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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的那个。
他早就知道明家会将她丢过来替嫁,他眼睁睁地见她受委屈,却十分开心。
虞砚承认自己十分卑劣,可这份邪恶阴沉的心思又叫他格外兴奋。
一边有些愧疚,一边又期待着。
她终于是属于他的了。
虞砚深吸了口气,冷着脸,缓缓挑起红色盖头。
他以为这场赐婚于她而言是牢笼,正预备着告诉她木已成舟,挣扎无用,休想着逃离之事,他自会好好待她。
本已做好了面对一张郁郁寡欢的脸的准备。
可盖头揭下,虞砚的手指微颤,红绸慢慢飘落在地上。
不期然见到的,竟是女子的盈盈笑脸。
大婚之日,向来喜好淡妆素衣的少女一改往日风韵,浓妆妩色,红衣白肤,更衬得玉骨冰肌,眉目如画。
喜烛火光摇曳,斑斑光影映在她胜雪的面庞上,留下一片暖色,让她美得不真实的容貌顷刻间又动人了许多。
女子怯生生的眸子里雾气氤氲,目光躲闪了下,终是轻抬轻灵通透的瞳眸。
大胆望去的,是盛满了羞窘的眼神。
虞砚生平第一回体会到了茫然二字的滋味。
他有些不解地望向明娆。
她为何这般看着他,她不难过,没有在哭吗? 虞砚以为她会落泪的。
只看了一眼,便又有些不安地移开对视。
不敢看她,他竟也有今日,竟也有“不敢”的时候。
明娆望了一眼男人好看的侧脸,害羞地垂下眸。
她抬起手,轻轻扯了下男人的大红喜服衣角,无辜又娇羞的一声—— “夫君,喜服很重,头饰也很重,帮我拆下来……好吗?” 衣服很重,脖子很酸,肩膀也有些累。
昨日趴在桌上睡了太久,娇贵的身子本就不适,又僵硬着任由陈氏她们摆弄了一早上,早就倦了。
她只想尽快松快一下,却没意识到自己无心的一声娇媚呼唤,还有引人遐思的话语,叫那个本就对他抱有别样心思的男人有多难熬。
虞砚沉默了太久,明娆奇怪地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
男人冷着脸,脸色十分难看,肢体更堪称僵硬。
他呆愣在明娆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的头饰瞧,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怎么……打击这么大吗? 他是生气了吗?因为明家欺骗了他,他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欺君之罪就该杀头,将庶女替嫁过来,更是没将虞砚放在眼里。
前世自己昏睡着,不知道他初看到新娘的脸时是什么表情,虽然她醒来时,虞砚并未为难她,但说不准已经生过气了。
她不敢再胡乱叫他,又改回那个保守不会出错的称呼:“侯爷?侯……” 虞砚的神情顿时更加难看,眸光晦暗,目光下落,改为凶狠地看着她的眼睛。
明娆打了个寒颤,委屈地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她有些累,身子稍稍后仰,手撑着身后的榻上。
虞砚微眯了眸,上下仔细打量着她,良久,突然倾身靠近。
没等明娆反应,便将她拦腰抱起。
明娆瞪圆了眼睛,像是受惊的小白兔,这次倒是没叫出来,大约是有过类似的经历,一回生二回熟,她懵懂地呆呆地望着虞砚的侧脸,不知他要做什么。
虞砚将她抱到梳妆镜前,放下。
这个梳妆的地方看上去很新,像是新打造的,明娆仰头,与虞砚微淡微凉的目光撞上。
“我不太会,你能帮我吗?” 虞砚抿紧了唇,沉默着。
“帮帮我?”明娆又去拉他的衣裳,拉一下,说一遍,“帮帮忙,脖子痛。
” 虞砚深吸了口气,将手放在她繁复的发饰上,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别处,不去看她。
从前怎么未察觉,她竟这般会对人撒娇。
她对家人都这样吗?她的哥哥,她的娘亲,她的好友,都见过这幅动人的样子吗? 她也用这么柔软娇媚的声音对着别人说过话吗? 有些想法一旦开了闸,便不受控如脱缰的野马,思绪渐渐跑远,虞砚面上寒色愈发得重,眸光更暗,攥着发簪的手逐渐用力,指节青白。
“嘶……” 女子轻轻的抽气声将他从偏执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虞砚低头望去。
女孩轻咬着下唇,约莫是痛得狠了,一双勾人的眸中雾蒙蒙的,手指蓦地收紧,将喜袍攥得发皱。
虞砚喉结缓缓滚动,“这么娇气?” 女孩迟疑地点点头,小猫儿一样地“嗯”了声。
她以为他在嫌弃自己,便没敢抬头,错过了男人唇边浅淡的微笑。
虞砚摒弃掉所有不合时宜的念头,集中精神,放轻手中动作,梳理着她的长发。
这么娇气,这般怕疼,那今夜…… 明娆虽从小没有父亲疼爱,却也从话本里见过,恩爱的夫妻,丈夫会为妻子画眉,她想,这一世,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头。
就算往后他们没办法拥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做到举案齐眉,还是不难的吧。
毕竟…… 繁重的头饰尽数摘下,墨发如瀑散在肩头,明娆偏过头,含羞带怯地凝望着他。
毕竟他愿意为她卸下发冠,愿意为她梳发。
明妘那句话说的当真对极了。
老男人,最会疼人了。
原本嫁过来,面对他时,还有些害怕,就像上一世那样。
就算在心里反反复复告诉自己,他会待自己很好,不要惧怕他,不要躲着他,可是安北侯的气场总是过于强大,尤其是那双凌厉的凤眸,淡淡一扫,她就忍不住退却。
可是他此刻的样子,叫明娆更多了些踏实的感觉。
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他是她的夫君,自己不该心生怯意。
明娆的目光逐渐坚定,唇角慢慢漾起笑容。
以指为梳,虞砚小心翼翼地将她所有的发饰都去除,这才松了口气,垂眸望她。
少女不知已看了他多久,她的眼睛闪闪发亮,里头闪动的情愫,是虞砚看不懂的。
心跳有点快,许多年都未有过这般慌张。
他嗓子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噎得声音发哑。
他疑惑道:“你很开心吗?” 明娆理所当然地点头,莞尔一笑,“开心呀,大婚是喜事,怎么会不开心呢?” 她眼睛里盛着闪亮的星光,亮得人不舍得挪开眼。
展颜一笑,胜过万物光辉。
她笑得真诚,目光纯澈,答得更是自然,叫人忍不住信服。
可是与他成婚,当真毫无怨言吗。
“为何?”他舔了舔唇,有些紧张,“本侯,我……” “因为你很好啊。
” 因为你很好啊。
很好啊。
好……吗? 虞砚心弦微动。
他本能地觉得不能再这样与她对话下去,于是他克制着,不再看她,不再说话。
可是有人偏偏不遂他愿。
“侯爷,”她说,“还有衣裳呢。
” 虞砚心口发闷,手足无措,掌心开始冒汗。
他别过头,“衣裳不会自己脱吗?” “能……只是我的手臂很痛,抬不起来。
”明娆有些无辜地抬眸,诉说缘由,“昨夜枕着睡久了,有点疼,您就帮我解开外袍就好。
” 她想的很简单,只是外袍,对于虞砚来说是举手之劳。
至于她为何对虞砚如此放心,那全是因为上一世,他新婚之夜也没对她做什么,他是个很有风度、很会照顾人的男人。
而且……就算他想做什么,那也是情理之中,他们已经是夫妻,他若想圆房,自己也愿意,只是希望他别嫌弃自己什么都不会才好。
寻常人家出嫁前,母亲都会给孩子送来启蒙的书册,明娆没有经历过,她不太懂,只约莫知道,大概很疼。
想到自己娇贵的身子,又想到自己对疼痛格外敏感,明娆的脸蛋又泛起热意。
不然还是慢慢来好了。
明娆在男人长久的沉默下已经心生怯意,她红着脸,别过头,刚想说算了。
虞砚突然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明娆怔怔地看着他。
虞砚微仰着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瞧,见她没有任何勉强和抵触,才慢慢地抬起手。
他先试探着,抬手拽住了她的衣带,挑起来,执在手中,指腹慢慢捻过绸缎带子。
女孩神情未变,仍微微低头,望着他发呆。
她从没有这个姿势看过他。
安北侯,驰骋沙场的战神,一向都只有别人仰望他的份,可他此时此刻弯下了腰,就在她的面前。
明娆羞窘地闭了一下眼睛。
在她闭上眼睛那一瞬,额头上突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触了上来。
虞砚抬起上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明娆吓得忙睁开眼睛,她错愕地看着男人棱角优越的下颌,刹那间,身子僵住,不敢动弹。
鼻间皆是他身上清冷的淡香,还混着淡淡的一点安神香味。
上回见面时,他身上还不是这个味道,而此刻的味道,倒是与前世很像了,这股安神香,也像极了她惯用的。
源源不断的暖意直往心口涌,心潮澎湃,被他亲吻的地方,皮肤稍稍发麻,除了一股冲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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