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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其根基,得人心者得天下……欲择民怨沸腾者,皇上务使严令,杀之以谢天下,又对怀有爱仁之贵爵旧臣,厚加体恤,此是摈弃小人,奖拔君子,如此数年,必可得天下之望,既时可行……” 方信看着,不由眸光幽黑,他起身度步而行,心潮翻滚。
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谁掌握了舆论,谁控制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真理!一份报纸,厚厚一叠才二文钱,是影响天下的利器。
方信也不过建了五家报纸,派的人全部是帝国内务府(情报机构)的人员来掌控,就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想不到这报纸新出来二年,就被内阁盯住了。
但是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内,士大夫文人阶级,为什么可以历朝不变,永享荣耀,就是因为掌控舆论及话语权。
凡是侵害到士大夫文人阶级的,按照等级,分别是小人、奸臣、暴君,连皇帝也在打击和控制范围内。
这就叫“孔子著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正因为这是命脉,所以报纸一出现,就挑战了士大夫文人阶级这种根深蒂固的话语权,当然第一时间,会密切注意,并且企图掌控在手中。
想到这里,方信先是失笑,本来是对付贵族阶级,现在却第一时间敏锐地查觉到这点,这也算是政治敏锐度吧! 这先不说,具体方法,也甚可观。
也是软刀子杀人,切香肠,温水煮青蛙,先在舆论上搞臭这群人,使天下人渐渐厌恶和反对,如此,就算有千万家财,又怎么样? 皇帝震臂一呼,万人上前一下可以抄家灭族,就算贵族起家造反也应者寥寥。
过程中,又不能单打击,毕竟凝聚起来的贵族力量也甚可观,一旦有乱,就是祸端了,所以要先抓民怨沸腾的典型来正典明法,既可以打击贵族又可以培养威望,而且半途还可以加赏一些贵族,分化他们。
这种手段,地球上某个组织是最会使用了,想不到这个世界也照样有这套。
可不可行? 完全可行,方信如果配合的话,十年下来,贵族阶级基本上可以通过这个“分化团结消灭”的方法消除掉,可是这对历史,对社会,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毕竟现在贵族和工商业是一体的,要打击一方,必会连根铲除,这又回到了儒家重农轻商的农业集权社会了。
而且这样一来,就算成功,皇帝就再无退路了,反而成为了士大夫阶级的傀儡。
方信心中想得明白,暗中冷笑,手中却把这个奏章塞进袖子里,这可是大杀器,证明一切都是首相起头,不是我皇帝要作的,在万一的时候也有政治上的余地,必须留好,不能再给人了。
过了半晌,方信才说着:“先生说的甚是,这事重大,容朕考虑一二!” 言谈之间,他有些迟疑,又有些忧心,却正是少年皇帝应有的模样。
“皇上,今贵爵势大,尾大不掉,再等一些时日,不削亦反,今削之,虽有反亟,其祸还小,不削之,其时长,祸也大,望皇上明查。
” 这时虽然是方信暗示开头的,但是现在却是首相督促了。
方信心中冷笑,表面却迟疑地说着:“只是社稷贵静不贵重,朕怕出乱子啊,朕读书,也想到一法,先生听听可之?” “愿闻陛下明言。
” “古之藩王为祸,曾用推恩令,今朕看来,也可用之,先生觉得如何?”说完,方信用眼看着首相 秦浩中听到这个推恩令,就是心中大惊,思考翻滚,口中却说着:“古之藩王推恩,是减其土,今贵爵土地尚是不多。
。
“土地不多,而财货多矣,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理在如此,今诸侯各有产业,岁进百万,其中岂是无人矣,如朝廷加法于上,事急见破,则集其强,以逆朝廷,朕思之甚惊!”方信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说着:“今诸侯家,子孙也有数十,然只把产业留给嗣长,其他虽骨肉,无产业可得,这有违仁孝之道。
” 皇帝迟,秦浩中也无可奈何,但是转念一向,这也是办法,他低头攒眉凝神想了想,说着:“贵爵能盛业者,太祖赐之特权,虽不免税,却也减之,又不受官府私查禁封,今推恩令下,可有特权乎?” 意思就是,贵族为什么能强盛?到了今天更是富可敌国,是因为太祖曾经给了减税的特权,以及不受官府侵犯的权利,那现在推恩令下,又给不给这权呢? 方信这时一笑,显出胸有成竹的模样,徐徐说着:“太祖之法不可废,废者只怕立刻要清君侧,连朕也难以幸免,但是既是推恩,自然不可与太祖钦定爵位相比,不但爵位不可世袭,而且这减税之权就去掉了,这产业不受官府私查禁封,却还可维持着——毕竟他们产业,原本就是贵族之家,非是外业也!” 也就是说,他们分的,原本就是官府管不到的产业,既然这样,怎么样分朝廷也不会吃亏啊! 这一说,秦浩中想了想,竟然没有发觉破绽,就问着:“这理明浅,贵爵之人也心里明白,只是如何执行推恩令呢?难道靠朝廷强制?而且,不怕明分产业,暗中不分,骗取朝廷爵位?” “这又何难,先生,这推恩令下,虽然继爵的嫡子反对,但是除了嫡子外,其他儿孙哪个反对?群意不可违,嫡长子又能怎么样?不足为患,至于假分产,这事也可处理,以财定爵就可。
” “以财定爵?” “正是如此,一家贵族子弟,若是向官府出示十万银圆,就可定爵为士,若是三十万,就可定爵为男,若是六十万,可定爵为子,百万可定爵为伯,年年按此例交税……若是假分产,自然无法交税,这就是欺君之罪,不但可没收家财,也可论罪——先生你看这策如何?” 秦浩中听了,暗中打了个寒颤,倒抽一口凉气,想了想,说着:“皇上说的甚好,不过这是最要紧的事,还容臣来考虑数日!” 方信看了看首相,笑地说:“这个当然,国之大事,本应如此,而且,和先生的办法,可配合来看——先生可考虑成熟了,上个条程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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