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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两年了,过了复发高峰期,今后也请继续定期过来检查。
” ...... “沈先生,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父母在车祸中因抢救无效去世......” “这是宋澜小姐去世前最后一幅作品,饱含了她对未来生活......现在开始竞拍!” “宋澜小姐的遗作......” “宁宁啊,为了你今后的生活,如果你那里还有你母亲留下来的画作的话,都交给我吧,我们一定会把它卖出一个好价钱!” ...... ...... 滚,滚—— 他恨画画,他一点都不喜欢画画。
商人的商业帝国会在他们去世之后崩溃,而画家的遗作反而会在画家死亡后升值。
那样恶心的事情将沈宁对油画的热爱无情摧毁,一度,他连画都不愿意看,画笔都锁进了抽屉。
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和自己和解,告诉自己妈妈热爱的绘画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残酷无情的人。
初来这里的时候,即使荒谬,他也尝试过联系原来的自己,原来的爸爸妈妈,都打不通的号码,由他人接起的号码都告诉他,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现实是现实,小说是小说。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那个老人,为什么既给了他一模一样的人,又不给他完全一致的关系网,为什么要让“吴硕丰”存在,却抹消他的徒弟。
为什么?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很长。
沈宁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气息渐渐平稳,沈宁以为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当他抬起头,才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满脸苍白,豆大的眼泪从无神的瞳孔落下,沿着脸颊无声向下,像极了电影里的画面。
好脆弱,怎么会这么脆弱? 他明明发誓过,不会再为了早已过去的悲伤哭泣。
沈宁看着镜子里的人,深吸了口气,尝试着伸手去开水龙头,清水被泼到脸上。
洗手间门忽然从外边被推开,沈宁慌乱地抽出两张纸巾,往脸上一擦,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身后。
他一怔,动作不由缓下。
谢寅的目光在沈宁还残留着泪痕,以及因为纸巾擦得太重皮肤洇出潮红的脸上扫过,向着他伸出手。
沈宁还在怔忡之中,等到谢寅拿出他手上的东西,他下意识松开手,顺从地由着男人取下他手上湿漉漉的纸巾,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掏出手帕。
不轻不重,如男人的神情般随意,又格外柔软地擦拭男生发红的脸颊。
沈宁满脸茫然,呆怔地问:“谢先生,你怎么来了?” 谢寅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为什么哭?” “我哭了么?” 他下意识反驳:“没有哭,只是水。
” 两颊发红的男生伸手茫然地摸脸,感觉到脸上未褪的湿意,强烈的情感冲击后他陷入了感知疲惫期,大脑运转缓慢,只能勉强维持基础生理活动,以至于他无法说谎,下意识将心底的想法说出了口: “谢先生,我喜欢,喜欢......”他蠕动着嘴唇,明明是自己说出的话,表情却一脸惊讶,仿佛不敢置信。
谢寅静静地等待着他,见他真的说不出来了,才道: “喜欢什么?嗯,喜欢画画?” 沈宁早已经忘了自己昨天睡着前迷迷糊糊说的话,现在一听到“画画”两个字,就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稀里糊涂地点头: “嗯,不喜欢。
” 谢寅轻笑了一声。
他收回手帕,曲起食指,用指骨轻柔地擦拭掉他眼角还未掉下的一滴水滴: “昨天也是为了这个生气么?” 他轻柔地用手帕擦拭着手指,心平气和地像是在和一个孩子讲道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喜欢就去画,不会就去学,你学不会么?” 沈宁刚刚哭完,浑身懈怠,大脑放空,竟然真的被他带入到他所描述的画面里,像一个真的因为贫穷而无法学习绘画的沈宁一样,呆呆地说: “学画画要好多钱呢。
” 谢寅不由失笑,他带着些许老茧的指腹摩挲着男生柔软的嘴唇,强迫他抬起头,声音轻得像是一片洁白得羽毛落在荒芜一人的大地里: “你欠我的还不够多么?” 沈宁柔软得唇瓣被他摩挲得透出嫣红,湿淋淋得像是被浇上了一层糖蜜,男生如水洗过的眼发着光,瞳仁澄澈而懵懂,难得得透出一些幼兽般的依赖,仿佛全身心地信赖着面前的男人。
任何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眼神,然而谢寅就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男孩。
慢慢的,男生眼中的脆弱依赖变得模糊,呼吸也逐渐平稳。
他脸上换上渐起的困惑和狐疑,像是搞不清楚面前的情况。
谢寅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慢慢恢复了过来,退后半步,语气带着戏谑: “哭够了么?还要哭么?还是要出去了?” 沈宁最初的疲惫渐渐消失,理智重新回归,宕机的CPU的高速运转,想到自己竟然在谢寅面前哭成那样就眼前一黑,羞耻漫过伤心,让他大脑顿时一热。
他咬牙切齿地道: “当然要出去,躲在厕所里干什么,我三岁么?” “还有,如果谢先生要当好人的话就当到底,你这样真的很让人牙痒痒。
” 谢寅对此不置一词,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出去了。
” 他话中带有深意,沈宁不愿多想,刚踏出一步: “等等。
”沈宁又转过身,使劲呼吸了一口,在脸上拍了拍水,又擦干净,才抬头道: “走吧。
” 他率先抬步,他身上已经整理干净,呼吸平稳而顺畅,忽略他依旧微红的眼角的话,几乎没有异常。
谢寅嘴角擒着一抹微笑,跟随他的脚步不近不远地走在他的身侧: “外面那么多大师,你想跟谁学?”他的语气随意,仿佛只要他说出一个名字,就真的能在那个人名字前加上“沈宁师父”这一称号一般。
沈宁嫌弃地说:“不要,我不喜欢别人管着我。
” “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风格,跟我的不太适合,我没必要跟他们学。
” 他这时候才陡然想起自己贫苦坚强劳动人民的人设,徒劳但可以一试地补救道: “我自学的。
” “......只学过一点点。
” 谢寅看了眼竭力表现自己坦诚的男生,没有追究的意思。
沈宁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心说反正他这个假货从一开始就是货不对板,多一样也没差了。
他走出洗手间后按了按脑袋,目光不想去寻找场中的某个人,说: “谢先生,我有点累了,可以去外面散会步么?” 谢寅看着他透出倦意的面容,道:“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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