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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兰陵王龙凤牌(2/3)

“终境,止于一人入。

”转成现代汉语是“终境,禁止一人进去!”) 我也懒得再琢磨止不止了,试试胃里没什么不舒服,忍不住问道:“这个长得像冬虫夏草的玩意儿是消褪鬼脸的解药?” “不知道。

”月饼玩够了虫子,收起军刀,“刚才我吃了一颗,觉得怪恶心的,所以和你分享一下。

” 我有种想掐死月饼的冲动。

“石台上的人有没有坐起来?”月饼摸出几根桃木钉,“我刚才看见他坐起身,烙着凤牌的尸鳖从石台后面跳出来。

我给了它两根钉子,凤牌掉下来正砸在额头把脸包住。

我撕不掉牌子也看不见东西,撞到第一个铁蛹,正好倒在鬼眼冒出的红光里面,牌子自己掉了,额头疼得受不了。

当时的感觉很奇怪,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我胡乱抓着,扯断铁蛹的树须,拽出一条蠕虫。

我发现铁蛹也长着鬼脸,想起‘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就吃了条蠕虫。

我爬出洞看到你出事,临时想到牌子可能是遇光脱落,就把你拽出树荫,还好蒙对了。

你手背上的鬼脸快要成形,我嗓子里憋着口血,硬顶着一口气带你下来,话说多了肯定吐血晕过去。

这事儿怪我,尸鳖死了,里面没有危险,我以为你能明白蠕虫的作用,没有多交代几句。

” 讲到最后,月饼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听得心惊胆战,这才注意到月饼胸口斑斑点点的鲜血,如果少一点点运气,这次就算是交代了。

再看石台,猴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下了,龙凤牌都已经取到,任务也就完成了。

月饼没有走的意思,我心里明白,不管猴脸人是什么玩意儿,一定要弄明白。

这座山盛产南红玉矿,从天坑下来的路上,有一条明显的矿脉。

我琢磨着可能是尸体遇到玉矿产生了异化:“月饼,那个猴脸人会不会是成了形的玉蛹?” “猴脸?”月饼奇怪地看着我,“他明明长了张羊脸。

”  

沿着台阶走上石台,看到那两个人的模样,我们面面相觑。

男子三十出头,穿着白色窄领宽袖长衫,相貌异常俊美,如果不是有三绺胡须,长着喉结,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古装美女。

女人苍老不堪,头发雪白,满脸褶皱,红色印花及膝裙装挂着各式各样的银饰。

两人左右手紧紧相握,面色安详,像是睡着的母子。

我想到洞口留字“那个人”的历史记载,常年带母亲出游,和眼前的景象有几分相似:“他和母亲?” 月饼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动动脑子?男子穿着南北朝长衫,女的是苗族或者壮族打扮,和‘那个人’不是一个朝代的。

何况咱们刚把他的脑袋埋了,这里怎么又长出一颗?” 我老脸一红,故意岔开话题:“苗壮两族的蛊术确实厉害,能把尸体保存得这么完好,还能变成猴头羊脸。

” “我知道一种能操纵尸体的蛊术,类似于湘西赶尸术,”月饼摸着石台缝隙,“异化形貌的尸蛊还真没见过。

” 我脑子里突然有个模糊的概念,隐约觉得月饼说到了什么关键问题。

一愣神的工夫,月饼扳着石台边缘抠出一条狭长石匣。

“秘密也许在这里面。

”月饼摸出手机看看时间,“三点半,咱们是出去研究还是就地解决?” 月饼这句话又提示了我,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三点半,咱们是……” 月饼还没说完,我终于明白了,急忙数着铁蛹:“左右各六个,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羊脸、猴头、时间……你差不多两点进来的,我是三点,明白了么?” 月饼微微一怔,捶了我一拳:“聪明!这你也能想到。

” 我们扯掉包裹铁蛹的树须,其中有十个锈迹斑斑的铁人扣着鬼脸面具,胸口镶着动物花纹的青铜牌,只有左边第五个和右边第四个没有面具,相貌和石台上的男女七八分相似,胸前凹陷的形状和龙凤牌正好吻合。

月饼问道:“这是什么阵法?” 我摇了摇头,感慨道:“古人的智慧实在太了不起了。

” 我虽然不懂这个阵法,但其中的原理大体明白。

铁蛹对应的是十二生肖,每个时辰转换一次。

月饼大约下午两点进的洞,也就是未时,对应的生肖是羊。

我三点左右进来,正是未时转为申时,对应猴。

男子每个时辰变成对应生肖的相貌起身一次,有点像闹钟报时。

中国自尧帝舜时代就使用天干十个符号(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地支十二个符号(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配合的“干支纪年法”(比如甲子年、辛未年)。

《唐书》里记载:“黠戛斯国以十二物纪年,如岁在寅,则曰虎年。

”由此可见以动物纪年的方法(十二生肖)起源于古代西北部的游牧民族。

最初的十二生肖有凤凰,春秋时期传到中原地区,把凤换成了鸡。

这里面还有个有趣的传说—— “春秋五霸”的楚国,在楚庄王的治理下,国力日益强盛,周边小国臣服,奉献美女财物朝拜。

巴国国君知道楚庄王仰慕中原文化,特地制造了在中原地区兴起的十二生肖青铜像进贡。

谁料楚庄王见到凤凰铜像排在第十位,勃然大怒,把凤凰推倒在地,当场命令巴国国君七日内铸造别的动物代替凤凰,完不成就灭了巴国。

巴国国君不明所以,楚国国相孙叔敖偷偷告诉他,楚庄王自诩“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凤凰,怎么可能和别的动物排在一起计算年份? 巴国国君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把凤凰像回炉熔化,铸成公鸡送回,避了楚庄王的忌讳。

哪曾想这只是楚庄王的借口,还是派部队把巴国灭了。

不过鸡代替凤凰成了十二生肖,倒是由此流传下来。

由此还衍生出一句俗语:“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书归正传—— 左五右四的铁蛹分别对应辰时和酉时,辰龙酉鸡(凤),龙凤牌是他们的生肖,也是地位的象征。

尸鳖烙上龙凤牌护尸,两人生前或许是一对情侣,死后同穴以饲养的尸鳖为化身,阴阳两世共续姻缘。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也添了一层负罪感。

有句老话叫作“棒打鸳鸯”,我们今儿来了个“活拆尸鳖”。

不知不觉到了四点(申时),我和月饼有些紧张地盯着石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近距离看到俊美男尸坐起,脸上长出绒毛,鼻梁塌陷,渐渐变成猴子脸,还是觉得很惊悚。

男子眼神温柔地望着女尸,几分钟之后躺倒,恢复了原本相貌。

我有些怀疑:“月饼,他真死了?” “我倒希望他没死,”月饼把龙凤牌装进铁蛹胸前的凹槽,双手合十鞠躬,“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 两只尸鳖被月饼打死,想到没有尸鳖,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我更觉得愧疚。

这次任务是寻找龙凤牌,月饼牌归原主,看来是要放弃“异徒行者”的身份了。

这几年出生入死,只剩一个任务就能触及终极真相,我多少有点儿遗憾。

转念一想这对男女生前不知经历了多少坎坷苦难,才设计了这么个阴阳同穴的墓,本来就不应该拿走墓里的物件。

“月饼,这次任性得漂亮!这些年过得太累,我早不想干了。

” 月饼满脸惊奇:“马上就到终极任务,你尥蹶子了?” 我更纳闷:“你丫都把牌子安回去了,不等于放弃任务了?” “刚夸你聪明,这会儿脑子里就剩糨糊了?”月饼扬着石匣,“这才是要找的东西,你再想想那段话。

” 我琢磨着那段文字——寻你千百度,一夜乱世烽火,十寸彩云南飞,侠气保山河。

怎忘染指南红,龙凤同排渡缘可愿? 翻来覆去背了几遍,才回过味儿。

我就说照月饼的性格怎么会随随便便放弃。

最初我们根据文字推出的含义是去云南盛产南红(一种红玛瑙)的保山寻找和龙凤有关的东西。

哪曾想这段不伦不类的三流古风句子前四句是个藏头诗! “寻、一、十、侠”,寻一石匣! “去云南盛产南红的保山寻找和龙凤有关的一个石匣!” 我郁闷地拍着额头:刚才白矫情了!  

闹洞房是个好事,闹过分就是素质问题。

虽说只是个坟墓,好歹也是婚墓,待久了不合适。

我们爬出洞寻了块平整地儿,月饼拿军刀撬着石匣,我捡了些枯树枝生火,置上野营壶烧水,六分热的时候撒进六十四颗糯米,烧开趁热喝了几口,稍凉一些洗手、眼皮、耳垂,驱驱下地的阴气。

这招是在山东解决“冥鱼”事件时跟村里老人学的。

“能利索点不?”我添了把柴火有些不耐烦,“你丫玩雕刻呢?都大半个小时了还没打开。

” 月饼也是窝着火,把石匣丢给我:“Youcanyouup!” 匣子浑然一个整体,匣身让月饼刮出好几道极深的印痕,没有任何缝隙。

我掂掂分量,比正常重量轻不少,明显有中空夹层:“看着不像有机关。

” “你要能打开,米线我请。

”月饼喝着糯米水,“味道不错,下次记得加糖,再卧个蛋,我爱吃溏心的。

” “你当这是来野炊啊?最多十分钟,打不开我就……我就砸开它!” 我嘴硬不服输,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手忙脚乱半天,折腾了一身汗,心里火烧火燎,额头上掉了滴汗落在石匣上。

我随手一擦,手感很奇怪,干松松地没有潮湿感觉。

我注意到匣面颜色由白转黑,几秒钟后又变成白色。

“米线你请定了,”我想通其中关键,举着石匣子很是得意,“还记得晴雨石么?” 月饼眉毛一扬,用糯米水浇着石匣:“晴雨石遇水则开。

其实我早想到了,就是为了试试你的聪明才智。

” 我伸了个懒腰:“晴雨石那事儿,一想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 贵州姑鲁寨尧人山麓有一处壁陡崖,称为“产蛋岩”。

崖壁上长着近百枚直径一尺多长的“石蛋”,每隔三十年自动掉落一个,堪称世界奇观。

我们在那里遭遇的诡异经历足够写一本探险小说了,要不是月饼勘透晴雨石的奥秘逃出来,估计我们早就憋死在山体暗洞里了。

关于“晴雨石”,从月亮山神秘村落听来的传说更是有趣…… 石匣左右裂开,月饼拿着两卷帛书看了几眼:“既然这么聪明,我再考考你,你猜洞里的古代帅哥是谁?” 我正抽烟养神,哪有心思猜这个,随口应付:“潘安、宋玉、杨过、楚留香、南晓楼都有可能。

” 月饼展开一卷帛书念道:“入阵曲。

”我差点把烟头吸进嗓子,一把抢过帛书,封面写着三个隶书字体——“入阵曲”。

我翻着帛书,除了“入阵曲”三个字,满是乱七八糟的符号,根本看不懂。

月饼又展开另一卷帛书,红色蝇头小字娟秀端正,入眼舒适。

我们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读完了书中记载的内容。

“下山吧。

”月饼卷起帛书放进石匣,整理着背包,“真正的历史,总是很难接受。

” 夕阳余晖斜挂远山绿树,落鸟归林,薄雾淡淡升起,晚霞如红绸轻缠山峦,触手可及的美景渐渐幻化成千年前金戈铁马的乱世烽烟。

以下是我根据帛书记载进行的整理——  

南北朝时期,各国权臣篡权称帝已成家常便饭,内争外斗连绵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南朝世族纵酒高歌,寄情山水书画,形成了特有的“名士文化”。

北朝各国由西北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建立,其人生性贪婪残忍好杀,斗富、琢磨新刑罚杀人成了时尚。

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北齐时期的高氏家族。

北齐贵族们很兴奋,他们刚接到高澄邀请,晚宴共赏新刑罚。

贵族们早就听说过高澄的手段,他在邺城铲除异己孙腾,制造的“人臼”堪称变态至极,目睹酷刑的人们聊起这事儿就不寒而栗。

行刑当天,孙腾被绑在巨石凿成的石臼盆里,巨型木槌一次次捣中头顶,生生把脑袋砸进胸腔,压成方形肉墩,全身骨骼扎出皮肤,最后被捣成一臼血糨糊。

高澄舀出血糨糊煮熟,撒进调料做了一锅香气扑鼻的人肉羹。

高澄亲自品尝了肉羹味道,又加了几味佐料,才满意地把咕嘟着热气的肉羹赐给孙腾的亲信朋友。

有几个人忍受不了心理煎熬咬舌自尽;挣扎不喝的人,嗓子里被插竹筒倒入羹汤,食道烫烂;想活命的喝完肉羹,要么哭要么笑,全都疯了。

到了晚宴,宾客入席,酒席中央埋着巨型陶缸,宾客们议论纷纷,不知道高澄这次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平素和高澄关系不和的官员心惊胆战,担心自己就是酷刑的实验品。

高澄还未出现,士兵们扛着一筐筐矿石倒进缸里,点柴生火,矿石化成铁汁,黏稠通红,热浪逼人。

宾客们光是看到这个场景就心惊胆战,想到如果被扔进缸里,活活烫死,哪还有心思吃饭饮酒。

眼看铁汁沸腾,冒着火焰,宾客们已被热得大汗淋漓,高澄才领着三个儿子进了院子。

高澄环视宴席,顿时鸦雀无声。

院外传来婴儿的啼哭,士兵们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半裸女人抬进院子,随后跟来的姆妈抱着半岁左右的孩子,粉嫩的小手伸向半裸女人,“哇哇”哭个不停。

女人早已昏迷,满身鞭痕,皮肉绽翻流着脓血。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突然苏醒,挣扎着凄号。

士兵对着她的膝盖就是一棍,骨裂声响起,小腿反角度折断。

女人忍着痛向孩子爬去,士兵又是一棍击在后脑,女人的手指深深抠进土里,吐口血晕了过去。

宾客们这才看到她的锁骨早被挖出,每一条脊椎缝都楔着木钉。

“歌姬,舞跳得很好,被我留下,生了个儿子。

”高澄冷笑着,“想用邪术害我,把这个东西埋在床底。

” 仆人端上一盆半鳖半鱼的怪物,沿着宴席传送。

泡在漂满白絮液体里的怪物早已死透,腐烂的白肉肿得锃亮,散发着阵阵恶臭。

宾客们纷纷捂住鼻子,强忍着恶心,还要装作很好奇的模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高澄。

“高家世代为国,鞠躬尽瘁,却有人暗中说我有谋反之心。

嗬嗬,今天请大家来,没别的意思。

如果再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到我耳朵里,那么……”高澄把怪物往缸里一扔,黄色火焰猛地一亮,怪物瞬间化成一摊油脂,随着热气蒸发。

高澄一挥手,士兵把铁钩插进女人肩膀吊在陶缸上方的木架上,慢慢摇着辘轳,女人一点点落进铁汁。

“嘶嘶”声乱响,女人的脚冒着白烟,再次疼醒,如同厉鬼,挣扎着嘶叫。

“升!” 女人又被吊起,双脚只剩沾着铁汁的残骨。

“说,是谁指使的?”高澄坐回主位,慢悠悠地喝着酒问。

女人目光涣散,已经没有多少活气,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望着姆妈怀里的孩子,眼睛一亮,颤巍巍地抬起手,很快垂落。

“落!” “升!” 铁汁泡到膝盖,再次升起。

铁汁浸腰升起的时候,宾客们早就看出女人已经死了。

眼睛赤红的高澄像个疯子,询问着同样的话,歇斯底里地喊着“升!”“落!” 终于,女人完全没进铁汁,再次升起,一具滴着灼红铁浆的骷髅吊在空中。

几个胆小的宾客再也忍受不了,对着满桌酒菜吐了起来。

“把他们,扔进缸里。

”高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会吐,肯定是南朝派来的内应。

” 姆妈怀里的小孩含着手指,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被扔进陶缸惨叫的人们,漆黑眼仁里映着一张张恐怖扭曲的脸。

 

八岁的高肃从未见过母亲,父亲不喜欢他,兄弟们的眼神里只有鄙视和嘲笑,只有大哥高孝瑜偶尔和他说几句话,仿佛“高”这个姓氏和他根本没有关系。

他不明白为何族人如此冷淡,姆妈含着泪说道:“肃,很多事情不知道最好。

长大一定要做个好人。

” 高肃听不懂姆妈的话,没过多久,对他最亲的姆妈得重病死了。

他在坟前痛哭一场,从此成了高府的隐形人。

一直被忽视的高肃早就习惯了,反倒觉得不用跟着哥哥们天天习武练字,可以自由自在地进出高府的生活挺好。

饿了的高肃就在厨房寻些残羹冷炙,吃完回破屋盖着薄被,蜷成一条小狗,睡得很不踏实。

因为他一直做噩梦。

在梦里,他被吊在木架子上,慢慢坠入一缸烧红的铁汁。

钻心的疼痛把他惊醒时,眼前满是父亲、哥哥们,还有左右宾客兴奋残忍的神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重复做这个噩梦,生怕有一天梦里的情景变成现实。

他想跑出城再也不回来,可又舍不得离开这间破屋。

姆妈跟他说过,这是母亲生前住的地方,住在这里就像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

惊蛰,高府大宴,庆祝万物复苏,春耕开始,祈求秋天有个好收成。

高肃没资格参加宴席,躲在角落里望着满桌佳肴流口水。

宴席结束,他从厨房偷了几盘留着喂狗的剩菜,就着刷锅水填饱了肚子,望着窗外的星星,幻想着母亲的模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

正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走到床前。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冰冷潮湿的气息喷到脸上,冰冷的手摸着他的额头,说着奇怪的语言。

又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两个“人”说了很久,似乎在争论什么。

高肃想起姆妈讲过,惊蛰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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