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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近了,赵嵘才发现,乔南期今天虽然仪表堂堂,却似乎比赵嵘印象里消瘦了一些。
他直勾勾地看着赵嵘,一双眸子仿佛盛着深不见底的星河,想要将赵嵘一眼看进去。
赵嵘一言未发,眉头微皱,抬手示意身后的青年跟着他,打算绕开乔南期。
可他才刚迈出几步,乔南期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得往后一退。
这人反手抓着他,眸光沉沉的,扫了一眼赵嵘身后的人,嗓音低沉得仿佛磨着刀刃出来的:“他是谁?” 那人毕竟不是赵嵘这种世家里见过场面的,根本耐不住乔南期的一记冷眼。
只是被扫了这么一下,那人便下意识往赵嵘身后一躲。
这一躲便仿佛昭然若揭般告诉了乔南期答案。
男人目光更沉了一些。
赵嵘抬手,想甩开乔南期的手,说:“你又要干什么?” 他本以为这人同以前一样,又是那些以“喜欢”的理由,做那些他不理解的事情、抓着他便不放手。
到头来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他用力一甩,乔南期居然当真被他甩开,仿佛刚才克制了力道一般。
赵嵘怔了怔。
乔南期下意识抬手便又想抓着他,可他刚一伸出手,看着赵嵘颇为不悦的目光,强忍着收了回去。
他眼眶微红,喉结滚动,一字一顿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赵嵘看了看乔南期的神色,明白过来乔南期误会了什么。
——难道他们上次见面,不是彻底了断的意思吗? 半个月不见,这人出现在以前不会赴邀的晚宴,没有去看着以前乔大少经常去找的白月光在台上演奏,反而在这寂静走道里同他掰扯。
他都已经放下过去,甚至已经开始筹划离开了,乔南期这时候还挡在他面前。
赵嵘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自然是带他走。
” 乔南期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后咬牙道:“你不喜欢他。
” “喜不喜欢他,和我要不要带他回家,没有关系吧?我是一个有需求的成年人,我们分手这么久,我好不容易找到个看对眼的,就算不喜欢,带回家住着,能满足我的需求,我也能提供他想要的,也不过分吧?乔先生,”他说,“这样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赵嵘身后那人根本不敢说话。
乔南期的眼睛更红了一些。
赵嵘居然从这人像来凌厉的双眸中看出了委屈、震惊、无力。
但凡从晚宴里头随便拉一个人出来看看,都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乔南期。
这样的乔南期让赵嵘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他觉得乔南期似乎哪里变了,变得和他认识中的不太一样了。
但他再也没有闲心去探究这人身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已经放下了,回头看,也瞧不见什么能拉住他的东西。
他见乔南期也没说什么,以为乔南期不拦着他了,对那人说:“走吧。
” 乔南期听见他的话,方才还颓然地站在那,此刻骤然又是几步上前,快步拦在了赵嵘面前。
“我……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他压着嗓音,像是刻意柔和了语调,“赵嵘,我明白你的话了。
你别带他回去,好不好?” 半路被当着别人的面拦着,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上,正常人都会生气。
赵嵘也是个正常人。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 乔南期眸光一亮,张口便要说什么,赵嵘却接着道:“但我不想谈情,只想各取所需。
这个人我不带回家,难不成乔先生陪我一晚?” “我要求不低,除了要让我舒服,随叫随到,陪我的人还得安静、听话。
完事了,自己收拾好东西走人。
钱的话……” 赵嵘问刘顺给他推荐的这人:“一套房对你们来说,算少吗?” 那人也不是不懂事的,自然看得清楚赵嵘和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什么纠缠。
他摇头,小声说:“很慷慨了……” “那就一套房。
”赵嵘说,“乔先生,你愿意吗?” 话音未落,乔南期便已然双拳紧握,牙关紧咬,面色沉得吓人。
他一时之间没有开口,动也没动。
赵嵘知道,他这话说出来,便已经够了。
他追逐了这人十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乔南期的骄傲。
那是即便被母亲抛弃、被父亲针对,这些年来独自一人走到今天,都无法磨灭的高傲。
是这人自小出生在乔家,众星捧月,又一直以来碾压同辈培养起来的自尊。
这般话对着乔南期说,已经是极大的侮辱。
这回赵嵘没有立刻抬脚就走。
他说完这些,才发现他自己这些时日以来也变了不少。
以往的他,从不会、也不敢在乔南期面前这般说话。
他连说一句表白都要忧心忡忡,揣在心里,捂了这么多年,方才在离开前说出口。
真是长进了。
他在心里想着。
过了片刻。
赵嵘轻笑一声,对身后的人说:“站着干什么?走吧,夜开始深了。
” 那人忙不迭跟上他。
几步走出,两道脚步声交错响起,背后的晚宴大厅穿出隐隐约约的乐声。
骤然,那赵嵘极为熟悉、曾经日日夜夜企盼听到的嗓音润着天方夜谭般的哀求,压抑着屈辱,好似从心间最深处一字一字连根拔起一般传来。
“可以。
”乔南期说,像是晦暗角落小心翼翼探出枝桠的叶稍,绝望而又期望。
他像是怕赵嵘没听见一般,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 赵嵘猛地一滞。
这一瞬间,他险些转回头去。
但他还是止住了。
“哦,”他背对着乔南期,说,“但我不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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