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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余脉末梢红岩岭。
方圆百里棕色森林笼罩在一片茫茫雨雾之中。
阴冷的山风呼啸而过,蒙蒙细雨打湿了荒野小径,通向红岩岭山顶的山路变得泥泞湿滑。
这种天气,没有人愿意出来,更何况是爬山。
但,偏偏有人不信邪。
两个单薄的身影犹如蚂蚁一般,渐渐挪动到了红岩岭的山脚下。
这是一对祖孙,老人头发花白,微微有些驼背,头上戴着草帽,右手拄着根拐杖,上身穿着件不知道什么动物皮赶制的袄子,上面蒙了一层细碎的雨雾,下身的黑色薄棉裤被一根黑带子扎在腰间,裤腿和脚上的老布鞋沾了一层泥,显然,这一路走来并不轻松。
老人的孙子,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剑眉飞扬,英姿勃发,清澈有神的双眼,透着股执着劲头,看似文弱的身板稳稳的架扶着老人。
祖孙俩站在山脚下,目光沿着起伏的山脉向上攀望,最终目光定格在山顶。
一股冷风袭过,老人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缓缓收回目光。
扶着的男孩感受到老人发抖,关切地看向老人说道:“爷爷,要不,我送您去东边的破房子里会吧,我一个人去,您就在那儿等我……” 老人没有理睬,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倔强不肯服老,他缓缓取下别在腰间的烟袋,拿着木质的烟枪,填上一锅烟丝,男孩立即把自己头上的草帽拿了下来,挡住雨水,然后划着火柴将烟点上。
吧嗒,吧嗒…… 老人嘬了几口旱烟,鼻孔中喷出两道呛人的青烟,他狠狠地吸几口烟,便将烟杆在拐仗上磕了两下别回腰间,看向男孩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滴吧。
” 男孩似是早知道劝不动,点了点头,打起十二分精神,牢牢地抓着老人胳膊,一点一点的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向上攀爬。
尽管阵阵山风阴冷刺骨,但搀扶着老人的男孩,走了三四十米,已累得鬓角生汗。
祖孙俩相互扶持的背影,被雨雾渐渐淡化,直至在山脚下消失…… 四五个小时后,雨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变得更大了。
祖孙俩终于来到了山顶,老爷子原本还算干净利索的皮袄早已是东一块,西一块,糊了不少的泥巴,多了七八道的刮痕…… 老人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喘息了一会儿,再次掏出烟袋,抽起了两口旱烟,袅袅青烟遮住了男孩温润的眼眶和打转的泪水。
他蹲在老人身旁,撕下早已刮扯开的裤腿的布,右手打着颤绕过老人皮松肉驰的小腿,小心翼翼地包扎着老人腿上划破了的两道鲜血淋淋的伤口。
伤口斜着划过三条鼓起的青色血管,虽然并不深,但放在老人那瘦弱的小腿上,却是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凄风冷雨残酷狠辣地蛰着伤口,折磨了八十岁老人一路,但他一声不吭,坚韧顽强地硬撑着走到了山顶,男孩几次劝说,都被老人摇头拒绝了。
“天逸,包好没?”一袋烟抽完,老人低头看了眼男孩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股迫不及待的焦急。
“爷爷,马上就好了。
”男孩声音略带哽咽。
老人似是没有察觉,起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朝山顶另一侧走去。
男孩偷偷抹了把眼眶中的泪水,快走几步追上老人搀住。
当祖孙俩跨到山顶最东边,二人脸上同时浮现一抹浓烈的悲伤。
一座孤坟,寂寞的矗立在那里,坟头上芳草萋萋,在疾风骤雨中哀鸣。
纵使青山陪伴,纵使苍柏做邻,也解不了孤坟中人的苦寂悲凉…… “承,承运……爹来看你来了。
”老人早已泪流满面,揪心的痛,令泪水滚滚落下瘦削苍老的面颊,沿着被风吹动的白花花的胡须,抖落在地上摔碎。
扑通…… 男孩跪在地上,脑袋砰的一声磕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哭出了声,“爸……儿子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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