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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出声唤人,触及屋内情形,便直接转身去寻退守在不远处的幕僚和武将。
他道:“不降,徐、州,死战到底——” 众人因惊讶而睁大的眼中,皆映出了他冰冷的神情。
后半夜,徐淮安才有了回屋小歇的功夫,远远走去就能瞧见屋内一片漆黑冰冷,像是无人居住。
他心一缩,脚步也跟着慢下,之前被战意充满的心有了缺口,想起曾经的夜。
那时候无论他多晚回,姿娘都会给他留一盏灯,努力撑着朦胧的眼,帮他宽衣解带,或奉上热汤,告诉他要保重身子。
他救回了因小产而垂危的姿娘,却无法将她变回从前。
为防她再自残,徐淮安将她关在院中休养,派人十二个时辰照看。
如此举动之下,更没得到过她一个好脸色。
他以为姿娘的泪就足够叫他心慌,没想到,她的冷漠和无视才更能诛心。
推开门,入目是一片暗色,连盏灯都没有。
徐淮安知道,姿娘分明是最怕黑的。
屋内早就另摆了张榻,他还是习惯性地往原先的榻走去,想看看她,没想到一阵窸窣声传来,她坐了起来。
“姿娘……”徐淮安下意识唤她。
他的声音比从前温柔太多。
赵云姿听得分明,唇畔扬起讽刺的笑,她有孕时都不见他有这些好脸色。
果然,还是要心中有愧才能好好说话是么。
“你两日没合眼了。
”她平静道。
徐淮安说了声是,欲言又止,觉得这是关心,又怕出口招来嘲讽。
果然,赵云姿淡道:“若非莺儿说,我也不会知晓。
她给你煮了汤,莫浪费莺儿心意。
” 是个懂事的婢子。
徐淮安心中赞了声,口中道:“我前些日子手受了伤。
” “指望人喂你?喝不了就别喝,反正也非我本意。
”撂下这句话,赵云姿重新躺了下去。
徐淮安心生失望,欲转身时,榻边再度传来声音,赵云姿冷着脸下榻趿鞋,来回一阵脚步,端来了补汤。
她仍是冷脸,眼神不带丝毫柔和,于徐淮安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兴许是此时被她的举动所触,又兴许是黑夜中,她隐隐露出的容颜醉人,不知不觉间,徐淮安呆呆看着她就被喂下了整碗汤。
然后…… 然后闭目往后一仰,发出扑通倒地的声响。
等了好几息,赵云姿才垂眸看去,确认他当真睡得极死,才俯身而去,在他腰间摸索了阵,摸到了刻有他字的玉牌。
徐淮安贴身之物,从不让人碰触,即便是她,在帮他更衣时也没有资格。
如今,她轻松摘下玉牌,静静凝视了片刻地上的徐淮安,止住因和他周旋这段时间生出的晕眩感,强撑着身子走到外边。
徐淮安其中一位幕僚正候在那儿,见她递来玉牌大喜,“夫人深明大义,是徐、州之福,大鄞之福。
夫人放心,洛阳那边我早已着人暗中说好,只要我们主动归降,摄政王绝不会亏待使君和夫人。
” 赵云姿淡淡一笑,对后半句话透出的意思很是无所谓,“我曾对不起友人,只是不想再对不起这儿的百姓罢了,他们不该为他的一己之欲牺牲。
” 听她的话竟像毫无留恋,带了死志般,幕僚心惊,想着还好那边有信传来。
他忙从袖中取出信件,“夫人,其实我……我一直效忠于李主,但……哎,夫人骂我也罢,唾我也罢。
这封信,是郡主传来的,郡主心中一直记挂夫人,等待夫人前去洛阳重聚,务请夫人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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