猝不及防面对了死亡,被愧悔折磨得彷徨无措。

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没有其他补救的方法,只能尽力帮忙照料举目无亲的Jimmy。

但自己都还没长大的男生,怎么会照看小孩呢,没过多久颜欢就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

家人也不理解他。

颜欢提出想要收养Jimmy。

颜乔安的母亲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疯了。

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有必要为对方做到那一步吗? 颜欢是个固执的人。

谢光沂比任何人都清楚。

使颜欢彻底崩溃的,是他强颜欢笑去问Jimmy想不想和他一起生活时,Jimmy如刀锋般冰冷的眼神。

父亲的死,让孩子过早拥有了那样伤人的眼神。

“我知道的,你对爸爸见死不救。

我不想见到你。

” Jimmy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父亲的骨灰,独自去了孤儿院。

谢光沂忍不住伸出手。

她想握住颜欢的手,却终究还是迟疑着,顿在了半空中。

“我瞒住所有人退了学,重新考进Moore曾就读的S大学心理学系。

我也觉得我是疯了。

不想再让谁的生命从我指缝里溜走,我选择走Moore的老路,成为一名心理医生。

Moore的死就像把我一把抓起掼进了沼泽地里一样,我连挣扎也忘记了,只能一个劲地往下沉。

在看不见光的绝境里,只有你的存在对我而言还是云端的一片净土。

入读S大学前,我为了重新办签证而回过一次国。

或许你不知道,那时我回F大找过你。

“我还记得你的课表。

周五上午是新闻写作课,下午是观摩课。

午休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回宿舍,所以你都会买面包坐在路边长椅上吃,一边吃一边玩贪吃蛇。

那天阳光很好,你还跟以前一样傻乎乎地自己玩着玩着就开始偷笑,一点也没有变。

“你一点也没有变,我又该怎么对你说呢?我不想把你拖进同样没有光的地方,惊慌害怕之下就逃走了,擅自切断联系——最初,我是这么想的。

但久而久之,是真的放弃了联系。

”颜欢苦笑着。

“我放弃了,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几年后再见到你,被你远远躲开,我懊悔得好想把当年那个冷血幼稚的自己拖出来狠狠揍一顿。

我背负着Moore的死亡,悔恨,痛不欲生,离开你是不想拖累你,但连一句好好的告别都没有,这难道不是拖累吗? “当时那个太过自以为是的我,却不懂。

“如果我终究失去你,只是自作自受而已,怪不得任何人。

” 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巨大庞然的人生,阻隔在我们中间的是广阔无际的时间——这一切都令我们无能为力。

“初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谢光沂转过头,看着车窗里自己的倒影,“那时你太凉薄,我不稳重,就算没有放弃,也未必能走到最后。

” 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时间还没来得及在他们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轻率幼稚的与坚强成长起来的,却俨然已是遥遥相隔两端的不同的人。

“这样说真让人失落啊。

”颜欢扯了下嘴角。

“可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记得彼此曾经的样子,所以如今不至于互相讨厌。

而现在已经足够成熟,稳稳地走未来更遥远的路。

我想来想去,既然有这个缘分在茫茫人海间重新遇见,那么还是感谢老天,好好珍惜吧。

” 颜欢的手腕一颤,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抖出一个惊心动魄的S形。

“你说什么?” 谢光沂避而不答,掩去眉间狡黠的笑意,故意摆出沉重的脸色:“在这之前,有个问题想先跟你确认一下。

” 颜欢几乎是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从未见他惶恐至此,谢光沂心中暗爽不已。

“那天下午,我不小心在二楼休息室睡着之后,你是不是偷偷亲了我?” 可怜这辆车刚开回正道,就拐出第二个S形。

“我……”颜欢卡在这一帧上,好半天也没能扯过去。

谢光沂绷不住,爆出笑声来,连连捶着座垫:“十年前看你总是游刃有余的,当年有料想到今天吗?”颜欢无奈地看着她,神情中倒也没有忍让的不情愿:“还有什么无理要求,你最好趁现在一口气说完,算是我自知理亏地倾情大放送了。

” “这么慷慨?” “不相信就算了。

” “哎别别别……”谢光沂转了转眼珠子,亢奋地一拍手掌,“对了,唱首歌吧!” 车子险些要拐出第三个S形,颜欢有点措手不及,狼狈地稳回方向盘:“唉?” “那年春日祭你唱过的!” “不是说过‘下不为例’的吗……” “你果然还记得!快快快!” 颜欢微微涨红着脸摸了下鼻梁:“这次是真的下不为例了。

” 一定有什么通关密语,隐藏在她所遗忘的歌里。

九 Evenifthemoonfelldowntonight There'dbenothingtoworryaboutatall Becauseyoumakethewholeworldshine “即便今夜暗无月光也无妨”。

“因为,你的笑容会点亮我的整个世界。

” 未来触手可及,却又瞬息万变。

我前生必定曾行善积德,幸而留你在这生命里。

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坚定地牵住你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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