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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然地站着。
从刚才那一刻开始,杰克就再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烟,还往我手里塞了一根。
我属于一刻无烟不欢的主儿,可是对外烟的味道实在不感冒,更何况杰克呼出来的烟雾闻上去更有种说不出的怪味,再加上现在这个局面,实在提不起没什么兴趣,顺手把烟夹在耳朵上。
服务员走上车,身体僵硬,步伐看上去很不协调,倒有点像鸭子走路的姿势。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扫视着所有人。
“装出和那些乘客一样的模样。
”杰克低声说道。
刚才我以为乘客是因为过度恐惧而导致的反应缓慢,经他这么一说才觉得情况不对,好像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我来不及多想,板板正正地坐着,尽量让眼光变的呆滞,心脏却越跳越猛烈,血液撞击着肺部根本喘不过气来。
服务员说出了一连串语言,语调平的如同从石缝中挤出来,音节很像偶尔在网络上听到的佛经。
话音刚落,乘客们呆呆地站了起来,用和服务员一样的姿势走下车。
而那个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他们被控制了!”杰克也站起身,“不用害怕,有我在。
跟着他们下车。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忍不住了,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未知恐惧,现在只有我和杰克两个清醒的人,这种要命的紧张感彻底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我甚至羡慕那些被控制的乘客,因为他们起码不用再抵抗恐惧的侵袭。
有的时候,知道反而比不知道要幸福很多。
杰克却死命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烟头一亮一灭,发出的不是常见的红光,而是幽蓝色的光…… “我们遇上了尸蛊,附近应该有条养尸河!” 尸蛊?养尸河? 我在泰国真地碰上了蛊?我从心里不愿接受这件事情,但是发生的一切又让我不得不接受! “服务员也被司机控制了,”杰克走在我后面,“我来不及解释,你不要害怕,跟着队伍向前走,我先破蛊,随后就跟上。
” 我心里却暗自打定主意,下了车我就跑,鬼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车外月色大好,树林特中潮湿温润的空气吸到肺里让我精神一震,如果不是有这件怪事发生,倒是个途中小憩的好地方。
没想到这片树林看着不茂密,走进来才发现里面杂草丛生,每走一步都很费劲,不多时T恤已经被横七竖八的树枝子扯了几道口子,鞋里面也落进了树叶碎石,硌得脚生疼。
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从我的角度看不到前面的事情,只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前面应该有条河。
难道就是杰克所说的养尸河? 不远处响来几声司机的吆喝,伴着清脆的铜铃声,失去意识的队伍好像加快了步伐,脚步声急促起来。
国内有个流传甚广的一个传说:在湘西,最忌讳的就是夜间走路,因为常常能看见少则三两个人、多则七八个人排着整齐的队列,默不作声地向前走。
而走在最前面的人时不时会低声呼喝,摇着铜铃…… 如果有人碰见,轻则重病几天,重则当场死去,加入到这列队伍中。
这就是至今科学也无法解释的“湘西赶尸”。
至于“赶尸”到底是为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有的说是为了送死者返乡,也有人说是为了修炼某种魇术…… 现在的情形,不正像是“赶尸”么?所不同的是,赶得是丧失意识的活人。
我忽然很想念本来要和我一起来的朋友,如果他在,以他的能力,或许有办法解决。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装成这个样子等不知道逃没逃走的杰克来解救么?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 忽然,一只手拍到我的肩膀上,隔着T恤,我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湿漉漉黏腻腻的冰凉触感,我顿时全身僵住了,同时发现身体脱离了那股奇怪的吸引力地控制。
从地上的影子看,我见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人直直地站在我身后,身体异常宽厚,他的肩膀上竟然长着三个脑袋,另一只手也向我伸来,有两个脑袋竟然“噗噗”地掉在地上。
五 “别出声,是我!”是杰克的声音。
我紧绷的神经这才瘫软下来,双膝软绵绵的一点力气没有,双手撑着地不停地哆嗦着,全身空荡荡的丝毫不着力,衣服早已被冷汗沁透。
“千万别发出声音。
”杰克紧盯着前面的黑漆漆的树林,“他们都被养尸河里的冤魂附了体,一旦受到惊吓立刻就变成疯子。
” “什么……什么是养尸河?”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的思维有些混乱。
杰克双手在裤子上随意擦着,留下两抹血红的手印:“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先帮一个忙。
” 在这个诡异的环境里,虽然杰克的出现让我安心了不少,但是我依然对他保留着一份警惕。
杰克盯着我的眼睛:“虽然你戴着美瞳,可是我还是知道你眼睛的颜色。
眼睛有这种颜色的人,会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在很多年前曾经碰上过一个……” 我如同被闪电劈中,杰克怎么会知道的? “你来到泰国,绝不是什么巧合或者运气好。
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的原因,但是你的人生将会被改写。
”杰克叹了口气,“我们谁也不能掌控命运,也许你就是我们要等的那个人!” 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实在消化不了,猛然醒悟这次来泰国做交流学生确实有些蹊跷。
我和月饼(和我一起来泰国的那个朋友)在小饭馆子吃饭,顺手帮一个喝得醉醺醺清洁工老大爷结了个酒钱,那个老大爷非但没有感谢我们,反而一定要我们拜他为师,整个一部穿越剧看多了的老疯子。
我们俩自然没有搭理他,结果第二天就接到学校通知,作为交流学生去泰国。
“这个养尸河的阴气很难对付,一会儿你跟着我,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杰克拢了拢黄金般灿烂的头发,从背包里取出两根红绳,一根系在左手腕上,另一根丢给我,示意也照样系上。
“你到底是谁?”我拿着红绳,问了句看似废话的话。
杰克没有搭腔,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扔给我一根:“该告诉你的时候会告诉你。
把这根烟放嘴里嚼。
艾草做的,辟邪,刚才给你抽你不抽。
”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金发老外一点不像个老外:“你真的是加拿大人?” 杰克微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这个以后会告诉你。
” 我还在愣神,杰克不由分说帮我把红绳系在腕子上,又把烟塞进我嘴里:“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 艾草独特的味道让我鼻子发酸,不过头脑倒是清醒了不少。
杰克又从包里掏出几根桃木钉咬在嘴里(这哥们的背包就像哆啦A梦的肚兜,什么东西都有),拿起一根,对着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钉下。
六 杰克知道雕像里面的两股尸气是他自己抵抗不住的,所以需要有个人分担。
而他挑选的那个人,就是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 我在学校图书馆里曾经翻过一本残卷,上面介绍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像记得有那么一段话:艾草,驱虫寒、避毒物,但是如果在有阴气的地方使用,会招来阴气上身。
刚才杰克利用我的恐惧,强塞到我嘴里的艾草根本不是为了辟邪,而是为了把阴气从雕像中引出上我的身,帮他分担一股阴气,如果我刚才抵抗不住,可能现在已经变成死人了。
他根本不是帮我,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诱饵! 想明白这点,我从心里对他厌恶起来。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是救了我,但是这种做法,我说什么也接受不来。
杰克估计没想到我会想到这一层,笑得很灿烂:“在泰国,90%的人都信奉佛教。
他们相信人死了之后是有灵魂的,而河水是最纯洁的东西。
为了让灵魂安息,很多泰国人都选择把死去的人擦洗干净,抹上香料葬在河里。
久而久之,河水里聚集了太多的冤魂,变成最凶险的养尸地,成了炼恶蛊、凶灵的术士最喜欢的地方。
养尸地里由于阴气太重,术士也轻易不敢涉足,只能找机会用蛊术控制活人先行进入,冤魂吸饱了阳气,留下的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活尸,正是这些术士熬尸油,培养蛊虫最好的材料。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司机是蛊者,从刚才遇到那两个雕像我就觉得不对,又看到他用鸡血下了血蛊,才意识到这一点。
” 我联想到平静的河水上面漂浮着一具具泡的发白肿大的尸体,河里一群油脂肥腻的河鱼啄食着尸体上的碎肉,心里一阵恶心。
同时越来越讨厌杰克:“那你在车里怎么不告诉我?刚才怎么不阻止他们?” 杰克从雕像眼中拔出桃木钉放回包里,若无其事地说:“因为以我的能力,还不足够当场破除血蛊。
只能趁他们走了之后,蛊力减弱,才有机会。
” 我心里怒气更盛,大声喊道:“当你发现雕像里面的阴气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扛了过来拉我垫背!如果我抵抗不了这股阴气呢?对你来说无非就是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而已。
你和那些术士有什么区别?”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没等杰克解释,我实在按耐不住怒火,一拳打到他的脸上。
杰克没想到我说动手就动手,没有防备下,那张英俊的脸被我打了个正着,仰面摔倒在地上,我心里不禁有一丝快意,略略舒服了点。
“你要相信我。
”杰克爬起来抹了把鼻血,既没生气也没还手,反而更加诚恳地对我说。
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外,心里又有些后悔,刚才那一拳是不是打错了? “你的出现绝不是巧合!”杰克说话有些嗡嗡的,看来是被我打得不轻,“在泰国,有个流传了上千年的传说,我们家族世代都在按照这个传说寻找那个人。
只有……” 虽然我对刚才冲动的一拳有些内疚,可是对他这番话,却完全不相信。
杰克话没说完,忽然皱起了眉头,侧耳听着什么。
本来夜晚很安静,不知何时刮起了冰冷的夜风,树叶铰着月光晃动,夹杂在风中,若隐若现的夹杂着某种奇怪的声音,既像是哭泣声,又像是哀怨地细语声。
杰克脸色一变,橡树林深处奔去:“来不及解释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我来了就知道了!再耽误就会出大事。
” 我是十万个不情愿跟他一起去,但是想到自己在这片阴气森森的树林里,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七 杰克跑得不快,我没几步就追上了,跑了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眼看着树木越来越稀少,前面人影绰绰,亮晃晃的一片,应该是条河。
有个人站在河边双手向天,大声念着什么,看来就是养尸河了。
我心脏突突跳了几下,掌心全是汗水,屏住呼吸,随着杰克放慢脚步,猫着腰蹲在草丛里。
杰克对我摆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见我手里的木棍,一脸骇然:“你拿这个干嘛?” 我一看,刚才慌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拎了一截木棍。
“Shit!”杰克从我手里夺过木棍,咬破中指在木棍上面画了几个曲里拐弯的符号,甩手扔了出去。
要不是他冒出这句洋文,看着动作我还真以为丫是茅山道士的传人。
“这是截槐木,最容易招鬼。
”杰克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拿着这个等于给冤魂制作了一个GPS定位系统!” 这句玄学结合科学的解释让我哭笑不得:“你一个外国人,怎么懂这些?” “嗷!”还未等杰克答话,河边的人群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我向前看去,所有被控制的人都半匍匐在地上,从后面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想到那些人呆滞的眼神。
他们身体有节奏的左摇右摆着,嘴里不时发出“嘶嘶”吼声,像是在参加某种邪教的图腾仪式。
在人群前面站着两个人,从背影看是司机和服务员,那个司机双手举向天空,嘴里不停地发出奇怪的音节,服务员却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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