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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狭窄的空间越来越多的恶鬼,几乎要塞满每一道缝隙。
殷长夏一直倒退,挣扎着想从里面走出去。
危机关头,半圆被打破,犹如蛋壳那般碎成几大块,而浑身被符纸封印束缚着的江听云,控制着白纱伸出,抵达殷长夏面前。
殷长夏肌肉惊颤,满脑子都是危险信号。
然而刚才伤害他的那些白纱,却没有勒过来,反倒是轻柔的将他捆住,力道十分舒服。
“半鬼王……” “抢……” “抢不过……” 殷长夏嘴角抽搐,这还纠结起来了? 那些白纱将他越拉越近,渐渐已经抵达了江听云身边。
“他一个人就想独占?” “不能原谅……” “就算是半鬼王……” 更可怕的是,那些鬼竟然嚎叫了起来,鬼鸣声阵阵,伴随着黑暗之中的铃铛声,犹如背景音那样合奏了起来。
“八……” 殷长夏吓懵了,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忽然间想起了那个伸开双手想让他抱抱的纸人。
不!别多想! 江听云始终沉默,浑身被白纱所包裹,密密匝匝没有丝毫缝隙。
而他身上的一圈黄色符纸,却宛如诅咒一般死死压制着他。
那是一种无声的强大。
江听云身侧的一切都是安静的,仿佛风声来到他的面前都会凝固不动。
江听云:“养……灵……” 他并未表现太多的波澜,但到底是有了一点儿反应。
殷长夏眉头紧拧,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江听云到底想要做什么,已经捏紧了右手,犹豫着要不要先出击。
这个空间起了新的变化,无数恶鬼为殷长夏拓展出更大更广的空间。
他们纷纷组成那些空间里的基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外延展。
空间越来越宽,越来越高。
外面的世界,便如同深渊那样。
危险! 殷长夏浑身都紧绷着,大脑里不断散发着这样的讯号。
明明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能将宗昙惊醒,可正要靠近江听云的时候,宗昙却睁开了眼。
这一次不再是由殷长夏主导,而是被宗昙控制着右手,一拳朝着江听云那边打了过去。
“要打就对准灵台。
” 那一拳正对着江听云的脑门,使出了十足的力量,震得江听云身上的符纸都飞扬了起来。
铃铃铃—— 随着空间距离增大,铃声也显得更加幽怨空荡。
江听云两边受敌,被动防御过后,却忽略掉了那些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鬼魂,连身上的白纱都被灼烧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盛干终于摆脱了束缚。
他原以为总算能触碰到殷长夏时,一袭刺目的红衣出现在黑暗当中。
极具侵占性的红色,光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要占据所有视线。
宗昙目光极冷,扫视着盛干和江听云。
“你是……!”盛干浑身僵硬,女音高昂。
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殷长夏和宗昙竟然是共用一只右手! 这事简直闻所未闻! 冷汗附着在了皮肤上,盛干犹记得自己刚死的时候,被内核所捕获,又在众多恶鬼当中反杀吞噬,还吸取了一大部分杨爱生母的负面碎片,都没能生出这样的感觉。
那是天然的畏惧。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令他喘不过气来。
脑子变得清醒了许多,连盛干身上的黑雾都像是被吓住了似的。
原本满身心都叫嚣着报复,此刻也不禁忌惮了起来。
殷长夏:“你怎么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宗昙总算是收回了目光,却在瞥到殷长夏脖颈的伤痕时,变得不悦起来。
殷长夏的肤色像是雪养出来似的,以至于一些细小的伤口,在他身上都会变得格外严重。
曾经被勒过的地方已经红肿,还能想象受了多大的痛苦。
宗昙:“谁?” 殷长夏:“?” 宗昙目光从众多恶鬼、盛干、以及远方的江听云身上不断划过。
这眼神令它们浑身僵硬,立马缩在暗处,抖动得犹如风吹落叶。
好吓人呐! 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殷长夏摸着脖子的伤,嬉皮笑脸的说:“你难道想给我撑腰?” 宗昙没有反驳。
殷长夏:“……” 不反驳更可怕。
宗昙又感知到了那日的烦躁,还是鬼骨被人夺走后,心里的那种窝火感。
——自己看中的猎物,怎么被这些蝼蚁欺负了? 那边江听云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宗昙高高在上的冷讽:“江听云,你早就醒了吧?一直等到我沉睡才敢接近他,你的忍耐力可真强。
” 宗昙举起了手,一股幽蓝鬼火窜了出来。
殷长夏立即喊道:“不能烧了这里!” 宗昙面色微沉:“啧。
” 不过到底是劝住了。
那些躲在暗处的鬼魂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它们原以为养灵体质只是传闻,毕竟若是谁说出控制鬼王的话,简直是最好笑的笑话。
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它们才明白何为震撼。
半鬼王这位……竟然真的听了? 虽然很不情愿,一脸烦躁,但真的听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惊悚的事情了。
宗昙一直在等这一天,不然也不会让殷长夏投喂,让他在短暂的时间里恢复实力。
江听云的时机抓得太好,他的确没来得及‘消化’,但手里的力量……足矣! 宗昙看着殷长夏:“把怒面拿出来。
” 殷长夏:“……这里不能使用道具。
” 宗昙勾起唇角,一个狂妄又冰冷的弧度,朝着殷长夏伸出了手:“那么,就和我共享。
” 殷长夏心脏咚咚直跳:“什么意思……?” 宗昙宛如恶魔般轻声低昵:“我不是说过,放纵你自己就行了嘛?” 殷长夏呼吸急促了起来。
宗昙:“这里的阴气那么浓,普通人早就受到影响了,也就只有你……哼。
” 心湖翻涌。
落在耳朵里是烫的。
殷长夏无声的笑了起来,这是宗昙在认可他吗? 殷长夏捏紧了心口的衣衫,很奇怪,身体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
那种让人上瘾的感觉,无法剥离,明明没有使用怒面。
可一句放纵…… 就如同心理暗示。
这个地方的每一寸都被众鬼侵染,维持本心很难,但若是想彻底放开…… 那大约只用一秒。
宗昙:“殷长夏,我不喜欢你输给那些蝼蚁,你只能输给我。
” 殷长夏哑然失笑,什么叫做只能输给他? 明明就从未输过! 他不再犹豫,触碰到了宗昙朝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宗昙是灵体,若不是极其浓郁的阴气,绝不可能让他现形。
殷长夏无法触碰宗昙其他地方,却唯有右手…… 所有感官神经随着右手连同而交织在了一起! 心脏颤栗。
身体被鬼力充盈,变得轻飘飘的,宛如身处云端。
狂气值开始转移。
怒面本就只是一个引线作用,真正使殷长夏接近这种状态,是因为鬼骨的作用。
但凡宗昙的骨头在殷长夏身上,鬼力就会在殷长夏身上发挥功效。
这种感觉不仅令人上瘾,还直冲而上,爽到了脑门。
到最后……浑身都颤栗起来。
殷长夏知道,这是宗昙想让他独自面对盛干,所以才会主动激发鬼骨。
从那些梦境里面,便明白宗昙和江听云之间约莫是有仇的。
殷长夏:“你是想专心对付江听云吧。
” 一句最简单的陈述语调。
宗昙重重的哼了声,眼底却带着几分欣赏:“什么时候察觉的?” 殷长夏:“一开始,你要求我投喂的时候,因为你不是这种喜欢受制于人、和人谈条件的性格。
” 宗昙:“……” 可真是…… 宗昙恶劣的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谈话向来不需要多费口舌。
宗昙不再跟殷长夏交谈,他猛地抬起手,将江听云一并卷到了整个空间最上方的位置。
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底下那些恶鬼互相堆叠的众生百态。
宗昙:“怎么了?被驯服的狗狗找不到主人,着急了?” 江听云嘴里含糊不清,无法发出过多的声音。
江听云的确听不见,浑身都被那些符纸所封住。
但同为七口凶棺之一的厉鬼,他和江听云之间能够对话。
“夏家?”宗昙眯起眼,“他们以凶棺养着家族福祉,早就遭到反噬了吧,后代恐怕一个个全都死绝了。
” 这话惹怒了江听云。
纵然醒过来这么久,什么记忆都不剩下,过往恩怨完全不记得,但唯有‘夏家’这两个字,他像是要刻入骨头当中。
无数白纱朝着宗昙袭去,仿佛要撕烂宗昙的身体。
宗昙随手一扬,鬼火便蹿了起来,很快将那些白纱给烧了干净。
但他仍然记得殷长夏的话,不想把这个地方毁掉,鬼火精准的控制着量。
宗昙眼神极冷:“醒来就嗅来嗅去,想找夏家的人?你可真是一只好狗啊。
” 可惜啊…… 江听云注定找不到。
因为江听云没机会走出游戏! 江听云:“啊……” 宗昙拧眉,总觉得江听云有些奇怪,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人好像也蠢笨了一点,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毕竟他以前可不是这样! 两边再次对持了起来,互不相让。
宗昙恢复了些许力量,按理来说足矣赢了江听云,可江听云就像是不要命的发疯一般,和宗昙形成对抗之势。
底下的殷长夏看着这一幕,心脏微微收紧。
然而此刻却不容他多想,因为失去那些束缚的盛干已经朝他袭来。
很奇怪,那些恐惧被一点点抚平。
右手在微微发热,令他的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就连方才因为恐惧而混乱的思维,也变得清晰了不少。
[狂化值增加……18%。
] 盛干手上的利爪伸长,已经赤红了眼。
殷长夏挑眉:“游戏规则说,玩家之间不能互相伤害,盛干……你难道忘了自己用的是焦兴凯的身体了?” 果不其然,刚一触碰到殷长夏,盛干便狠狠摔倒在地。
游戏规则! 盛干被那股力量死死按在地上,耳旁突然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第四步,请竞价,若无玩家竞价则自动判定为失败。
] [三。
] 殷长夏慢悠悠的坐到了绿棺上面,单手托腮:“第四步已经开始竞价,出数吧。
” 盛干的下巴滴下了汗水。
啪嗒—— 这声音像是要砸在他的心尖上,引来身体无数颤栗。
[二。
] 盛干眼底满是愤怒,他手里剩下十五枚代表阳寿的硬币,殷长夏只有九枚,再怎么也是自己碾压。
呵……也好,赢下游戏过后,他不仅能得到内核增强实力,还能得到殷长夏。
一想到这里,盛干就吞咽了下口水。
咕噜。
那种噬心的饥饿感,快要把他逼疯。
内心空虚到极点,想要被填满。
尤其是……在他面前还有殷长夏,那种诱惑力可想而知! 那点思考能力很快就被食欲掩盖了过去,盛干只剩下一个念头—— 赢下游戏! 强烈诱惑力,让盛干几近本能的喊:“出价一枚阳寿。
” 那声音总是附着女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殷长夏忽然间明白了过来,眼前这团怪物到底是什么。
万人坑的鬼魂是被杨爱生母心底的爱所吸引,才会不断向她聚集,形成一个庞然大物,最终变成了老楼内核。
杨爱生母已经没有完整的鬼魂了,被切割成了一片又一片。
而盛干所得到的,正是杨爱生母的所有负面碎片。
“这就行了,不是要跟我玩游戏么?我最擅长玩游戏了。
” 殷长夏笑了起来,“跟一枚。
” 盛干心头发紧,殷长夏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 殷长夏和郑玄海共用阳寿,刚才他在兑换硬币时,还抠抠索索,只敢拿出十年。
盛干冷笑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庸人自扰。
反正他就算是赌上所有,也都是焦兴凯的阳寿,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加两枚。
”随着盛干的话音落下,那枚黑色硬币就此消散,预示着两年阳寿的消失。
殷长夏勾起唇角,眼底止不住的兴奋,声音放缓道:“这样……就对了。
” 什么? 盛干怀疑自己听错了。
殷长夏:“两枚。
” 又有两枚硬币从殷长夏的手上消失,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盛干,兴奋的情绪导致他面颊泛红,漂亮夺目,像是三月含苞的桃花色。
殷长夏真当这是一场游戏了! 一场……令他放纵愉悦的游戏! 盛干瞪直了眼,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硬币都重愈千斤。
他的气势由高转低:“……我,我跟!三枚。
” 殷长夏闷笑了起来,双指之间拿起三枚硬币,朝前一抛。
硬币便坠落于地,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此轻盈的重量,一抛就下去了。
如此沉重的重量,三年阳寿转瞬即逝。
“三枚。
” 天边不断闪起幽蓝的鬼火,唯一的光线照在殷长夏的脸上,漂亮得分外耀眼。
他半托着腮,十分惬意悠哉,那团火焰像是要为他加冕。
殷长夏身上本就是复古的民国藏青长衫,这样的装扮令他根本不像是玩家,反而像是一个游戏里的boss。
盛干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内心如同翻滚的巨浪。
害怕、退缩。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明明厉鬼是他才对,殷长夏只是一个人类! 不应该他去怕惧,而是应该殷长夏来怕他! 盛干身上青筋凸起,虽然这样自我安慰,却仍旧紧绷着。
殷长夏:“不加了吗?想认输?” 盛干:“不……” 殷长夏轻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
盛干呼吸急促,不明白殷长夏到底想干什么。
但不管怎样……他用的是别人的阳寿,又不会损失什么。
盛干厉声道:“四枚!” [没有玩家继续下注。
] [统计玩家剩余硬币——] [殷长夏:三枚。
] [盛干:五枚。
] 盛干:“……” 差距在缩小? 盛干冷了脸,随手拔下一个木棍,没想到地板竟有一块亮起。
拔对了?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对话回响了起来—— “他们搞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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