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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记忆里唯一称得上痛恨的、唯一恐惧而愤怒得想要毁掉什么的时候,就是当初在安乔中学校外的拆迁地,丁九那群人拿她逼他认错的那个夜里。
她就是看不得她从第一眼就喜欢的那个少年折了傲气,卑躬屈膝……对谁都不行、为谁都不行。
开水间里死寂许久,一声轻叹:“你傻吗?” “?” 还低着头没来得及抬起的盛喃只觉得肩背一紧,就被身前那人走上前,抱进怀里。
那人低下头,像要亲吻似的托着她靠到墙前,却只是俯到她耳旁轻轻呼吸。
像笑或者叹气:“是,我在压着自己,那不是我习惯的说话和处事方式,但我没有想逼你反应。
因为在你面前我可以一直那样保持下去。
“ 盛喃皱眉,严肃仰脸:“你发烧了,说什么胡话?” 靳一垂眸望着她低声笑:“没有,我是认真的。
如果那样不会再伤害到你,那我就能保持下去。
” 盛喃怔住。
女孩的眼瞳清澈见底,乌黑晶亮的,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靳一俯得更低,看见影子没进她眼底情绪的沼泽里,他半阖下眸,轻轻碎吻她额心,到鼻梁,再到唇尖。
最真实的情绪终于撕碎他眼底的掩饰,翻搅起来:“只要不会再弄丢你,需要修正到什么程度我都可以。
” 盛喃眨了眨眼。
“修正”,这个字眼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靳一吻罢,停在她露出长发的耳旁,低叹的声音压着一丝颤栗:“是我怕了,盛喃。
……我真的不能再弄丢你了。
” 盛喃心底一颤,然后迟钝地泛起细密酸涩的疼。
垂在腿旁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还是抬起,她紧紧攥住他腰间薄薄的衣服,握进掌心:“你少胡说了,”她鼻尖也涌起微酸,“我当时走,就算跟你有关系,也不都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你性格的问题。
你性格没有问题,不需要修正。
” 靳一听见她提起的第一秒,薄衫下身体就情不自禁地绷紧。
盛喃察觉,心里的酸涩感翻搅得更厉害,眼眶都好像变得潮热。
她轻吸口气,尽力简单地说完了盛天刚最近几年生病的治疗情况:“……所以我出国不是因为你。
即便那天没有吵架,我还是会走的,那不是你的原因。
” 靳一听完沉默很久,他退让出足以看清她眼睛的距离,然后叹了声气:“你知道你在替我开脱吗?” “我没有。
”盛喃反驳完,扭开视线,“…最多有一点。
” “不跟我要解释也就算了,还要替我开脱,”靳一低声重复了遍,“你傻吗?” “?你才傻呢,”盛喃恼得转回来,和他理论,“我本来就是在等你给我解释啊,但是你都不提,我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想先躲开你。
但是的但是,看见你那样折曲委屈自己,会让我更更更不舒服、最不舒服!我就喜欢你骄傲的目中无尘的样子,我就喜欢你最真实的那面,你就是最好的你、没有任何需要修正的问题!凭什么要所有人都谦虚卑逊,凭什么要你丢掉自己?为谁都不行、为我也不行!这两种不舒服的程度完全不同,我当然选——” 盛喃气到一半,对上那人墨黑的眼。
他眸子里的情绪仿佛要满溢出来,要顺着她脚踝攀起,它紧紧缠绕住她,让她一分一毫都无法挪离。
盛喃本能奓毛。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好像突然被刺激到了。
她现在最该做的应该是转身就跑…… 没跑出去。
盛喃见势不好反应得已经很快了。
就差几步她就要摸到开水间的门把手了。
也就差那几步,她被身后的人环腰抱起。
看见自己被提溜得脚尖离地的瞬间,盛喃人都懵了。
她记忆里,十岁以后就没被这么抱过了。
偏偏这还不是结束,她都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那人抵在怀里还翻了个面,最后被压到凉冰冰的开水间的瓷砖墙面上。
盛喃涨红了脸儿:“你你你……你抱狗吗!” 靳一眼底情绪被笑意冲得支离,他俯低,吻了吻她耳心:“是抱猫。
”那点欲意卷土重来,这一次势焰更高,黑色的火苗几乎要从他眼底烧出来,从她纤细的脚踝攀附舔舐,像把她捧成十字架前纯白羊羔那样的祭品。
盛喃彻底怂了,一点张牙舞爪的气焰都没了。
尤其重心掌握在对方手里,这让她更漏得没剩一毫厘的底气,她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假装讨好地眨了眨眼:“看在我这么容易就原谅你的份上,你先放我回去上课怎么样?” “不要轻易原谅我。
”靳一握着她后腰的重心,把她轻抵在门上,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提起,也不解释吗?” 盛喃这会儿乖巧如羔羊,立刻摇头。
靳一自嘲地笑:“因为不敢提,因为没什么可解释。
是我把你置于两难、是我苛责你、是我意气用事、是我没保护好你——我没什么好解释。
” 盛喃眉心微蹙:“那我觉得不是……” 话没说完,她嘴唇被他不轻不重的吻突袭了一下。
盛喃懵住,睁圆眼睛。
“不要替我解释。
”他抵着她额头,微微俯低,教她也迫着她将重心一点点攀附上来,而他吻着她唇哑声呢喃,“我会‘赎罪’的,拿我的几十年换给你,好不好?” 盛喃早已红透了脸,乌黑的眼被他欺负得湿漉,像随时要哭出来,却只能把重心缠在他身前:“靳一你——呜!” 靳一轻轻啜吻她舌尖,呜咽的字音被唇齿咬得细碎。
他声线低哑而动情。
“星星属于你,盛喃。
” “……” 他眼底的火终于将她也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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