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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说起来挺有趣的,在大唐,对诗歌的热爱几乎成了一种风尚。
处在社会最底层自然感受不多,但在上层官僚权贵阶层,能写诗,写好诗,几乎成了一个人是否有才能的象征。
自开元后,朝廷科举中越发将诗赋水准作为取士的最重要的标准,更是让大唐天下诗词歌赋满天飞,人人争在文坛居有一席之地。
朝廷官员达官贵人更是诗词相和往来,引为风雅之极之事。
在大唐,你要说你不会写诗,你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有趣的是,朝廷官员之间的矛盾,有时候不仅限于争权夺利的矛盾,往往是相互攀比攻击作诗水平的高低,从这方面压倒对方来显示自己有才能。
风尚如此,催生了大唐各地每年大大小小的诗会何止万场。
从年初到年尾,长安内外,大江南北,从京城到地方,从高官到穷书生们,各种诗会层出不穷,形成一股经久不息的风潮。
柳管事口中所提的这个长安城中的梨花诗会,便是这大大小小诗会之中的一个而已。
和其他所有的诗会不同的是,梨花诗会的组织者便是当朝权势熏天的右相李林甫。
李林甫组织梨花诗会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文采,事实上他的短板正在此项之上。
李林甫任右相十二年,无人撼动其地位,但其实一直以来都面临着政坛对手的挑衅,左相李适之便是他最大的敌人。
李适之在玩手段阴谋方面根本不是李林甫的对手,然而李适之等人唯一对李林甫有优势的便是在文坛的地位和成就。
李林甫出身于武职,他人生的第一个官职是禁卫军千牛卫的一名直长,对写诗作赋这些事根本就无感也无能。
虽然他竭力想改变这一点,认真学习诗文,勤奋写作,要写了不少的诗歌。
但这些诗歌无一例外成为他的笑柄。
李林甫当上丞相的时候,人们立刻便将他和前任张九龄比较起来,阴损的长安名士们背地里毫无忌惮的嘲笑他和张九龄之间的差别,最恶毒的一个说法是:跟张九龄相比,李林甫就像是个在诗会中帮着端凳子打杂的小厮,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做几首打油诗,但只能自娱自乐,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读他的诗。
甚至有龌蹉官员做拙劣的打油诗冠以李林甫之名流传,诸如什么“门前一群鹅,一杆打下河。
”之类的诗句都被说成是李林甫的大作,文人聚会必会以此为戏谑的节目。
李林甫的愤怒可想而知,恼羞成怒之下,这些人动口他便动手,所有敢于公开嘲笑自己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冠以各种罪名迫害。
于是,在建立自己丞相权威的同时,他也成功的让那些高傲的文人闭上嘲笑的嘴巴。
然而,他心里明白,自己是靠着权势让他们不敢公开放肆,在这帮自诩高傲的人心里,定还是将自己视为在文学上无所建树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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