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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一夜之间,全村人都消失不见了。
两千多年流传下来的传说是,全村人因为触犯了湿婆神的某种禁忌,被降下的恶灵杀死。
自此以后,这座山经常闹鬼。
猎人上山打猎,下山后会发现猎捕的野兔、山鸡是一截截人的骸骨,每隔半个月,山上的泉水会变得血一样红,还经常听到许多人在哭,却看不到一个人。
这也是我劝阻老伯爵在这里建城堡的原因。
” 管家镇定的讲述让梅伯利很恐怖,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干疼得如同插了一把刀:“那叔叔为什么要做这么诡异的选择?” 杜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城堡建成之后,开始一两个月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也以为这个恐怖的传闻只是当地村民憎恨殖民者所编的谎话,可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啪啦”一声,城堡外响起一声炸雷,如同鬼泣的风声顺着窗棂的缝隙钻进城堡,餐桌上的蜡烛忽闪忽闪跳动着,光影不停变换着诡异的形状,像一个个在地狱挣扎的恶鬼,随时会重返人间。
印度的天气湿热多雨,暴雨说来就来,但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却更是诡异恐怖。
年迈的管家杜德,目光迷离,陷入了一年前那个夜晚的回忆中…… 五 按照英国管家的守则,杜德检查了所有房间,关好窗户,在客厅正中央的会客桌上点了一根蜡烛。
这个传统源自于10世纪马可?波罗从古老的中国带回来的神秘习俗——“厅堂夜烛,家鬼不扰”。
意思是死去的亲人如果没有投胎转世,会聚在家中冤魂不散,在厅堂点起蜡烛,既可以祭祀家鬼,又可以让家鬼有去处,不会让怨气进入在世之人的身体。
也有一些婴儿,前世的灵识未灭,会看到家鬼,时常夜哭,这么做也可以保孩子平安。
如果家鬼过多,会聚在蜡烛旁窃窃私语,躺在卧房之人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也是这个原因。
中国还有个成语也是用来描述这种事情——秉烛夜话,只是后来流传成了关系好的朋友之间点着蜡烛聊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如果发现烧化的蜡油堆积在桌子上的形状是圆形,那就没有家鬼。
如果是脚的形状,就是有家鬼来过。
最凶煞的是蜡油是手掌的形状,这是家鬼怨气太盛,问家人索要东西,三天之内一定要烧纸钱香烛供奉,才可保家里平安。
否则轻则失火,重则有血病之灾。
杜德观察了一会儿,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蜡烛的火苗始终在静静地燃烧,才放下心,准备回卧房休息。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狂风大作,正门右侧的窗户被猛地吹开,潮湿的冷风夹裹着沙石和树叶卷进大厅,凉飕飕的空气让杜德打了个寒战。
桌上的蜡烛摇曳忽闪,眼看就要熄灭。
杜德连忙掩上窗户,别好插销,心里面正奇怪:刚才明明把窗户插好了,为什么会突然打开?在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女子叹息! 已经六十多岁的杜德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可还是被吓得全身僵硬,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竖了起来,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59贰ьooк蛧 他以为是风声带来的错觉,却又不敢回头看。
正在这时,女人又幽幽地长叹。
他想起关于这座山的恐怖传说,哆哆嗦嗦地摸着胸口的十字架,不停地念着《圣经》,缓缓转身! 一个老人背对着坐在会客桌前,手在桌子上抠着,嘴里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
“杜德,你该休息了。
”那个人的声音沙哑干瘪,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
梅伯利公爵! 杜德松了口气:“公爵先生,您是什么时候下楼的?” “我?”梅伯利公爵肩膀耸动着,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我在这里坐了很久,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吗?” 杜德手一哆嗦,紧紧靠在墙上,只觉得脑子里有根紧绷的弓弦,稍稍用力就会断裂! “嘿嘿……你真的没看见我呀?”梅伯利公爵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刺耳,“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点了蜡烛,把我唤醒的啊。
”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沙石滚动的声音如同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城堡,梅伯利公爵转过了头! 他的身体没有动,只是脖子转了过来。
竟然是一张年轻的印度女人的脸! “你该休息了。
”那个女人咧嘴笑了笑,牙齿上还沾着蜡油,“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小心遇见鬼哦。
” “你在和谁说话?”三楼卧房的门推开,梅伯利公爵穿着睡衣握着烟斗走了出来。
杜德“扑通”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梅伯利公爵,烟斗微弱的光亮把公爵的脸笼在阴影中,根本看不清楚模样。
梅伯利公爵抽了口烟斗,冉冉烟雾升起:“你怎么坐在地上?”杜德抬头望着公爵,哑着嗓子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用尽力气才抬起软绵绵的手,指向会客桌。
“蜡烛这么快就烧干净了?换一根新的。
”梅伯利公爵“哼”了一声,回了卧房,重重合上门! 杜德这才发现,会客桌前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是那根刚点着的蜡烛居然燃烧了大半。
幻觉?杜德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绝对不是幻觉!他深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走过去,发现蜡油上面残留着一道道手指抠过的指印! “公爵先生!”杜德怪叫一声,几乎是手足并用爬到了三楼! 六 “你说刚才有个‘我’在这里吃蜡烛?”梅伯利公爵把手指放进蜡油的指印里,居然完全吻合。
“是……是的。
”杜德的心脏狂跳不止。
梅伯利公爵捻着蜡油,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宛如一把匕首插进杜德眼中,紧接着又透出怜悯的神色:“你老了。
” “公爵先生,我确定我看到的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我们一起来的印度,这么多年了,我从未隐瞒过你任何事情。
”杜德觉得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时间忘记了害怕,急切解释道。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梅伯利公爵又抽了口烟斗,握着烟锅的手指因用力过猛,指关节呈现出苍白色,“吃蜡油的人,是你!” 杜德吃了一惊,胡乱挥舞着手:“公爵先生,你开什么玩笑!” 梅伯利公爵忽然伸手抓向他的脸,杜德来不及躲闪,只觉得嘴角被抠了一下,撕掉了什么东西。
公爵举着手:“杜德,这是蜡油对吗?每天晚上,你都会下楼,走到桌子前,不停地吃蜡油。
我发现很多次了,但是不忍心告诉你。
我以为你中了邪,写信问过孟加拉的医生朋友,他说这是一种新发现的疾病,叫作‘梦游’。
” “但是……伯爵先生……”杜德指着伯爵的脸,“为什么您的嘴角也有蜡油!” “啪啦!”城堡外响起闪电撕破夜幕的炸裂声,大厅顿时雪亮无比,短短一瞬间,两个人都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和嘴角残存的蜡油! 第二天,斑嘎城堡外的村民发现城堡主人和管家早早坐着马车出了门,直到中午才回来。
下车的时候,多了一个神父打扮的人。
三个人进了古堡,再没出现。
“神父,城堡有凶灵?”杜德擦着手,刚才神父让他把一大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液体洒在大厅,辛辣刺鼻,应该是蒜水。
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紧张地注视着地面。
蒜水在石砖砌成的地上无规则流动,忽然像是撞到了一道隐形的墙壁,停滞不前,泛起水泡“哧哧”作响,冒起一阵白烟。
石砖没有蒜水的地方,赫然多了几个脚印! “这里死过一个女人,已经化成怨灵。
”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架,“建造城堡的时候,你们没有发现吗?” 两人相互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
“或许是深埋在地下,建城堡动了地基,破除了怨灵的禁锢。
”神父拿出瓶子,用手指蘸着瓶中水,点在两个人的额头,“圣水保佑你们。
” “那……”梅伯利公爵欲言又止。
“你们没有吃蜡油,或许你们确实吃了,但这都不重要。
”神父举着十字架绕着大厅走着,“怨灵附身,你们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却能看到对方在做什么。
不要害怕,上帝会保佑他虔诚的子民。
只需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可以找到怨灵,让她坠入地狱。
” 七 杜德讲到这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小梅伯利公爵急切地问道:“什么方法?” “除了刚才我告诉你的四个禁忌,神父只告诉了老公爵一人。
”杜德眼中滚动着泪花,“神父走后,老公爵招募了许多仆人,可是城堡里的怪事却从未间断过。
仆人们都住在庄园的偏房,根本不知道我和老公爵每天在城堡里要经受多么恐惧的事情!我和老公爵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本来要颐养天年,却发生这种事情。
自此,老公爵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一病不起,后来竟然全身溃烂。
神父来看过,摇着头说怨灵已经把他缠住,没有救了,反倒因为如此,其他人不会受到怨灵的影响。
对外我只好说是他得了湿热病。
老公爵最后的时光,只有我陪伴着他。
每天他都会说很多奇怪的话,什么孔雀王朝、恒河、咖喱、牛骨人……直到临终前,他把这把钥匙交给了我。
如果你解开了这个秘密,消除了怨灵,那么不仅为老公爵报了仇,还可以完全拥有这座城堡。
” 梅伯利环视着富丽堂皇的城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郑重地点头:“我一定让叔叔的灵魂回归天堂!” “谢谢你!”杜德老泪纵横,哽咽地说,“梅伯利家族总是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 回到老公爵临终的卧房,梅伯利摩挲着钥匙,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在为刚才冲动下的选择感到后悔。
輕毕竟只靠一把钥匙解决不了笼罩在城堡里的怨灵带来的诅咒,可是他之所以做这个选择,源于一个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紧关上门,他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既然有钥匙,就会有锁。
可是这个锁到底是箱子上的,还是门上的?锁到底在哪里呢? “伯爵先生,请开门,温好的牛奶有助于睡眠。
”杜德轻轻敲门。
梅伯利刚要开门,忽然想到杜德告诉他的禁忌,醒悟过来!门外,站的不一定是管家杜德,怨灵来了!哪怕是管家杜德,他也不会把这扇门打开! “先生,开门啊,我真的是杜德。
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刚才他说的都是骗你的,你要相信我。
” 城堡外,狂风依然“呜呜”地刮着,雨水不停地拍打着窗户,一道道闪电刷亮了卧房。
梅伯利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凄厉地号叫着。
在闪电的光亮中,全身长满水泡、溃烂着流淌着脓水、奄奄一息的老人时不时出现在橡木床上。
梅伯利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视觉和听觉。
“轰隆!”一道巨大的闪电把整个夜空分成两半,光亮足足维持了几秒钟。
梅伯利怔了怔,在电光中,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橡木床底,紧靠床沿的石墙上雕刻着一幅画,一条栩栩如生的蟒蛇,缠绕着赤裸女子的身体,蛇头围着女人脖子,张开大嘴,眼看要把女人吞噬。
光亮一闪即逝,眼前只剩黑暗,那幅画留下的残影牢牢固定在梅伯利的眼睛里。
屋外再没有杜德的声音,隆隆雷声越来越远,梅伯利使劲抓着湿漉漉的头发,发狂般地嘶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心中的恐惧。
住在侧房的仆人们被鬼号般的喊声惊醒,急匆匆穿上衣服,聚集在城堡正门前。
“吱呀”,门被推开,杜德举着蜡烛,语调冰冷:“都回去休息吧。
公爵先生太疲惫,做了噩梦。
” 仆人们双手合十向杜德行礼,疑惑地回了侧房。
突如其来的暴雨在城堡前的低地里聚成一洼泥水,杜德注视着雨珠在泥水里溅出的水泡又被新的雨珠击碎,像一个新的生命,从诞生时就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他关上门,抬头望着三楼梅伯利的卧房,屋里忽然亮起烛光,一条人影映在落地窗上,缩成很小一团,似乎在地上爬行。
杜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终于结束了……或者,终于开始了。
” 八 梅伯利举着蜡烛,钻进橡木床底,冰冷坚硬的地面硌得膝盖生疼。
图画非常逼真,女人的表情惟妙惟肖,却不是即将被蟒蛇吞噬的惊恐,而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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