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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规模被锁死,多余的粮食便用来换取耕牛、铁器,往精耕细作上想办法。
可普通农户就没这条件了。
“我昨日回来时,见有人已开始耕地为种宿麦做准备,因为没有牛,只能二人耦耕。
” 所谓耦耕,就是一人在前拉绳,一人扶犁在后。
然而有农谚云:秋耕欲深,春夏欲浅。
种宿麦就是要深耕,贫苦的农夫只能顶着烈日,拉着犁用力耕耘,步履艰难。
更要命的是,第五伦见到不少人家的犁刃,居然是木头、石头做的! 这让他颇为吃惊:“不是说秦汉已是铁器时代了么?怎么还有人在用原始社会的工具。
” 这锅还是得由王莽新政来背,新朝效仿汉武帝,实行了“五均六筦”之策,大概内容就是盐、铁、酒等六种商品,必须由官府经营专卖,私人开采售卖便是犯法。
初衷可能是想打击控制矿山私盐的豪右,但不管初衷多好,也得靠人来执行啊。
挺好的想法,落实到下面就成了恶政,给百姓带来很大麻烦。
官府铸器粗劣难用,铁器越来越贵,十年下来,不少人已经被迫用回石头、木头了。
用千年前的生产方式,生产效率能高才见鬼了。
第五伦看在眼里,颇为感慨,此时便提议道:“大父,今年秋耕种植宿麦时,可否由大宗出面,将我家多余的铁器和耕牛借给里中贫苦族人使用?” “小郎君!” 第五霸还没表态,专管族中农事的第五格就先叫了起来。
“彼辈虽多为同族,却是自耕小农,不租大宗的地,就算收成再好,也不给我家交田租啊,何必管他们!” “再者,耕牛虽多,但驭使太频繁可是会累坏累瘦的。
铁器亦然,深耕时磕磕碰碰很容易破损。
租用都是亏本,更何况白借!” 小郎君昨日才让了一个太学名额给他人,如今又要借牛、犁,莫非真如昨日老家主骂的,是个败家子? 通过昨日之事,第五霸倒是看清楚了,孙儿胸中自有沟壑,看似心软的举动,背后却有深刻的谋划,他止住了族人,问第五伦道:“说罢,你又有什么主意?” 第五伦道:“我只是想通过借牛、铁,让各家快些结束秋耕种麦。
” 有首春秋时的诗《七月》就唱过:“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
” 从一月到十二月,农夫一年到头都在忙碌,斗转星移数百年,天下从封邦建国变成了郡县,生活却并无什么实质性改变,甚至更苦了——人口越来越多,人均耕地越来越少,不勤勉点,就活不下去了。
过去秋后就能稍稍休息,可在汉武帝后开始推广宿麦,也就是冬小麦,加上种植蔬菜豆类,这下秋冬也有活计,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第五伦通过借出大宗多余的牛和铁犁,确实能帮助里中自耕农加速完成秋忙。
“让他们闲下来作甚,晒太阳?”第五霸虽是家主,但对关系已远的同族并无同情之心,关心的仍是本家的利益。
“当然不是。
” 第五伦虽有恻隐,但更多的还是想市恩于族人,顺便在他们农闲时,组织大家一起干件大事。
打铁还得自身硬,若是连区区一里都没法凝聚起来,何谈让十里八乡云起响应? 他说道:“届时,我想请大父和里长将里民组织起来,由我家出钱出粮,重修里社!” …… “里社?” 里社祭祀土地神,也是一里百姓的欢庆场所,每逢社日都会聚集群饮。
这一天喝酒,不但正大光明,而且非喝不可,往往日暮时分,家家扶得醉人归。
不过自从十年前新朝建立,下达五均六筦之禁,酒只能由官府专卖,一下子变得奇贵无比,哪怕私酒也涨价数倍。
普通人买不起,顶多在家里偷偷自酿点苦酒尝尝。
二来新朝效仿周政,对聚众群饮者处以惩处,五人以上皆在处罚之列。
百姓们少了一个乐呵发泄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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