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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脚步上前,伸手要去拉他,被突然从旁边走道拐出来的人挡住去路。
江若张开双臂,拦在萧茵面前:“别碰他。
” 席与风愣了下。
他没有想到江若会出现在这里。
后来席与风让江若先去楼下等,并且拉上施明煦守在一旁,江若才犹豫地退到楼梯口,时不时探出脑袋看这边的情况。
说是单独聊两句,其实席与风和萧茵没什么可讲。
至多算是给她一次忏悔的机会。
然而萧茵是什么人,二十多年前她就罔顾廉耻,如今走投无路,又何必伪装。
眼看到手的荣华富贵没了,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她今天带着儿子混进医院,是想求席成礼替他们母子俩谋条生路。
直到确认席与风手里的是房产转让协议,萧茵顿时清醒。
现下他们母子俩在席与风眼里,无异于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两只蚂蚁。
理智告诉她该做小伏低,甚至跪地求饶,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破罐破摔地哼道:“想要的东西都到手了,现在可以毫无顾忌了吧?” 席与风冷眼看她,不说话。
萧茵最恨他这副冷漠的样子,让她想起乔葭月,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总是昂着头用眼角睨她,仿佛在说——我才是正经的席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可正牌夫人怎么了,还不是输给我? 生了个好儿子又如何,还不是无福消受这泼天富贵? “任你再有本事,你妈还不是死在我前面?”萧茵笑起来,在最狼狈的时候,将毕生最得意的“成就”道出,“她拼了命的想要席成礼看她一眼,席成礼的眼里却只有我。
” 她笑得几近疯狂,“乔葭月穷其一生得不到的东西,我萧茵唾手可得……就凭这一点,她这辈子都比不过我!” 到楼下,那猖狂又绝望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畔。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席与风抬眼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直到一柄伞罩在头顶。
偏过头,看到江若伸手出去接雨,然后被凉得迅速缩回手。
“出门的时候天色就不好,果然下雨了。
”江若也扭头,看着席与风,语气轻快地说,“幸好带了伞,我们走吧。
” 路上,席与风问江若,愿不愿意跟他去个地方。
江若看一眼席与风手上的几张纸,问:“你家?” 他记得方姨曾说过,席家的主宅是席与风的生母所留。
这个“家”是哪个“家”,不言而喻。
席与风“嗯”一声,江若便道:“好啊,我正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 位于城南的宅邸有段日子无人居住,沿着山路上行时,车窗外的雨声都显得荒凉。
屋里更是空旷,分明打扫得窗明几净,却让江若有一种踩下去会尘土飞扬的错觉。
一楼接近地面,弥漫着些许潮湿气味。
席与风进屋先把窗户开一条缝,客厅的灯也打开,老式水晶灯在地面投射出参差光影。
江若站在他身侧,和他一起看向窗外落在雨中的一棵常青树。
不多时,席与风往屋里走两步,又转身,沉静如水的目光投向江若。
江若明白,是在问他要不要一起上楼。
木质楼梯扶手圆润光滑,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席与风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推开门进去,入目是肃杀的白色。
所有家具都罩了防尘布,空气里弥散着比楼下更浓重的腐朽气息。
却几乎没有席与风身上的味道。
江若在房间里转一圈,停在书桌前,问:“你没在这里抽过烟?” 席与风正拿起书柜里的一本书,闻言抬头:“那时候还不会。
” “是在国外学的?” “嗯。
” “十九岁之后?” “嗯。
” 顿了顿,江若又问:“不让我抽烟,是不希望我变得跟你一样……” 虽然没把那个词说出来,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无非伶仃,或者孤独。
甚至是麻木。
放下手中的书,席与风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往外看,却没把窗户打开。
好像早已习惯自我封闭的生活,寂静,黑暗,是他的常态。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让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江若走到席与风跟前,去拉他垂在身侧的手:“我们出去吧。
” 席与风垂眼,看向交握的两只手,低声说:“阁楼有间储藏室,要不要——” “不要。
”江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睛,眸底似有水光,“我不会逼你吃红烧肉。
也不会因为好奇,让你待在会勾起不堪回忆的地方。
” 回到一楼,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席与风才想起来问江若,怎么会知道红烧肉的事。
手自打拉上就没松开,这会儿江若正摆弄他的手玩:“方姨说过你喜欢吃红烧肉,我和你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桌上就有红烧肉,你一筷子都没伸。
” 席与风不说话了。
红烧肉是席成礼爱吃,他还格外嗜甜,每次都要加很多冰糖。
小时候,为了喊席成礼回家,家里总是会做这种含糖量翻倍的红烧肉。
为了不被外人指摘,乔葭月每次都借口说“是小风要吃”,一来二去,连方姨都弄混了。
没想会被江若发现。
不过这回,席与风的重点仍然跑偏:“你那么早就开始关注我了?” 江若自己挖坑给自己跳,手指用力地按席与风的掌心,抓挠碾转,以示不满。
“都说了美色诱惑,整张桌上就你的颜下饭……只好多看几眼咯。
” 席与风笑了声。
收完房,本来打算回去,临出门接到方姨的电话。
方姨听说他们都在主宅,忙说自己马上到,让江若务必留下吃顿饭。
两人便又回到沙发上。
下雨天,懒病发作的最佳时期,适合窝在家里看电影。
客厅有电视,江若拿遥控器打开,随便挑了一部。
清脆鸟鸣伴随着柔美的背景乐,金黄的太阳爬上树冠,将整间屋子照亮。
席与风掀眼一看,Pride&Prejudice,傲慢与偏见。
几乎是下一秒,江若就抢答般地解释:“随便挑的,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啊。
” 完美诠释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席与风失笑的同时,不免怅惘。
抿起的薄唇张开,席与风说:“过去的那些……对不起。
” 江若愣了一下。
自然知道“那些”指的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轻蔑的揣测,以及随之而来的错误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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