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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麻烦。
从早到晚的审问,现场勘探出来的证物,包括前来探视我的人都很麻烦。
当然,偶尔也会有买通警察趁乱混入的记者。
我记得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拉丁人,头发卷卷的,发型一点也不潮流。
那个人拿出记者证,试图诱导我透露案件细节。
我知道他在上衣口袋放了一支录音笔。
面对名声赫赫的连环杀人犯——也就是我。
他很不安,很紧张。
脖子里面全都是汗。
在短暂的二十分钟会面间,这个人问了我一连串无聊的问题,甚至取出一台微型摄像机对准我的脸,伺机拍摄。
我猜他想借此发财。
对着镜头,我忍不住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喜欢你的脖子。
” “什么?” “我能够想象它被侧切开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怎样的景象。
脂肪、淋巴、神经还有动静脉……” 自以为是的记者被我吓得面色苍白,很快结束了会面。
但从他的反应中,我品尝不到任何的快乐。
果然。
如果大叔在身边就好了,我的心情应该会转好。
不过说到大叔,我这周拒绝了几次他的探视申请?好像有十几次了吧。
大叔会想什么呢。
说不定快要放弃我了。
真好啊。
就不用跟我一样被媒体和机关骚扰。
“!山!与!氵!夕!”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想不通一点。
明明已经认罪,明明连跟我无关的罪名都承担了下来——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快点判刑呢? 负责我的警官说这是羁押期间的正规流程,也是出于对我的人道主义关怀。
很奇怪吧?我没有大声嚷嚷着自己需要人道主义关怀,却还是要将规定强加给我。
无论说了多少遍“不需要”,他们还是不愿放弃,直到我又大闹一场才作罢。
我又没有朋友。
平时也只保持最简单的社会关系,连大叔提出的申请也刻意回避掉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每天都会收到会面的请求呢? 我不太明白原因。
不过,我最终还是在律师的强烈要求下见了其中一人。
对方好像申请了多次,均遭到我的驳回。
进入会面房间的是有些眼熟的小姑娘。
年纪好像比我小,所以不能喊阿姨。
不过我记不得她的名字,说过几百遍都不会记得。
她自我介绍说,她叫李元夕。
“大哥哥。
”小姑娘坐在玻璃外静静看着我,“谢谢你愿意见我。
” 我读不懂她脸上的情绪。
只能猜测对方想要向我微笑。
我没有搭理。
遭到冷遇的小姑娘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头,我发现她的手部比划出一些紧张时的标准动作。
“我都看到了。
最近,大哥哥一直出现在新闻上面。
”她揪着裙角,不敢与我对视,“大家都在议论你的事情。
我在境外感觉有些不放心,就独自乘火车过来了。
” 我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好奇怪的理由啊。
“所以呢?” 小姑娘一下子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听起来也很费劲。
“他们说你为了争夺财产,设计杀死了养父的孩子。
说你杀了那么多人,根本就不是想帮姐姐报仇。
说你忘恩负义,明明是你参与诬陷,逼得她走上绝路,却让这么多人一起陪葬。
” 这样啊。
早就猜到了。
当年姐姐坠楼的那段时间,爸爸封锁了所有可能指向阿方索与朱鹮科技的消息。
所以,人们肆无忌惮地在网络上谩骂与侮辱她。
说她嫉恨,说她丑陋,说她肮脏至极无药可救,污蔑她那被撕裂的身体是无耻的证明,是金钱的魔力,是额上的大巴比伦。
姐姐才不稀罕这些东西。
“然后呢?” 我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们说。
”她哆嗦着缩紧双肩,好像快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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