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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就根本没任何必要。
” 手下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唯一的解释是顾名宗在这几年中改了遗嘱,修改后的内容对方谨不利……”顾远漫不经心道:“不过,也不会很不利,可能只是分了一大块给顾洋。
” 手下愕然道:“这,您——” 您怎么知道? 顾远一哂:“要是真到了换继承人的地步,怎么可能不把顾洋从香港召回来?最大的可能性是把什么又值钱又不用动脑子管理的产业留给顾洋了,结果方谨不愿意,压着遗嘱不让放,伺机要动什么手脚。
” ——怪不得现在还防着我,怕我跟顾洋站同一条战线,从他手里抢遗产呢吧。
亲信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由皱眉道:“那现在怎么办,趁遗嘱还没公布抢先下手?方副总这几年来对财团的控制有限,再加上顾总生前将家族资产转移到自己名下的过程肯定也有漏洞——如果我们追根究底的话,也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 顾远却摇了摇头。
亲信看着他面沉如水的脸,心中有些忐忑。
这话他不敢跟别人说,也就心里想想而已。
当初他们从东南亚回来时,他本以为是来跟方谨抢家产的,毕竟顾远现在最急需的就是洗白上岸,顾家集团是送到他眼前的完美工具;要是夺得顾家之后再回头对付柯荣,那一切都会变得轻而易举,甚至将两个家族从G市到香港的产业合为一块都有可能。
如果真能做到的话,顾远以后的发展……那何止是顾名宗当年所能比? 但回G市后他却发现,顾远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对顾家庞大的财富并不上心,甚至有种堪称淡漠的态度——与之相对的是,他很看重方谨。
那种看重是如此强烈而偏执,如果不是知道方谨之前的所作所为,手下甚至会以为,顾远此刻表现出的,是一种迷恋。
但怎么可能呢?迷恋一个为了权钱而利用自己,甚至投向自己父亲怀抱的人? “再说吧。
”顾远淡淡道,“现在关键的不是这个。
” 手下料到了他要拒绝,但顾远平素脾气可一点也不好,当下就不敢再说,只喏喏称是。
“派人查柯荣前段时间的行踪,包括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以及顾名宗生前几个御用律师和他们家人的行迹安危。
另外柯荣最近有什么商业决策,不论大小一概查出来给我。
” 这时车开到地方,在会场门口稳稳停住了,保镖下去开了车门。
顾远刚要下车,起身又顿了顿,回头道: “我离开顾家时,所有能带的都已经带出来了。
你们方副总把剩下这点东西看得比命还重,那就让他自己捂着去,用不着跟他争一时之利,明白吗?” 手下顿时知道自己刚才的心思被看穿了,背后渗出了微微的寒意。
不过在顾远锐利的视线中他什么都不敢说,只低头道:“是,大少。
” 顾远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 结果第二天血还是没验成,因为顾远忘了早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顾名宗的葬礼。
下葬时间清晨七点,方谨天不亮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把他给惊醒了,这才意识到竟然这么早。
按理说七天就该下葬的,但之前墓址出了点问题要重修,顾名宗的遗体就在冰格里保存了半个月。
说是葬礼,但方谨根本没办仪式,甚至没邀请任何宾客前来送行,清晨赶去墓地的只有他自己和顾远两个人而已。
坐在车里的时候方谨裹着黑衣,整个人异常的颓败,仿佛一朵虽然很美却即将凋零的花。
顾远能想象到,如果自己这次没回来,方谨将怎样一个人送顾名宗上路。
他会哭着跟在灵柩后面,站在墓坑前看棺材一寸寸沉入泥土;保镖和随从会远远围在山坡下,空地上只有方谨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碑前,手中捧着白花,像个正经的未亡人。
那画面让顾远心中扭曲起来,无数恶毒的念头涌上脑海。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滚烫沸腾的恶意。
到墓园后他们从冰柜中提出顾名宗的遗体,方谨一言不发,但双目通红,眼角满溢着泪水。
顾远实在懒得多看,正要掉头走开,就只听方谨沙哑道:“请别走……来,最后看一眼你父亲吧,……” 顾远冷冷道:“不了,你自己看吧。
” 谁知方谨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哀求:“……求求你,好吗?” 顾远被那泪光刺了一下,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走上前,居高临下望向冰柜里自己的父亲。
这一看却看出了不对。
顾远虽然已经两年多没见他爸,却也没想到顾名宗竟然变得这么老。
记忆中这个男人是十分精悍又强大的,而且因为保养锻炼得当,看着年纪也不大,完全不像两个二十多岁儿子的父亲。
——然而眼前这个人,隔着一层透明玻璃,虽然面貌轮廓和印象无异,整体感觉却老了二十岁不止,而且非常的衰弱灰败。
难道是病痛折磨?不可能,心梗是一下子就过去了的事。
那么是化妆师的问题? 但化妆师都是使出浑身解数往年轻富态里化的,能把人化老二十岁,真不怕方谨上门手撕了他? 顾远眼神中闪过狐疑,但没多说什么。
保镖协助工作人员把棺材合拢抬起来,从清晨阴灰色的天空下穿过墓园,向远处已经挖好的墓坑走去。
方谨一身黑色大衣跟在后面,从顾远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发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以及毫无表情、泪痕未干的脸。
顾远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手帕,想了想又没动,只沉默落后了半步。
这座墓园历史悠久,其中大半都是顾家人。
顾名宗的位置也是生前早就准备好的,应该请人看过风水,在一处微微凸起的草坡上。
方谨站在坑边,看到棺材被放进去的一刹那,泪水哗地夺眶而出。
——他要是哭出声还好,就是一言不发流泪的模样让顾远格外堵心。
但墓园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想发起火来给方谨难堪,便深吸一口气忍了忍,趁棺材落地填土的时候悄悄走开,径直下了草坡。
要说完全没有伤感那也是假的,但经过那么多事之后,伤感里已经混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以至于让他无法再单纯地逝者而感到悲哀了。
顾远顺着草坡背阴面走了下去。
这里基本不会有人过来,清晨的微风正带着潮湿微凉的水汽,从树林间穿梭而过。
他站在草丛间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肺部被冰凉的氧气灌满,又徐徐排出鼻腔,整个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葬礼过后他该回香港一趟了。
要么就带着方谨一起吧,反正香港离G市也近,单独留他一人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顾远这么想着,正抬脚向前走,突然整个人一绊。
——扑通! 顾远摔倒在草地上,简直有点发愣。
幸亏他反应快手撑了下地,饶是如此身上还是沾了不少潮湿的草屑。
顾远起身拍拍衣摆,低头想看是什么东西把自己绊倒了,紧接着就只见泥地里露出一块黑色石板的边角,因为周边草丛格外繁盛的缘故,走近了都很难发现。
顾远疑惑顿起,上前拨开草丛,登时怔住。
只见那赫然是一块墓碑,上面简简单单写了两行字—— 季名达之墓 方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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